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样一双手的存在,一旦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失去这双手,已经能料想到各类琐事麻烦扑面而至。
在淇奥心里他为傲祁取得五行宝莲从来不是为别人做的事,而是为自己,各种意义上的自己。
甚至可以说他为傲祁做的所有事在他心里都是为自己做的,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这和喜欢有半点关系?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自恋的人。
想到傲祁,淇奥的思绪就跑远了,他大概能猜到傲祁对上白敛劝说十有八九是不会成功的,心里有些担心那边的情况。
蝶青青见淇奥一说到傲祁心思就明显不在自己这边,刚刚平缓下来的情绪被浇了一桶油又点了一把火,蹭的就烧得旺旺的。
阿婆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男人嘛,总是会有些不听话的,成了亲以后在家多呆两天就好了,喜欢还不是培养出来的。
丢开手里的酒杯一把揪住淇奥的领子,原本是侧坐在床边的蝶青青腿一抬改为跨坐在淇奥身上:“你喜不喜欢他喜不喜欢谁都不干我的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洞房。”这句话颠来倒去已经重复了许多遍。
每说一遍就在蝶青青自己心里刻上更深的痕迹,却没有一次刻在淇奥心上的。
气势汹汹的说完后蝶青青故作凶狠的瞪了淇奥一眼,随后又在她以为淇奥不能察觉的时候无辜疑惑喃喃自语。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引得淇奥轻笑,半点都没有对现在自己状况着急的样子。
蝶青青看着昏黄烛光下浅笑盈盈的淇奥,自己做的大红礼服衬得淇奥白玉似的脸墨染似的眼,弯弯的嘴角把蝶青青觉得脸上的那把火勾到脑子里了,那些听老人家说过的繁文缛节更是一个都记不起来,恍恍惚惚想起手中还有一壶酒,大概还有什么喝酒的礼节吧。
只能想到这的蝶青青抬头灌了一口酒。
无数的画面在白敛脑中一一闪过,混乱的快速的。
第一次无意见到师父欢爱过后满足和空虚的矛盾表情,师父在自己身下陷入快感中后存在的一丝隐忍,师父从自己身边逃开月下喃喃自语时带着愧疚和后悔,师父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生命里只有师父,但是师父生命里有太多东西存在,甚至排第一位的都不是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眼前又开始泛出血红的光,刺激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白敛只觉得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喉咙,脑中那个听过无数次的鬼魅的声音重复着一声声告诉他,
“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你师父离开你”
“撕裂蝴蝶的翅膀他才会永远属于你”
“囚禁的不应该只是人,还有心”,
这些话在他心里刻下带血的印记。
师父本来就不在乎自己,在他那样对待师父以后,师父怎么可能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一定都是傲祁这个懦夫的借口而已,一定是的!
这样的想法变成一把火在心里越烧越凶,他心里痛得如刀割,又想要哭,阴暗的情绪在心头层层堆叠,他知道这样下去他又会一步步逼入疯狂的深渊,这样的情况在他待在魔教的时候发生过许多次。
没有人来拯救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下去。
正当白敛在崩溃边缘中又一次绝望的挣扎,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小敛。”比以往幻觉中的更加温柔也离他更近,仿佛就在耳边触手可及。但是一次次的经验又告诉他,这不过是镜花水月,伸出手只会让自己变的更冷,什么都不会有。
直到他被一双手臂揽住双肩。
“小敛,怎么了?”平息了心中邪火的白敛抬头就撞进寻骨风装满担忧的沉沉的眸子里。
白敛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眼前怀念已久的寻骨风,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自从他逼迫师父以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的双手僵硬的抠住寻骨风围绕在他双肩上的臂膀,半晌才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那就好。”寻骨风熟练的拍了拍白敛的手背,让白敛放松下来,脸上带着的是耐心而宠爱的笑,“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白敛像是干渴的鱼无声地张了张嘴,第一个字死死卡在喉咙里,脸色却越发显出一种病态的白,寻骨风有些担心的将白敛揽近让白敛靠在他的肩上,然后用手轻拍白敛的背。这是白敛小时候做噩梦后寻骨风常做的事,尽管现在隔了这么多年,他做起这个动作来丝毫不见生疏。
“师父……”白敛有很多想要说的,想问师父的意思,想向师父坦白他差点做错的事,想问师父以前他不知道的事和他做过的事,用尽全身力气也只从喉咙里发出这两个音。
“我在。”寻骨风只当白敛难过,语气也越发温柔,和哄小孩子一样。
就这样吧。白敛这样想,他怕如果寻骨风知道他曾经的计划,会再一次离开他。
这样很好。寻骨风这样想,不会背叛不会欺骗,白敛还是他曾经手掌中心头上的那个白敛。
在一旁看了一出峰回路转后师徒两人恩爱戏码的傲祁发出一声嗤笑,拍打了几下膝盖,站起身又一次准备离开。
“独孤公子,请等等。”白敛一手扶住寻骨风的肩,站在他身边叫住傲祁。
傲祁脚步停住,却没有转过身,这明显是不打算继续留在这的表现,但他这样的状态很快被白敛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关于淇奥的身体情况,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洞房
含着酒的蝶青青愣在那,一口酒在嘴里吐也不好吐吞也不好吞。
她只记得听族中的老人在闲聊时提过,洞房花烛夜要喝酒,两个人都要喝,喝了以后才能脱衣服睡觉。然而她现在这样只有自己喝了酒,淇奥并没有喝,这样不符合习俗。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装作强硬实则无辜的蝶青青,淇奥倒是觉得这姑娘实在有趣得很,也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把一开始那一点点怒气和挣扎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暗中试了试,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连蝶青青的捆绑都逃脱不了,只好打算放软了态度和蝶青青一句一句的聊,试图劝她放弃她莫名其妙的行为,至此他依旧完全没有把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当一回事。
“青姑娘,你年龄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
“等你长大了,你如果真的有喜欢的郎君,到时候让你师父出面,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成亲,不要再这么鲁莽了。”
“当然也可以按照你们那边的习俗。”
“总之,我们现在的情况,是青姑娘一时冲动,实在不符合礼数。”
直到他发现蝶青青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已经自顾自的把口中的酒喝下肚,很快脸上就飘起两片红霞,而眼睛越发清明透亮。
似乎事情已经不能控制了。
“你怎么……”蝶青青抬手擦掉嘴角的酒液,眼神开始有些飘浮,“那么多废话。”
当蝶青青的手抚上淇奥的胸口的时候,淇奥这才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是蝶青青的玩笑,似乎是动真格了。奋力的挣扎依然避不过衣服被一点点扯开的过程,淇奥这时候万般庆幸自己听傲祁的话穿得多。
面对不断挣扎反抗的淇奥,蝶青青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到淇奥胸膛上:“不要动,这是洞房必须要做的事。”
淇奥被蝶青青一拍停止了挣扎,等待喉咙里泛起的血的甜味慢慢散去,才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洞房么?”
“我当然知道。”蝶青青手中的动作在继续,躲开淇奥的眼神专心盯着淇奥领口的扣,脸上是故作镇定的冷傲,“族长以前和我说过,洞房就是男女亲了以后脱了衣服一起睡觉。等到明天天亮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样的答案自然是让淇奥哭笑不得,蝶青青却像是被自己话里的哪个词点醒了似的,嘴里囔囔重复着。然后,她缓缓的扬起一抹笑,没有再纠结淇奥的衣服,手指却向上移到了淇奥的嘴唇上。
手指在淇奥的嘴唇上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眼神也随着定在淇奥形状美好的薄唇上,蝶青青骑在淇奥身上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像是陷入了什么幻想中。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说罢“我忘了要亲了”,蝶青青便低头弯腰,目标直冲淇奥的唇。
“蝶青青,别闹了!”淇奥的脸刷地沉了下去,眉间惯有的一片暖阳被黑云代替,眼底的一潭春水结了冰,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呵斥蝶青青,看过去有九分傲祁的气势,蝶青青一下子竟然被吓得往后缩了缩。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时的。
“我要定你了。”如果这是淇奥以前遇见的那些女子,这时候定是被吓哭,至少也会赶紧从他身边离开,可这是蝶青青,从小父母双亡养成了她冷傲的性子是没错,也让她更加固执,她从小没有什么想要的,正因为如此第一次让她动心的淇奥,尽管她知道还有一个傲祁,她依旧认为只要和淇奥成了亲,就没有力量,哪怕是傲祁,分离她和淇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