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泽斜着眼看来,他仿佛在陈述事实般地说道:“你的理想型自己还不清楚?你以前一直偏好黑发黑眼,而这些年……”
“这些年我怎么了?”乌诺挑着眉对余泽说出的事情不承认也不否认,他顺着对方的话语随意反问道。
“这些年你的理想型有了个名字,它叫做余泽。”
“哈!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乌诺右手抵在额间,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算是勉强默认了这个事实。
当年在酒馆里他的确是因为余泽很符合自己的审美才吻了下去,说起来那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和人搭讪。而就是从那天以后,他乌诺的理想型从无法形容的虚幻变得越来越具体,最后完完全全化成了余泽的模样。
余泽通过起伏的窗帘隐约看见了慢慢昏暗下来的天色,他不再和乌诺在这里信口胡扯浪费时间。余泽直接抬手将乌诺最上面的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男人那精壮而肌理分明胸膛顿时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轮廓。
“喂喂喂,至于做到这地步吗?没想到我乌诺也会有出卖色相的一天。”乌诺无害地举起双手任由余泽摆弄,他狭长的眼盯着身前的小家伙,瞳孔里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严肃点。”余泽权当听不见乌诺的调侃戏弄,他做完一切后便后退两步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然而他看来看去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乌诺见余泽一副认真准备的模样,刚刚拉下的薄唇终于又忍不住勾出了惯常的弧度,六分不羁三分散漫,还有一分独一无二的危险性感。
“怎么?觉得老子不够帅?”
余泽闻言再度向乌诺看去,恰好将他张狂的表情尽收眼底。余泽晃神了片刻后突然再度走上前去,然而这次他选择将男人衣着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又怎么了?”乌诺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他点燃烟头叼在嘴里含糊地问道。这小子上下忙了十来分钟,怎么突然又不折腾下去了?
“我发现我多此一举了,你本色出演就行。”余泽垂下眼帮乌诺整理着领口的褶皱,言语间的坦然洒脱勾得乌诺心痒痒的。
事实上余泽说这句话并不是放弃了做准备。而是乌诺笑起来后他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细节的修饰,他生来便性感十足,举止投足间完完全全就是个移动荷尔蒙发射器。
只要乌诺勾起那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人任何女人都将被他勾得心花怒放、魂不守舍。
“接下来我们谈谈具体步骤。”余泽的话一出口,就收到了乌诺投来的诧异眼神。他瞬间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乌诺摆明了是在说——老子都这么帅了,泡妞这种事还需要你来教?
还没等余泽压抑住心底快要涌出的小情绪时,乌诺的眼神竟又转成了戏谑之色。这个眼神余泽自然也看懂了,这男人是在暗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从生下来到现在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又能说出什么弯弯道道来呢?
余泽觉得那一刻自己气得都要发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是,他余泽从来没和人来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可这不代表他不懂怎么把握别人的心思不代表他不懂怎么撩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说到底这种东西靠得还是情商罢了。
想到此处,余泽干脆无视了乌诺那乱七八糟的视线,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快速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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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乌诺拎着刚满20年的威士忌停在了莱拉的房门前,他盯了手中那棕黄色氤氲着浅红色的酒液半响,唇角慢慢扯出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弧度。
男人后脑抵在墙上,他就这么伸出右手敲击房门,悠闲而沉闷的声响顿时回荡在走廊里。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乌诺不自觉地想起了余泽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语。
“第一步,带上威士忌敲门。记住,倚着墙侧身用手敲,不能让门前的智能扫描到你的脸。”乌诺和莱拉倒也算认识了挺久,他当然知道莱拉素来性格狂野,她不爱喝软绵绵的红酒倒也是可以预见的事。然而乌诺却不知道余泽为什么清楚莱拉钟爱威士忌,甚至连对方所偏爱的酒水年份都了如指掌。
越想越觉得,这小子真是有够恐怖的。
乌诺无聊地捏着威士忌那细长的瓶口,他盯着瓶中轻轻晃动的酒液,即使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乌诺都能感受到酒瓶内里迷人的滋味。这种凝聚了浓烈烟味和辛辣焦味的口感实在是太过美妙,他都忍不住去想象它倾倒在口中然后疯狂燃烧的那种热烈刺激。
这种酒水,足以让人着迷。
屋内的莱拉也在晃动着方形的酒杯,巨大的冰块完整地落在杯中,而冰块棱角分明的边缘早已被棕黄的酒液给浸润的圆滑。莱拉听到门口动静后反而后仰着靠到了沙发上,完全没有任何起身的打算,她红润的唇角还噙着一抹挥不去的冷笑。
“智能,将门口那个家伙的影像传过来。”半响之后,莱拉淡淡地吩咐道,她以为门外站着的是潘或者阿瑞斯。在她看来,这两个人今天这么落她的面子,当然是要来安抚她的。
“很抱歉,经扫描未发现门前存有生命迹象。”
酒店智能吐出的播报声让莱拉微微皱起了眉头,就在她不想理会这莫名其妙的情况时,复古的敲门声再度响起。莱拉喝酒的豪迈动作终于停顿了一瞬,升腾起的好奇心让她直接喝干了手中加冰的威士忌,那空空的酒瓶被她随手扔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女人万般妩媚地撩了撩火红的长发,她踩着高跟鞋直接踢开了满地散落的酒瓶,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打开了房门。她可是幸运之神莱拉,还怕被宵小之徒偷袭不成?
莱拉出来之后便看见了半倚着墙的英俊男人。她记得……这个人是叫卡洛斯?白日里他的挑衅自己可还没忘!想到此处,莱拉唇角的冷意更盛,有些迷蒙的眸光也转而变得狠厉。
“第二步,她亲自打开房门后,不要搭讪或是道歉,只能当着她的面开酒。记住,在她开口之前别说多余的话。”余泽冷冽的声音回荡在乌诺的脑海里,乌诺还记得自己当时还问过:“你怎么知道莱拉会亲自打开房门?”
然而余泽只是平淡地将一切归结于简单的心理学,现在证明,这小子的预测真的完全正确。
乌诺不是没感受到莱拉递来的宛若看死物一般的眼神,只是他已经答应了余泽,只好按着那小子的计划做下去。
只见乌诺对莱拉的杀意故作不知,他伸出食指轻轻一弹,威士忌的上半截酒瓶顿时砰然碎裂,那醇厚的酒香顿时按捺不住地浮动而出,诱人的酒气惹得在场两个好酒之辈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
“二十年零两天的威士忌?”莱拉享受似地深深吸了口气,这下子她倒是不急着杀人了,她更想知道这家伙大半夜拎着瓶酒来找她究竟想做什么?总不能是灌醉她然后杀了她吧?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大美人,与我共饮如何?”乌诺低哑的声音慢悠悠响起,仿佛是诗人在用指尖撩动着琴弦,他唇角的笑意丝毫未变,整个人仍然是那散漫不羁的模样。
莱拉闻言心底起了些许的错愕之情,几个小时前还拿枪对着她的家伙,几个小时后竟然不怕死的请她喝酒?他就没想过自己翻脸弄死他吗?
莱拉第一次直视起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这一看之下她心中的杀意反而散了不少。眼前的人挑起眉梢之时意外地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性感,似乎还有种她之前的男伴所没有的霸道气度。单薄的衬衫根本掩不住对方健壮的身体,笔直的军裤更是衬得他野性十足。
唔……这家伙……
“第三步,当莱拉沉默之时主动跟她道歉,半真半假点到即止,但是姿态要放高点。身为谎言之神,你这点本事应该有吧?”余泽的计划再次点醒了乌诺,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称赞那小子什么好了,竟然连莱拉的沉默都能算计到吗?这还真是……可怕啊。
“我向来不会对美人出手,尤其是美到你这种地步的。”
“白天我是贪狼的头领,到了晚上我只是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男人罢了。”
乌诺调侃的话语间接点明了白天的身不由己,他是贪狼的头领,今天必须在众人面前维护贪狼的利益,这并不是故意在针对莱拉。
“长得还算过得去?”莱拉听到对方自夸的话语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乌诺,于是最后一点杀意也消散在无形之中。莱拉向来欣赏自信狂傲的家伙,不过能将道歉的话语都说的这么富有个人特质的家伙,还真是有够少见的。
“进来吧。”莱拉想通后爽快地侧过了身,而迈开脚步踩踏着屋内地毯的乌诺也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或许是灯光太暗,又或许是别的原因,那一刻男人的笑容阴鸷到令人心惊。如果莱拉此刻能听到乌诺脑海里回荡的声响,怕是会立马翻脸动手。
乌诺脑海里正浮现着余泽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第四步,将酒杯递予她之时……”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