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等等让我先想想台词?朱厚照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很像一个傻逼。
“那天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折辱你,我喝醉了,什么也记不清。”朱厚照想了想,说道。
朱厚照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但是谢远显然不这么想,两个人一起喝的酒,他怎么不知道那天他是喝醉了的?但折辱就是折辱,即使他再无辜,他也不可能再和他像从前那样相处,何况在发现出了差错之后,这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而不是解释道歉,一直拖到现在,他对他实在是太寒心了。
朱厚照说完也不见谢远脸色有一丝一毫的缓解,心里凉凉的,他知道可能这次过后,谢远就更加不想见他了,也许等到谢远入职,他宁愿外放也不会想留在京城,也许今天就是他最后一次能和他像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为什么他的心会疼得这么厉害,就好像有人生生的在上面挖出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夹杂着冰冷冷的碎渣,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谢远说,他想了半天,张了张嘴,说道:“你,你身体还好吗?”
就这么一句话,谢远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动了动,抬起眼看了朱厚照一眼。
“托你的福,大概死不了。”
朱厚照顿了顿,小声的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过后我还回去找过……一直不知道是你,这是我欠你的,你要我怎么还都可以,我,我……”
谢远顿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面上不动声色,“怎么还都可以?”
朱厚照急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只要,只要谢兄不和我断交,我就只有谢兄这么一个知交了。”
朱厚照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伏小做低的一次,然而这的确是他心中的所想,他真的不知道中了谢远多少毒,只要一想到谢远会对他不理不睬甚至离开京城,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他宁愿让谢远踢他踹他,甚至恨他,也不想让他离开。
谢远没说话,良久,他将负在身后的手放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知交,实在当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对着你这张脸心平气和,你觉得我矫情那就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朱厚照这才发现谢府门前的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看样子谢远又要去拜访那个杨云。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挽留什么,也转身离开,尽量让自己的背影显得潇洒一点,然而在心里已经把杨云撕成了八块。
杨云最近可谓是焦头烂额,原本以为认识了兴王府的二公子,能对他姐姐的终生大事有什么帮助,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尼玛的兄弟,这二公子在大公子眼里估计连他那个小书童都不如,这么多天辛苦筹谋都泡了汤。
祸不单行,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不好好混着他的豹房抱着他的男宠,突然提出了按地域分考卷,这下可好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举人,这回就悬了。本来不按照地域的时候,身为接受过最系统完善教育的京城子弟,他需要担心的也就只是那些江南的才子们,名额那么多,抢也抢不过来,至于那些偏远地区的考生们,在他的眼里那都不是人。结果这下好了,竞争对手从江南才子变成京城子弟,名额也随之减少了大部分,据他所知,京城中的子弟们普遍水准都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他的水平也就中等偏下,再不努力连举人都考不上了!
乡试八月份开始,现在都快三月了!他还有那么多书要背!勾心斗角给人下套什么的,都没时间去干了呀!
杨云急得要发疯,自然而然的把自家姐姐的事情丢到了一边,他本来就不怎么赞同姐姐倒贴,尤其还是倒贴这么一个对她半点不上心的男人。何况……跟自己的前程比,姐姐的终身大事,有那么重要吗?
和算计多过真心的兴王府二公子比,他三天两头的让人过来请谢远,倒没存什么坏心思,他真的只是想和谢远打好关系,让他给补补课而已。
但是补课也是无法容忍的!朱厚照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之后,更加恼火,要不是他现在刚刚沾手权利,没多少实权,他非要把杨云这厮变成一只烤全羊。
朱厚照回来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是就是一直想不起来,等到伺候的侍女熟练的替他换下常服穿上龙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说好了去找谢远坦白,结果他把这事给忘了!明天就是殿试了啊!
☆、第80章 正德荒唐
朱厚照这边还在纠结,刘彻却告诉v587,“事情差不多成了,准备准备,要回去了。”
v587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是他们现在连恋爱阶段都没到,充其量两个跌跌撞撞的傻瓜在磨合,这就成了?
“不然呢?”刘彻挑起眉:“我从没见过保媒拉纤一直保到入洞房的,只要那个皇帝看透了自己的心,剩下的事情他自己不会办吗?”
v587抽了抽嘴角,说实话,他觉得朱厚照对刘彻实在是很不错的了,每次看到他都特别热情的打招呼,杨家那事雷声大雨点小,用鼻子想也知道朱厚照在里面起的作用,但是刘彻管他从来都是叫那个皇帝,谈起他的语气就像对着一个小孩子。
刘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这边睁开眼他仍然是天子,掌控着一个军事力量极强的帝国,这一边却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王府公子,缺少代入感,如果不是v587,他也许就真的把这里当成一个虚幻的梦境了。
见v587一副不信的样子,刘彻也没再说什么,他见过的人太多了,自然懂得识人,朱厚照这种人幼稚归幼稚,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又有一份莫名的担当,只需要一个引子。
引线点燃之后,还要他全程护航?这是个皇帝,又不是三岁孩童,至于有多久才能让他看透自己的心?别搞笑了,他这么个处男都能分分钟理解自己的心意,那么个男女通吃的花心大萝卜看不出来?
刘彻想的没错,朱厚照也是个青楼花舫混惯的人,起初虽然没能看透自己的心意,那也是因为谢远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心里爱慕谢远,在自己所有的行为方式中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去对待他,本能的不敢亵渎,才会误把自己对谢远的感情当成知己好友的感情,因为他觉得那是神圣的。
想通了的朱厚照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勉强主持了殿试,虽然知道以谢远的目力,是绝对看不清他的模样的,但是他还是特别心虚,就好像坐了别人家的龙椅似的。没过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一直坐在这里不说话不动作不抬头会不会被人怀疑,又站起来,走了两步,眼看着要走下台阶了,底下的人也越来越清楚了,他陡然反应过来,怕被谢远发现自己的面貌,又退了回去,如此反复几遍,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他不安,底下的人比他更不安,生怕这位无法无天的主一个不满意,在殿试上闹着要离开,以前不是没有过,当着一群还没有入朝为官的新人们,老脸都要丢尽了啊!
不过一帮老臣们今天算是白操心了,即使是这样坐立不安,朱厚照还是坚强的撑到了考试结束交卷,考生离场之后,才有气无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皇上?”身后有人迟疑的说道。
朱厚照回身,见是一个脸很熟但就是叫不出名字的大臣,他微微弯着腰问:“您这是去?”
殿试考策论,每个人策论的风格都不一样,主考官也会有自己的喜好,为了公正,一般情况下,考生交卷之后,皇帝要和内阁开个小会,确定一下评审方向,按照皇帝定下的风格评审,再排名次。
朱厚照哀怨的看了看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的大臣们,声音几乎是从唇缝里飘出来的。
“不用讨论了,这次,朕要锐意进取之人,那些畏畏缩缩的,无论写的怎么样,文笔有多好,都给朕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之前是改革科举,这次又要锐意进取的新官,总觉得皇上这盘棋下得好大的样子。不过只要肯管事就好,毕竟这是朝廷,不是无为而治的小作坊。
殿试审核很快,几个主考官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天一宿,最终从三百多份策论中挑选出了二十份,上呈御前,让朱厚照自己挑前三甲。
本来科举一甲都是皇帝和主考官商量着来,主考官的意见占很大比重,前几科朱厚照甚至都不管这个,但是众人们看到自家陛下貌似有了奋发图强的决心,分外感动,把这个权利交给了他,其实选官还是挺有趣的事情,他们就巴望着朱厚照对处理这些事情上了瘾,慢慢开始接权呢。
考卷都是封了名字的,但是朱厚照仍然能认得出谢远的笔迹,落在纸上的字清丽隽永,却又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锋芒,言语也十分犀利,直言上陈弊病,很有谢迁的风格。
朱厚照把手里的策论摊平放在桌案上,抬手在那字迹上摸了摸,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他写的字心里都酸酸甜甜的,他现在让谢远落榜回家还来得及吗?栽了,他是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