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说么。”他将刀尖轻轻的缓慢的在男人的右胳膊上划动,说“这只胳膊对于使刀的人来说很重要吧。”
男人听懂了他的深意,胳膊仿佛随着少年的动作而传出被砍断的剧痛:“我说!我说!”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不能拿刀还要绝望的事情了。
“嗯,说吧 。”苍敔流并没有将流连在男人胳膊上刀离开,但他的眼神和动作都给了男人一个信息:胆敢说谎,这胳膊就会立刻离开他的身体 。
“是南城的卓知州!”
“你很诚实。”苍敔流轻声说,然后在男人满是希冀求生的目光中一刀将人的脖子削断。热血滋滋的从整齐的脖颈处喷出来。
苍敔流抬眼去看,去而复返且已经观看多时的楼归。此时他的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手段残忍而神色平静的苍敔流,这少年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而此时杀了一个人仿佛是碾死了一只蚂蚁那般毫不在意。
“师父在害怕我么。”苍敔流站在尸体前没有动,只是像往日那般看着情绪波动剧烈的楼归。
楼归看了看地上头身分开的尸体,再去看苍敔流,此时他才忽然察觉。这个少年并非像他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他强大,沉静,不惧怕杀戮,有着果决的心。
楼归从未像现在这般将这个少年认清过,但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接近他。他杀人又如何,手段残忍又如何。这江湖上又有谁能够滴血不染还安然存活的?习御终究还是习御,他并不会因为杀人而变成他人,也不会因为不杀人而变成他人。
这个少年,其实一直没有变过。只是自己从未想要深究或者是接近去了解。
苍敔流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楼归。神色平淡而沉静,一如既往般注视着这个男子。不论接下来这个男子是要恐惧的望着他斥责他的残忍,亦或是他要转身逃离。所有的选择都在那一晚与他纠缠之时化为乌有。
他没有选择。苍敔流不会给他选择。
他站在一具不停流血的尸体前,是如此安静而温柔的注视着远处的男子。他用那种平和到温柔的神色注视着男子一步步向自己、向这具死亡的尸体走来。
楼归站在他面前,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少年,冷清平静的面容上缓缓绽出雪山春阳般的笑容。
“你是我徒弟,哪有师父怕徒弟的。”伸手将人轻轻抱住。
苍敔流立刻将这具带着暑热的身体抱住,脸侧放在男子的肩膀上,冰冷的鼻息轻轻拂在他的脸侧与耳廓。
在楼归放开他之前,苍敔流转了个身将人按在树干上,冰冷的身躯与暑热的身躯贴合。
楼归立刻觉得有些不妙起来,就着这几个月的经验来看,这混小子说不准就要做点什么。
“师父还记得我的话么。”抱着这满是鲜活热气的身体,苍敔流感受着楼归忽然快速跳起来的心。
楼归推了推他,意料中的没有推来,十分别扭,声音清冷,但脸却有些要崩坏。不妙的感觉愈发明显起来。
“什么话。”
“说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师父考虑考虑我,那现在师父考虑的如何了。”苍敔流轻轻的在不久前他吻过的地方再次落下一个亲吻,“考虑的如何。”
楼归立刻想起不久前的事情,立马就要跳起来将人推开。
虽然有些被惊吓,但是内心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苍敔流顺势被他推开一点,但是两人的身体依旧十分贴近,他用一种深沉的眸光注视着慌张的男子,像是海底最深处的暗涛,那种眼神不断的席卷楼归的神经。
“你 、你我……你我乃是师徒……怎能……”
苍敔流抓住他不停颤抖的手,将这手贴在他冰冷的面孔上,缓缓开口:“那么我便不做你的徒弟,楼归。”
看着他还在被不知名的东西困扰、犹豫、挣扎。苍敔流说道:“那你可有心仪的女子了。”
“并无……”
“那你可想赶我离开。”
“并不!”
“那你是否讨厌于我。”
“并不……”
苍敔流看着他神色茫然又带着深思,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可觉得讨厌。”
楼归摸了摸自己还带着些凉气的双唇,呢喃:“并不讨厌……”
苍敔流笑了一下,将人的手牵起:“那么走吧。”
楼归迷迷糊糊的就被牵着往前走,脑海里不停的开始想她的这个‘走吧’究竟什么意思。难道这就完了?
“虞景呢。”苍敔流回头问。
楼归忽然想起还有这号人,真是被苍敔流给蒙住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着方才追我们的那人已经死了,没见着那小子,不过肯定是没事了。不知是被谁救走了。”
苍敔流点头:“那么我们还是先去明月城罢,那小子心心念念着,估计也能在那儿碰上。”
楼归想想也是,自然是点头的,而此时的天依旧是灰蓝色,繁星点点间更有一轮弯刀般的下弦月,层云已经散开,月光明朗清辉。
解决了跟在后面的隐患,此时天气也热得很,夏日的夜间虽然蚊虫较多,但是夜游的活物也多起来。今日逃了一整天,又没有进食,苍敔流早不是人类,吃不吃东西更是无所谓,但是楼归却是正经的活人,此时已经恶的前胸贴后背了。
楼归生了火,用木棍将火戳得正好,将从自己衣襟里爬出来一直嚷嚷着叫饿的白玉扯出来,对他说了句:“自己去找吃的。”
随后抬头对正在啃干粮的楼归说:“你先用干粮垫一垫,我去找点野味。”
楼归正要说让他先吃一些,但是他动作很迅捷的离开了。白玉嘶嘶的叫着,主人的区别对待令它的心都要碎了,但是它不敢对坐在火堆不远处的男子发泄不满,只得灰溜溜的爬走去找吃的。
楼归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还在想着近日的种种,他并不是蠢笨之人,现在回想起往日与自家徒弟的相处。虽说他是师父但是通常被照顾的却也是他,离开戏苑后的至今,他的手白皙得不像是个常年流浪在外的人该有的,只有指尖上才有因为弹线而生的薄茧。
此时回想起,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他的所有动作仿佛都带着不可言喻的深意,一路上从不令女子或者男子近自己的身。带着他游历每个最值得看的景色仿佛他已经为了自己提前打听好了。哪里的小吃最馋人,哪里的风景最美好,哪里的庙会有什么特别的特色……
还有这个他曾经看过却嫌贵了的雪青色发带。他摸了摸系在头上的发带。这是当初虞景被卓知州抓去,回来时他仅仅在货架上看了一眼的发带。
雪青的颜色上用银线一针针精心绣了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仿佛粼粼波光般。
原本有些可惜的放手,此时却系在自己的长发上。
苍敔流提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只野兔,已经处理好了,只等着上火悬靠。
待楼归饱吃一餐后,已经夜深,蝉鸣此起彼伏一阵阵,为夏日更添了热意。楼归浑身是汗,但这地方没有河流,因此也就只能忍着,取出帕子,上面已经带了些汗味,但还是将脸与脖颈都擦拭了一遍。
苍敔流递给他一折干净的棉帕,楼归看了他一眼便接过去 ,这帕子还带着一份冷意,干燥清洁,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冷香。
楼归暗叹不知他修习的什么内功,简直是夏日必备。
苍敔流靠在树下坐着,看着他擦了汗一直翻来覆去,看样子是被热得有些受不了。
“楼归。”
楼归一愣,他从未在自家徒弟口中听过自己的名讳,片刻后才咳了一声:“怎么?”
他走过去将已经灭的差不多的火戳散,躺在他身边,伸手将男子抱住。在人要挣扎的时候,轻轻说。
“你很热吧。”
楼归一摸到他的手,内心作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后在那凉爽中果断放弃挣扎,静静的躺在这个少年的怀里。内心享受的叹气。
果然是因为有了降温利器,楼归没多久便熟睡过去。
看着怀里虽然已经睡着但是却依旧在不停寻找哪里更凉快的人,苍敔流任他将手往自己衣襟里面摸。
他的手很热,甚至带着汗。一只摸到苍敔流的后背,简直要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整个右胸与右臂都暴露出来,而这人已经要将头往衣服里面钻了。
苍敔流将人抱紧,再让他这样摸下去他就要在这野林子里将人给办了。
然而第二日,楼归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墨黑一浅茶的双眸,带着些笑意与戏谑的调弄神色。
楼归往下一看,自己的手正伸在被扒开的衣襟里紧紧抱着依旧衣衫半褪的少年。少年皮肤苍白而冰冷,向来沉静的脸上似笑非笑。
此情此景吓得楼归浑身一抖,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睡得好么。”少年这样问。
“还、还好……”楼归强作镇定,看着那具明明是少年身躯却有着流畅线条的肌理,脸色有些发红。
看着他冷着脸却有些红,苍敔流笑了一下:“下个月便能到明月城,好好在明月城休息一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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