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得我好舒服,不要停下来。求你。”
最后这一句,宁一霜甚至双眸都变得水汪汪的,看见这样的眼神、加上那样的话,又是出自最爱的人口中,饶是赵应天满脑子顾虑,此刻也顾不得了,当即毫不客气地压住了宁一霜的腰肢,下-身用力,上-下一起,让宁一霜很快地就发出了甜蜜的惨呼。在紧紧地贴-合之后,赵应天看见了宁一霜脸上淡淡的泪痕,他伸出了舌头过去,替宁一霜舔去了那些泪水。
泪水苦涩,但是赵应天觉得甜。
宁一霜在缓慢地适应之后,轻轻地扭了扭身体,看着赵应天,一脸委屈。看见宁一霜这个神情,赵应天笑了,伸出手来刮了宁一霜的鼻头一下,“一霜,别急,我这就满足你。”
“嗯……”宁一霜轻-喘了一声,轻轻地在赵应天肩头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道,“叫我雪凰。”
今夜,他第一次叫他,小天。并且,他说,自己叫做雪凰。
那是他的本名,在他没有遇见那艘海难的船,遇见那个叫做杨万里的诗人之前,他自己,真正的名字。
夜里,赵应天帮宁一霜清-理干净之后,搂着宁一霜、不,雪凰缓慢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赵应天梦见了他成功地跳出了《神弦歌》找回了祀天石,最后他和雪凰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甚至,赵应天在梦里都已经笑了出声。
看着笑得灿烂、却没有转醒的赵应天,宁一霜慢慢地从被窝当中坐了起来,虽然腰身酸软、体内也有些隐约的疼痛,但是宁一霜脸上没有露出任何遗憾的表情,他只是有些无奈、又有一些宠溺地伸出了手,缓缓地勾勒着赵应天的面容:从眉毛、鼻尖再到双唇。
宁一霜摸了摸赵应天的嘴唇,长叹了一口气,将那种人体的温度停留在了自己的指尖,然后将手收回来,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小天。”宁一霜笑了,那种笑容赵应天此刻若是张开眼睛,相信他会发现很熟悉。
因为,那种笑容,赵应天在秋的脸上见过。
“小天,你知道吗,我,不后悔,”宁一霜有些贪恋指尖那种来自赵应天的温度,但是他却克制着自己不再去靠近温度的主人,“可是,小天……一切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宁一霜总结,像是说服自己一般,无可奈何地看着赵应天。
在梦中的赵应天,似乎梦见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笑得更加灿烂了。
可是,
他却忘记了宁一霜要他学《神弦歌》的初衷,是要复活杨万里。如果他当真学会了《神弦歌》找回了祀天石,那么,杨万里复活了,他赵应天又该何去何从,宁一霜又当如何自处?
当一个梦想建立在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基础上,在美妙,却也只是镜花水月,虚空一场。
就好像是宁一霜,此刻看着赵应天,明明才是温存之后、心意相通之时,他却说出了一句日后几乎判了赵应天死刑的绝情话来:
“小天,我不后悔,但是,我要送你离开。”
“离开东岛、离开这里,永永远远,不要再回来。“
☆、人生在世
直到很多年以后,赵应天和宁一霜的小孩都已经可以打酱油的时候,赵应天回忆起当初他和宁一霜的那个夜晚,还是只能用“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来总结,虽然充满了中二和穿越气息,但是赵应天找不出第二个句子来总结关于宁一霜草率而且擅自决定了他的去留这件事。
人生能有几次回头,人生又能有几次一睡不醒。
只是当时的赵应天还暂时不明白:“生时何须久睡,死后必当长眠”这个道理。
“嘻嘻,你醒啦?”
赵应天在和宁一霜温存一夜之后、张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一只鸟人、不是一颗半人高的蛋蛋,也不是头上顶着枫叶的七角羚羊猼訑君,而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赵应天看着小女孩愣了很久,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
“欢姐,你……什么时候走起幼-齿系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转头朝屋外跑去,“阿爹——大哥哥醒了,不过好像撞坏了脑子的样子……”
赵应天呆愣了半晌,这才从小女孩的话中读出了几个对于他来说十分关键重要以至于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的信息:
小女孩是人,这里有一间屋子。
他已经离开了东岛。
……
离开东岛?!
赵应天从短暂的懵逼当中回过神来,一跃而起就从床榻上跳下来往外头跑过去,却没想到和一个中年大叔撞了一个满怀,大叔看着赵应天心急火燎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胸膛,笑得憨厚老实:
“小伙子,你醒啦?”
“我……”赵应天也后退了好几步,现在的中年大叔一个个不知道是怎么锻炼的,撞一下还老疼,“这里是哪里啊,大叔你、你又是谁啊?”
“这里是宜城下的县城,属晋地,小伙子你是上京赶考的读书人吧,你在海边昏倒了,是船出了海难吧——?”大叔笑得和颜悦色,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应天大惊失色。
“镜子!”赵应天一把捉住了大叔,“大叔你有没有镜子!”
“有是有……”大叔被赵应天吓了一跳,“我、我媳妇儿梳妆台上有……”
“在哪?!”
“喏,大哥哥,给你——”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十分上道地拿来了镜子,递给赵应天之后迅速躲在了大叔的身后。赵应天抢过镜子来照了照自己,虽然铜镜成像并非十分清晰,但是赵应天还是看见了自己那张熟悉的脸——
幸好、幸好,他还是赵应天,没有一下子乌龙穿越成了杨万里。
“大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怯怯地问。
“哈哈哈哈哈,”赵应天大笑起来,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将镜子还给她,“我没事,哈,没事!对了,谢谢你们父女救命之恩!还有大叔,你知道映海吗?”
“映海?”大叔挑眉,“我就是把你从那里给捞回来的。”
“那大叔,你知道东岛吗?”
“东岛?”大叔想了想,摇了摇头。
“呃……”赵应天探寻一般地将脑袋转向了小女孩,却发现小女孩一样也是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这下赵应天蔫了,没人知道东岛意味着他根本回不去了,看见赵应天情绪万变,小女孩和大叔都不知所措。最后,到底是大叔见多识广,挠了挠头说:
“小伙子,兴许我们县上的先生知道,他见多识广,我带你去找他问问吧。”
“那感情好!”赵应天一跃而起,“大叔谢谢你。”
“嗐,”大叔拍了拍赵应天的肩膀,虽然有些心疼赵应天身上那套属于他的新衣服,不过看着赵应天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便将自己心里的那点不平衡给咽了下去,“小伙子甭客气!”
从救命恩人大叔的家去到县城里面其实并不远,一路上赵应天观察了一番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这个地方搁在宁一霜他们生存的时代一定不是什么繁华大都市,一条官道上行走的人不是在匆忙赶路的商人就是背着农具的农人,一辆马车都没有。赵应天跟着大叔走了半天,只见过推着独轮车飞驰而过的农人,却连一匹马都没瞅着。
马很贵重,然而这里没有。
赵应天冥冥之中觉得他距离回到东岛又远了一步,天知道为什么宁一霜在和他心意相通之后会将他送出来,赵应天甚至没有机会追问宁一霜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演一次琼瑶剧,就被无声无息地送走。
咬牙切齿地赶到了县城的先生家门口,赵应天却发现,比起“怎么收拾宁一霜”,“怎么在人世上生存”才是现在他需要解决的第一要务:
那县城的先生家在县城县衙旁边不过一条街相隔的地方,从先生家的二层小楼上可以顺利地看到见县衙的牌匾还有县太爷的那张八仙桌,整个县城都是土坯房子,可是先生家不一样,白墙青瓦,门口还像模像样地种上了一排竹子,挂着对联,门口立着一个半身进棺材的瘦子老大爷,颧骨高耸、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而他的身后却是五六个肌肉精装的大汉,手中拿着十八般武器,往先生门口一站,仿佛先生这里才是县衙,而不远处的县衙,才是先生该住的地方。
先生家门口排着长队。
每个在先生家的人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谄媚,排在头一位的一看就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衣绫罗绸缎、脚上踏五彩绣鞋,若是头顶上没有那顶绿色的帽子,赵应天一定会觉得此人是个富商大贾,奈何加上了那顶帽子,赵应天就只能觉得此人是当地的龟公了。眼瞧着排队已经这么长了,大叔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道:
“小伙子,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自己……”
“看着办吧……”
说完,
没有等赵应天回话,大叔一溜烟跑了,虽然赵应天从大叔的脸上看出了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但是那个时候的赵应天其实还没有完全明白大叔是在心疼他的那套新衣服,而不是赵应天即将面对的“地方恶霸”——教书先生徐思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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