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吴名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斜眸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严衡,发现他还埋在自己颈间,根本没有抬头,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答道:“阮成嘛!你刚刚不是还说过?”
“阮橙不是你这个样子。”严衡闷声回道。
“哦,不是就不是吧。”吴名没从严衡身上感觉到杀机或者敌意,再加上手里还握着他的命根子,胆子自然大大的,啥都敢说。
“你是谁?”
“我不是阮成,那当然就是冒牌货喽!”吴名顺口道,“他不想嫁你,就把我给送过来了……”
话音未落,严衡已撑起手臂,抬起头,直盯盯地看着他的脸庞。
吴名愣了一下便灿烂一笑,“看出什么了吗?”
严衡没有回答,抬起右手,抚上他的脸庞,在脸颊处细细摸索。
吴名很想告诉严衡,你再怎么摸也不可能摸出一张人皮面具的。但看他这么认真,吴名也不忍心泼他冷水,只抬高下巴,让他往脖颈处也摸摸。
“你到底是谁?”严衡眯起双眼,再次问道。
“唔,其实我是阮成的双胞胎哥哥,阮不成。”吴名眨了眨眼。
“再编。”严衡开始磨牙。
“好吧,我其实有双重人格,就是身体里有两个魂魄,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
“继续编!”严衡恨声叱道。
“编不出来了。”吴名又眨了眨眼,作无辜状。
“可恶!”严衡恼火地骂了一句,低头亲向吴名的双唇。
吴名立刻举起空闲的左手,想也不想地捂住了严衡的嘴巴,将他的头向反方向推去。
“抱歉,这个不行。”吴名一脸认真地说道。
抱一抱,摸一摸,都无所谓。
亲吻,绝对不行。
严衡好半天没有说话,但既没有离开吴名的身体,也没有离开他的掌握,只直盯盯地看着吴名,任由他的左手依旧堵在他的嘴上。
吴名看不懂严衡的表情,只觉得他那双眼睛太过晦暗不明,让人心里没底。
又过了好一会儿,严衡终于一声不吭地离开吴名的身体,翻身下床,拎着裤子朝净室的方向走去。
吴名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很快便掀开被子,跳下床来,跟在严衡身后。
注意到吴名的尾随,严衡皱眉道:“跟着我作甚?”
“你说呢?”吴名翻了个白眼,将右手在严衡面前晃了晃。
“……”
一番冲洗之后,两个人重新回到床上。
这一次,吴名没再撩拨严衡,但依旧不想睡觉,于是便抱着被子向严衡问道:“继续聊?”
“又想问什么?”严衡冷冷反问。
“你多大?”吴名只当没听出严衡语气里的不耐。
严衡瞥了眼吴名,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终是开口道:“二十六。”
“哎?”吴名一愣,心想,怎么会这么年轻?让一个二十六岁的小家伙当郡守,秦王的脑子进水了吗?
“很惊讶?”严衡的语气里有些不快,“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我应该知道吗?”吴名疑惑反问,但话一出口便想起他们已经“结婚”,而结婚所必须的六礼之一就包括问名——交换彼此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所以,就这个角度来说,他确实应该知道。
严衡没有回答,直接反问:“你到底是怎么嫁过来的?”
“怎么嫁?就这么嫁了呗!”吴名想了想,“突然间,家里人就告诉我要嫁人了。这个说不能嫁,那个说不能不嫁,两边争来争去,你就把我娶走了。”
“那你自己呢?想不想嫁给我?”严衡盯着吴名的脸庞,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啊……”吴名想了想,“我到现在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
吴名对嫁还是娶真是没啥感觉。后世的时候,女总统娶了个夫人,男总理嫁了个老公的事都已经算不上新闻了,也不需要拿风水迷信什么的做借口。相比嫁给严衡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阮二和那个道人怎么把他从二十一世纪弄回了秦朝,而这个秦朝又出了什么故事,以致于和他记忆里的秦朝产生了如此大的差池。
“明不明白,你也已经嫁了。”或许是已经有过更为亲密的接触,这一次,严衡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抚上吴名的脸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夫人,切莫再想其他。”
“想了又怎样?”吴名挑眉问道。
“如果只是想想倒也罢了。”严衡细细摩挲着吴名的脸颊,“最重要的是,不能付诸行动。”
“手脚长在我身上,你管得了吗?”吴名翻了个白眼。
严衡翘起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那我就打断你的手脚,切断你的筋络。”
“喂,至于嘛?”吴名打了个冷战。
他听得出来,严衡并不是在说笑,他真是这样想的,而且肯定会这样去做。
难道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其实是个病娇?
吴名不由得一阵恶寒。
“怕了就老实点。”严衡长臂一伸,将吴名搂到怀里,“别说话了,睡觉。”
“睡不着怎么办?”
“使劲睡。”
“喂——”
“又怎么了?”
“不想我离开的话,你得对我好一点。”
“只要你老实待着,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行了吧?”
“当然不行,那玩意你根本摘不下来!”
“……”
“换种好法!”
“……”
“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哦!”
“……”
“至少在这院子里得让我说了算,就算是你的人也得听我的,愿意不愿意都得听!”吴名抓着严衡衣襟,瞪眼说道。
“可。”严衡终于给出了回应,“在这院子里,你随意施为便是,就算你把天捅漏了,我也给你顶着。”
“那出了院子呢?”吴名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总不能就这么把我关院子里吧?总得让我出去找点乐子吧?”
“你想找什么乐子?”严衡的语气有些冷。
“那可不一定。”吴名道,“比如遇到哪个不顺眼的,狠揍他一顿。”
“比如今日被你殴打的侍女?”严衡马上挑眉。
“今天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不过就是把她扔出去,拳头都没动。”吴名不屑地撇嘴,“话说回来了,把你后院那些女人看住了,别让她们过来招惹我。万一伤了哪个或者弄死哪个,你心疼都来不及。”
“不会。”严衡道,“有用的人知道自己有用,不会到你眼前找不自在。没用的人,你随意处置就是。还是那句话,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吴名伸出小指。
但严衡却疑惑地看向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这年代流行的是杯酒为誓,歃血为盟,不流行勾小指这么小清新的约定方式。
吴名无奈地放下手,重重地叹了口气。
代沟这玩意就是烦人!
8、八、妄念 ...
或许是严衡偏高的体温让一贯缺乏热度的吴名很是舒服,不知不觉,吴名就闭上眼睛,屈从于身体的本能。
看到吴名已然酣睡,严衡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一世,他终于将他娶回来了。
虽然,目前也只是娶回来了而已。
在被问及年纪的时候,严衡并没有说实话。
二十六岁只是他身体的年纪,而他身体之内的魂魄却已经是二世为人。
上一世,严衡是在一年后才以同样的理由向阮家求婚。但在婚礼当天,阮橙却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使得这场本就不被世人认可的婚事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严衡本人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十年后,天下大乱,严衡才在率兵平叛的时候发现阮橙的身影。这时候的阮橙已是叛军首领吕良的麾下大将,仗着一身好武艺东征西讨,为吕良打下大片江山。
新帐旧恨,私怨国仇,百般滋味齐聚心头,严衡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嫉恨,对阮橙展开报复,先是和吕良达成协议,然后又利用阮家设下圈套,终是将阮橙生擒活捉,抓回身边。
身边人都以为严衡之所以对阮橙怨恨至此是因为阮橙的逃婚之举坏了堪舆师布设的镇宅之局,以至于严衡虽又娶了另一家的小郎为妻,却终是没能诞下子嗣,无子而绝后。但严衡自己最清楚不过,所谓镇宅一说全是由他自己编造,再经假道士真谋士的罗道子之手修饰补全,究其缘由不过是他见色起意,想用一个合理合法的名头将阮家二郎光明正大地弄到手中。
但阮橙的逃离却让他的一切谋算成了镜花水月,而他也因此生了心魔,种了妄念。
也正因如此,抓到阮橙后,严衡便对阮橙百般折磨。
打断手脚,挑断筋脉,都是严衡在上一世亲手对阮橙做过的事,为的就是将阮橙困在自己身边,进而臣服在他的身下。
可阮橙的骨头之硬却远超严衡想象,即使他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亦不曾松口求饶。
某次,严衡终是按捺不住,碰了阮橙的身体。虽然只是些许触摸,但也足以让阮橙明白他的龌蹉心思。阮橙随即一改往日沉默,破口大骂,将严衡骂了个狗血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