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之间,谷甘夙已经冲到了陆澄晖的面前。体内的灵力较量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三色灵气中无声无息的溢出了一丝翠绿的光芒。
“哈!”谷甘夙清啸一声,双手握住剑柄自上而下劈了过去。
此时剑芒更甚,发出熠熠红光!
“谷师弟!”
演武场外的一代师兄见势不对,一边喝止谷甘夙一边冲上台去。谷甘夙被喊得一愣,看了一眼奔上台来的师兄又扭回头去看了眼已经吓呆了的陆澄晖。
自己干嘛跟个孩子置气呢。谷甘夙眼中红光渐渐敛去,他一侧身方才雷霆万钧的一剑已然劈在了演武场的防护罩上。
轰然巨响。
谷甘夙冲着握着他拿剑的手的师兄傻笑一下,顺手就将自己的破剑塞到了对方手中。
他走到已然瘫软在地的陆澄晖面前,蹲下身来拍拍对方的肩膀,又伸出手来递到对方面前。谷甘夙粲然一笑,道:“陆师弟,为兄承让了。”
谷甘夙眼中狰狞的红光已经完全褪去,他一张俊脸笑的云淡风轻,道袍随着风微微飘荡起来。脸色苍白的陆澄晖看傻了眼,愣了许久才冷着一张脸打开了对方的手。谷甘夙也不在意,自己站了起来跟在陆澄晖身后下了演武场。
一众少年都自觉的为他们让出了一条下来的路。少年们看向谷甘夙的目光比之前更敬重了三分,对于陆澄晖的眼神也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
谷甘夙嬉皮笑脸的对着一代师兄抱了抱拳,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对方抛过来的剑。
“谷师弟--”那师兄正要开口训导一二,就被谷甘夙的动作打断了,“谷师弟!”
谷甘夙双眼微眯的看向那一代师兄,他伸出手,只觉得天旋地转:“我……”
“嘭”的一声重响,谷甘夙栽倒在了走在他前面的陆澄晖的身上。刚刚对战一场疲累非常的少年毫无意外的被他压倒在了地上。
“喂!谷……谷师兄!喂!”陆澄晖焦躁的声音似近似远的响在谷甘夙耳边。
还有另一个焦急的脚步声清晰的响起,谷甘夙想睁开眼看看那个匆匆赶来的人,却疲累的睁不开眼睛。
看着窗外繁星满天,谷甘夙微微叹了口气。他支撑着坐起身来,感受着全身酸痛之下说不出的轻松。但那遮不住的酸痛已然把所有的轻松都抵过了。
他盘膝坐好,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准备开始内视自己的丹田经脉。
“兄长醒了?”还不等谷甘夙开始便有人推门进来。来人自然是贺安。
谷甘夙睁开眼,暂时放弃了内视的想法。他想要张口问问贺安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生疼,完全发不出声音。
贺安取出两枚丹药,便将手中的药瓶放下,端起一杯灵茶走到床边坐下。他难得对谷甘夙冷着一张脸道:“恭喜兄长筑基。”一边说一边将丹药灵茶统统递给了谷甘夙。
这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恭喜啊。谷甘夙接过药愣了一下。
况且筑基?他作为一个妖修怎么筑基啊……
“今日兄长小突破的时间不大好,正赶上与陆师弟切磋,难免有些伤身。”
境界的突破比阶级的突破要难上许多,危险性也大上许多。就算是筑基这般低层次的突破也会有很大的可能失败,而失败的结果则是修为倒退极其伤身。修真之人但凡将要突破,都是自知已到了大圆满境界,所以都会提前准备好丹药阵法辅助。如谷甘夙这般打着打着就突破了的差不多可说是第一人,其危险性不必言说。像谷甘夙这样只是全身酸痛暂时没法说话的可说是大幸了。
谷甘夙这才知道为何贺安的态度这般奇怪。他有些想笑,又觉得心中慰贴。只老老实实的将药都吃了。
“这丹药是方筑基的弟子都有的。对维持修为有大益处,兄长好好吸纳,我为你护法。”
贺安接过茶杯放在桌上,便坐在一旁的椅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谷甘夙,似是怕一个不留神对方又会重伤一般。贺安想起白日跑到演武场后看到晕厥的谷甘夙时揪心的感觉,他握了握拳,死死盯着重新盘膝做好的谷甘夙。
谷甘夙被贺安盯的有些面热,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得闭着眼静下心调养自己。
这万云仙宗赐予弟子的丹药自然是极好的,谷甘夙刚刚催动灵力便觉得那药化在了五脏六腑之间,暖洋洋的滋润着刚刚拓宽的经脉,便连方才的全身酸痛都缓解了许多。那舒服的感觉让谷甘夙忍不住嘴角带笑。
舒服起来的谷甘夙终于开始内视。
他的奇经八脉比之之前确实坚韧了许多,这正是筑基成功的证明。筑基了,才能吸纳化炼更多灵气,才算是真正跨入修仙的道路。
可问题是,他是妖啊!是天生经络就比凡人强上不知多少的妖!是天地造化所在,所以,这类似于筑基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满腹疑问的谷甘夙又开始观察起自己的丹田紫府。按理说这里在日后会孕育妖丹,便如人修的金丹一般。而在还未化丹时这丹田紫府便是储存灵力的所在。
储存,灵力?!如果不是在闭目内视中谷甘夙一定睁大了双眼,他满心不可思议的一遍遍查看着自己的丹田紫府。本是一团金红灿灿的紫府如今却是五颜六色,金红混杂,蓝绿相生。
妈个鸡,一天就从天才双灵根变身中庸四灵根,怎么也不给个三灵根适应适应?
灵根一物,越是单一越是纯粹、越是多样越是驳杂。况且又有相生相克一说: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克。火虽克金但亦能化金,他便可以火辅金得万般变化,如此之前金火双灵根还可说是相辅相成,研习得当也不一定会比单灵根差。
但如今这四色灵根虽有金水、木火两对可以相生的,却又两两相克。如果当日入门时测出如此灵根,他大概连外门弟子都当不了。
一瞬间一把好牌就变成了绝世烂牌。
将丹药完全吸收了的谷甘夙将体内灵力重走了一个小周天,他吐纳完毕终于睁开了双眼。
谷甘夙的眼中精光奕奕,充满了郁闷与恼怒。
一定,是昨夜那个便宜师父办的好事!为什么他拜了师反而连原来随便打的小屁孩也要那么多周折才能打过了啊?!
说好的拜了不世高人之后各种好处呢!
正在谷甘夙满心抑郁时听到贺安淡淡开口道:“兄长。”
“嗯?”谷甘夙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今日的比斗,师兄盼了陆师弟更为进益。”
满心烦忧的谷甘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比斗不是只分胜负的?
贺安接受到他疑问的目光,解释道:“最后虽是兄长胜了,不过之前你们难分上下,且师兄说陆师弟的灵力控制要更稳定些。”
磨着牙根的谷甘夙:“呵呵。”
他现在很想吃鵸鵌肉。据说可以止噩梦
☆、第三十四章 ·福地
这天晚上贺安自然还是睡在谷甘夙房里的。
说是睡,其实也不过是在一旁的蒲团上吐纳了一晚上。他怕谷甘夙初初筑基身体不适,便总分心去查看谷甘夙的状况。这一晚上过去,反而比平日里实打实的打坐了一晚上还要累。
第二日一早谷甘夙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的贺安。他轻轻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不发出一点声音。谷甘夙微微低下头,弯着腰一遍遍端详着贺安神态轻松闲适的样子。
离得太近,两人的呼吸似乎都缠绕在了一起。
谷甘夙看着近在咫尺的贺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凌空描摹对方的容颜。他还是个少年,才刚刚十六岁,还没有宽厚的肩膀与坚毅的脸庞。他与百年前的贺安既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面前的贺安还是那么善良勇毅,但又因着优异的出身而带着隐隐的骄傲。
骄傲,又不自负,更加的闪光,引得旁人不得不喜欢。
谷甘夙悬在贺安长长的睫毛上的手顿住了。
贺安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他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愣了愣。然后那张离谷甘夙近在咫尺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他一把拉下了谷甘夙依旧悬停在自己眼睫之上的手,他笑道:“兄长,早。”
被握住手的谷甘夙也愣了愣,呆呆的道了声:“早。”
似乎在百年之前,每每五更便起的自己也会这样站在他的脸庞,静静等着对方起床。
“贺安。”
“嗯?”
谷甘夙抬起了空闲的那只手:“早。”
一道水柱从谷甘夙的指尖喷出,近在咫尺的贺安根本无处躲避。往日翩翩如玉不知吸引了多少同门女弟子目光的执剑长老亲传弟子此时只能一脸无奈的接受泉水的洗礼。
那水柱喷出的太过汹涌,打的贺安一张脸皮生疼,他却不想多说,只拿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
谷甘夙却是看着对方被水柱激的通红的脸颊挑了挑眉。他本就是想要玩闹,所以只随手招了个御水诀,便连法决都没念,更别说手印了。却没想这水柱威力如此猛烈,竟是比往日念咒之后的力道还要强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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