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活跃,清虚殿中众人笑意盈盈,轻声议论,如同看戏一般,关注这八人的动静。
这八人中,三人冲向席放座下的玉容峰,两人冲向最具财势的八斩峰,立刻扭打在一起,战事激烈。一人不喜争斗,静悄悄地去了细竹峰,无人与他争抢,拿下旗帜。游似站着看了一会儿,不慌不忙,将北雁峰的旗帜取下来握在手中。
文荆心中轻笑,早已向慧石峰冲了过去。
人群中有人轻叫,语调似有不少惊异:“快看,有人抢慧石峰的旗帜。”
柳千陌心中狂喜,轻声对君衍之道:“你那傻小子竟然真要来我们这里了!”
君衍之不动声色地说:“那不是我的傻小子。”
柳千陌没有理他,嘴角带笑,专注盯着文荆的一举一动。
文荆从未学过术法,年纪又小,个头太低。他抬头看看柱子上高高插着的旗帜,跳了几下够不着,反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好在无人来抢夺这面旗子,他便抱住柱子,踩着上面的石雕,一点一点往上爬。
柳千陌看得焦急万分,暗中为他鼓劲。
正在这时,一个灰色的人影突然出现,一步跃起,握住旗柄。文荆大惊,“啊”得一声,慌乱之中死死抓住天青色的旗面,与灰衣少年同时落下来。
灰衣少年恼恨一声:“旗子给我!”一道绿光不由分说向文荆打来。
文荆连滚带爬,慌忙闪避,惊险万分地躲过一击,仍旧抓着旗面不放。
清虚殿中,众人的下巴已经几乎掉落下来。
几个年轻弟子轻声议论。
“竟有两人争抢慧石峰的旗帜,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么?”
“红秀峰无人抢啊。”
柳千陌有些不敢置信,心情复杂,又心疼文荆,又喜出望外。
……竟然也有人为了进他慧石峰,争先恐后。
这时八峰之中,其中六峰的旗帜已经被人抢得。文荆与这灰衣弟子抢夺慧石峰的旗帜,只有红秀峰无人问津。
红秀峰源远流长,第一位峰首曾是清虚子最为看重的弟子,却因自相残杀,遭人陷害,被逼出走。几千年来,红秀峰像被上天捉弄一般,人才凋零、不见起色。
峰首赵宁天是个矮重的胖子,此刻眯着双目,神色不善。
柳千陌向君衍之道:“赵师叔素爱面子,没人要去他红秀峰,我看他要生气了。”
君衍之不语。
果不其然,赵宁天冷哼一声,矮胖的身躯突然向空中跃起,一把抓住红秀峰的旗帜,“咔嚓”一声,将旗柄折断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文荆向灰衣少年喊道:“你要去慧石峰做什么?”
“慧石峰?你少骗我!”灰衣少年恼怒道。方才玉容峰的旗帜没有抢到,转眼一看,六柄已被人抢,一柄文人问津,这小子正在爬在柱子上。他本已经慌了,直觉以为无人理的那柄旗帜是慧石峰的,便前来抢这一柄。
“你看清楚!这就是慧石峰的!”
“胡说!”
话虽这么说,灰衣少年仍旧不放心地展开旗面,果见上书“慧石”二字。
他咒骂一声,放开旗柄,转身扑向另外一根柱子。
文荆急忙将旗子抱在怀中,展开皱巴巴的旗面。
灰衣少年跑了几步,却见那柱子上空空如也,地上一柄断掉“红秀”旗帜,峰主已不见人影。他呆愣一下,慌乱之极,心急火燎地又跑回来抢夺文荆手上的旗帜。
死不要脸的!文荆死死抱住旗子。
倘若没有旗子,便进不了清虚剑宗。灰衣少年怒喊一声,发出发出一道凶猛的绿光,正是最为低阶的攻击术法,光刺术。
“路荆,小心!”不远处一声呼喊。
“妈呀!”文荆惨叫。
他一点术法都不会,叫他怎么防御?!
心中害怕之极,文荆抱着自己的头拼命闪躲,却见绿光一击不中,又一次朝他袭来,毫不留情。
到底何时结束?
正在这时,一个清虚门人朗声道:“一柱香已到,结束!”
那弟子一听,恼怒难受地几乎迸出泪水,招式更加凌厉,恨不得置文荆于死地。
文荆暗叫惨了,肩膀不慎被绿光打中,顿时一阵剧痛。
逃命顾不得形象,文荆连滚带爬,反惹得一些人低声笑。
霎那间,一道白光突然在身边亮起,那灰衣弟子发出一声惊呼。
文荆定睛看去,一个青色人影站在自己身前,如清风般无声无息,将那灰衣少年的招数全数挡住:“这位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
柳千陌连忙朗声道:“启禀宗主,慧石峰的执旗者已出!请宗主定夺!”
席放淡淡望了温文儒雅的青衣男子一眼,悠长的声音传遍清虚殿:“胜负已定,不必再抢。”
文荆连忙抱着旗子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摸着肩膀,脸上现出朵朵桃花。
灰衣少年呆在原地,垂头一会儿,哭了起来。
第7章 入住慧石
殿外天色已暗,文荆同七十名新弟子站在一起,静听宗主讲述门规:“尔等应匡扶正义、铲除邪魔歪道,严禁魔修,不得残害同门……”
文荆默默目送方才那抢夺旗帜的灰衣弟子被人带下山去,打开系统,一个绿色框子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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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都散了吧。”少顷,席放将门规说完,鼓励门下弟子勤奋修炼,收了尾。
柳千陌笑意盈盈,静候文荆跑到他的跟前,说:“傻小子,你怎么想来慧石峰了?”
文荆偷眼看看旁边飘逸脱俗的男子,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上次救了我,我觉得你们是好人,想跟着你们学本事。”
柳千陌笑着说:“好好,有眼力。走吧!”
来到悬崖旁边,柳千陌也不管文荆浑身泥土,将他扛在肩上,乘风而起。
耳边呼呼风声,脚底悬崖万丈,灰雾蒙蒙,深不见底,文荆全身僵硬,闭上眼睛心道死了死了死了……
过了许久,脚下终于踏上坚硬的地面,文荆从柳千陌身上爬下来,小心四看,只见红霞满天,映着已经暗沉的山林,远处一块巨石,衣袂飘然,宝剑指天,像极了一个练剑的道人。
柳千陌温和的声音传来:“传说清虚子当年常在这里练剑,山间石头得其灵气,心生仰慕,慢慢也变成他的样子,因此叫做‘慧石’,洵阳八景之一。”
文荆点点头,激动澎湃。
柳千陌带着他在山林间行走,君衍之不声不响,落在二人身后。少顷,三个人在一间石屋前停下,旁边清泉一眼,屋前一块用来练武的平整地面,却落叶满地、遍布尘埃,旁边便是悬崖万丈,似乎已许久没有人居住。
柳千陌默念口诀,掌中起风,不一会儿便将所有的落叶吹到悬崖之底。
“我慧石峰人少,却好在房子多,一人一间。这里本是供十五个弟子居住之所,现在你一个人住。”
文荆点头。
柳千陌放下一个储物袋:“里面有被子、衣服、粮食,今夜你把房间打扫干净再睡觉吧——需不需要帮手?”
文荆连忙摇头。
“想来也不必……跟着那样的爷爷,只怕什么也早就学会了。”说着轻柔地摸摸文荆的头,又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本半新的蓝皮书,“这是最基本的十五种术法,你空有修为,一点术法也不会,如何防身?你现今只有练气五层,应该只能练二、三种,慢慢练吧。”
文荆连忙又点头。
柳千陌笑道:“除了点头就会摇头,真是个傻小子。”
文荆不好意思地说:“我、嘴笨,不会说话。”
柳千陌笑着说:“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你在这里修养几天,熟悉一下环境,三天后我再来看你。”
说着腾空而起。
君衍之一直站在二人身后,却不曾说话,此刻也默默飞起来,只淡淡望了文荆一眼。
文荆知道他素来少言少语,也并不在意,忙说:“二位师兄走好!”
柳千陌与君衍之飞在半空,笑道:“那傻小子挺讨人喜欢。”
君衍之默不作声。
柳千陌若有所思,又道:“可惜他那爷爷实在阴狠,空让他提升修为,一点术法也不让他学,想必怕路荆学了本事对付他。养育他多年的人都对他如此,只怕受创不小。”
“……嗯。”
柳千陌似乎心事郁积,叹气说:“如今终于有弟子十人,只要勤加修炼,三年后也不至于太难看。你的《补元功》练得如何?”
“到了第三层。”
“三年内想办法练到第五层,或者可以进入筑基中期。”
君衍之淡淡地说:“我尽量。”
“师父……怕是半年之内就会出关……”说到这里又停下来,心道他出关了又如何?还不是对他们不闻不问?
想想又有些伤心,与君衍之半路作别,各自回去了。
天色已晚,文荆点上蜡烛拉开石屋,只见那房间极为宽敞,一张土炕,足够十几人在上面翻滚。家具简单,桌椅俱全,可惜尘埃遍布,蛛网重重,暂时不可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