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冉:“……”不想说就算了你何必这么敷衍我。
看他一脸的不相信,洛清泽也没多做解释,到车库取了车一路无话地将人送到了公交车站。
“谢谢,”滕冉解开安全带,“我晚上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不用等我吃饭了。”
洛清泽叮嘱道:“注意安全,叫不到车就给我们打电话,会有人去接你。”
滕冉嗯了一声下车,看着越走越远最终混入车流中找不见的车子,心里不太好受。
虽然他问了自己去哪儿自己没说,可他却也没再多问一句,果然,也并不是很关心吧。
九星集团的总部在临市,不远,城际铁路只要一个小时。不过滕冉先是公交车转列车,下了列车又叫计程车,等终于到了九星集团总部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站在大楼前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找出了先前联络自己那个人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人接起。
“白总,”滕冉有些紧张,“我现在在您公司的楼下,请问您方便么?”
电话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好,你稍等我一下,正好我要出去吃午餐,一起吧。”
“时间不凑巧,给您添麻烦了。”滕冉礼貌地道了歉,在听到对方挂机后才挂断电话。
十分钟之后,一个身穿灰白色西装,头发半白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老人从大楼里走出来。他很容易就认出了滕冉,上前微笑道:“抱歉,有一点工作需要安排一下,让你久等了。”
“白总?”滕冉摆了摆手,“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贸然前来,希望您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白总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有预感,我们这次的谈话一定会非常愉快。”
第33章 寺庙
滕冉跟着他来到一家高档饭店的包间内,看上去还有些局促。
白总把餐单推到他面前,“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我吃什么都好。”滕冉坐得很直,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白总的脸。
白总当做不知道,随手翻着餐单,点了五六道菜,“我点的这几道菜,应该都是合你口味的吧?”
滕冉脸色白了白,“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白总慈爱地笑了笑,“我向你发出邀请后,你一定查过九星集团吧,所以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对么?”
滕冉掌心微微渗出汗来。
“冉冉,我可以像以前一样这么叫你吧?”白总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从容地看着他,“我们也曾见过几面的,那时候你叫我白伯伯,不记得了么?”
滕冉肩膀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眼前的这个长辈,正是当年在帝豪深受滕士康重用的副手,白嵩宇。
滕冉心绪有些乱。
从白嵩宇开始接触他起,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在出事后没有一丝犹豫就抛弃了母亲和自己的毫无责任感的男人。当年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滕冉无从得知,但眼前的这个人,显然并没有和当初那些帝豪的元老风雨同舟,而是选择了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当然,这无可厚非,滕冉愿意接近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或许能让自己了解到当年到底是什么逼迫滕士康走到了那一步。
他定了定神,道:“我还记得,可是我并不认为那几面曾经谈过我喜欢吃什么,并且还能让您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白嵩宇没有回答他话语中明显的疑问,道:“你似乎还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滕冉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很好奇,既然您有财力创建起这样一个公司,当初为什么不肯向我父亲伸出援手?”
白嵩宇微笑,“你怎么能够确定我没有向你父亲伸出援手?”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父亲欠下的债都还清了,”滕冉道,“据我所知,是洛天景帮的忙。”
“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正是因为洛天景他才落得如此田地么?”白嵩宇转着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我不知道洛天景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帮忙还清了债务,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害人的事实。”
滕冉不甘不愿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就算真地是他抽走了公司内部的大部分资金,不顾后果签下合同的却是我父亲,不能说他就没有责任。”
白嵩宇微微摇头,“你父亲听到你这么说,该有多伤心。”
滕冉冷笑一声,“如果他听得到最好,我也想问问他,有没有想过为他担惊受怕的妈妈该有多伤心。”
白嵩宇用探寻的目光看他,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还有一件事我也很想问,”滕冉道,“您想帮助我,应该不会只是因为有人看到我是受迫于洛清泽而同情我这么简单吧?”
白嵩宇没有否认,“你是故人之子。”
“那么为什么,”滕冉眼眸中染上薄怒,“这份帮助迟到了这么多年呢?”
白嵩宇叹了口气,“这件事我的确该好好道歉,不过当年事出突然,我也慌了。等到事情稍稍平静下来后,我很想去探望你们,想确定你们母子的情况,可却已经找不到你们了。”
滕冉的表情平静了许多,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白嵩宇站起身,“我知道你心里必然还是有怨恨的,显然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能帮你解除所有疑惑的人,所以你应该见见他。”
滕冉只好也跟着站起来,“谁?”
“你猜谁能把你喜欢吃什么菜告诉我呢?”白嵩宇走向包间门,“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直站在门外干什么?”
门打开,外头站着个神情颓丧身体颤抖的男子,看着滕冉的目光中饱含了太多太多情绪。
滕冉对上他的视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如水波般在心底荡开。
父亲。
洛清泽把车停在山下,抬头望了望藏在山间的庙宇。
……还真是跟从前的那个世界不太一样啊。
看着到处都是的喧闹游客,洛清泽有点头疼,可是没有办法,为了找到答案,总得试一试。
网上能搜的都搜了,图书馆也差不多被自己翻了个遍,一个有依据的解释都没能找到,连和自己一样的怪例也没有。就当是病急乱投医也好,都说庙宇道观多神人,不妨便来探访一番好了。
庙宇之内,香雾袅袅。
洛清泽本来不信这些,可既然到了这里又有事要求,只得买了三炷最贵的香做做样子。
有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僧人一直在大殿前后走来走去,见洛清泽出手阔绰,看着他上完了香忙迎上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施主眉间烦忧甚多,可有什么是要向佛祖倾吐么?”
“大师有礼。”洛清泽对着他微微倾了倾身子,“大师慧眼如炬,晚辈不敢隐瞒,确是心中烦闷,苦求解决之法而不可得,不知大师可否为晚辈引见方丈大师,以求解脱之道?”
中年僧人:“……”
他那一套说辞本是用来唬人的,寻常游客听到,大多是觉得有趣,笑了几声也就作罢;少有能顺着他攀谈上几句的,也被他再用两三句佛经绕得晕晕乎乎,下次来的时候又不少花钱。似洛清泽这般不但接了话反而直接把他说懵的,倒还是头一个,弄得他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回什么。
“大师?”看他发呆,洛清泽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啊!”中年僧人总算回过神,“施主想见方丈大师,怕是多有不便。”
洛清泽眉头蹙起,“为何?”
中年僧人清了清嗓子道:“本寺香火不盛,慢待了佛祖,方丈大师要日夜念经,以求佛祖宽恕。”
洛清泽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香火不盛?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当即拿出钱包从里头抽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放进了不远处的功德箱里,心说这里的寺庙也和自己从前生活过的地方不太一样啊。
这一幕被路过的游客看到,有人甚至拿出了手机想要拍照。
洛清泽不想自己因此上新闻,脸上带着三分不耐又看向那中年僧人,“大师?”
那僧人也不确定自己二人的谈话是不是还被别人听到了,不想惹麻烦上身,忙为他带路离开,“施主请跟我来。”
跟着那僧人七拐八拐,拐进了一座看上去很低调但其实明显有刚刚翻修过痕迹的院子里,洛清泽愈发觉得自己是找错地方了。
“施主,这边请!”领路的中年僧人忽然声音响亮地道。
洛清泽嫌他吵,奇怪地看了一眼。
中间的屋里却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不是洛清泽耳力过人,根本无法听得出来。
中年僧人把洛清泽引进门。
洛清泽淡淡环视了一眼,见屋子西侧放了个矮柜,柜门上方垂下的帘子还在轻轻晃动;矮柜再往里是一张小方桌,方桌虽有才被擦过的痕迹,却还是能够看到细小的食物碎渣;最明显的是,坐在屋子最当中软垫上的那位大师,嘴上还沾着点心沫。
洛清泽:“……”
所以刚才领路的那个之所以会那么大声就是在提醒他该装样子了?
中年僧人一看就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走过去在那位打坐的僧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看上去已有些年纪的方丈大师微垂的眼脸不由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