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下吧,无论怎么看,沈母都是渣女,她和沈爸爸是政治婚姻,前面也说了,借助沈母的力量,沈家的地位也上了一层楼,就是合作关系。但是这份合作里,沈父又喜欢沈母,沈母又心有所属,所以祸害了三个人,还连累了沈漾心里有隐疾。
不给沈母洗白,沈母自己也明白(自己说了都是她的错)。文里不是每个人都是正面的,沈母的形象很复杂,不是一个单面的,这些事情,三个人的感情,其实她根本就处理不好,也不会处理,感情都是无法控制的。
现实中也会有这样的人,遇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没有别的办法。上一辈的关系是无解的。
第42章 我要见她
沈漾看着结尾那两个字“母亲廖往”, 有些陌生。记忆中, 她们很少叫彼此的名字。
她轻飘飘地捏着那封信, 看完后, 一直挺得很直的背一下子就弯了。
似乎是如释重负,似乎又不是。
沈漾只知道, 这是她妈妈给她的一个解释,告诉了沈漾失败童年、不健康家庭的来源。
曾经, 她无比怨恨她的父母, 她想, 既然不爱她,就干脆不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后来, 她对他们的怨恨逐渐越来越淡,并不是说放下了,只是她学会控制了。
一封信, 要解释清楚过去很容易,要让信中人放下里面的故事却很难。
沈漾自然不会把这封信告诉许蓉, 她和她母亲廖往都明白, 把这些事告诉许蓉后, 不知道对她又是不是一个伤害。
想要让一个人放下过去、学会接受,真的太难太难。
Jarry看了看从银行保险库里走出来的沈漾,他的boss神情无恙,就是脸色有些白。
Jarry刚想开口,沈漾就止住了他, 两人开车上路,按照计划去疗养院。
这个国家的交通状况很好,只要不是特别拥堵的时期,道路上都能畅行无阻。
沈漾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试图保持平静,将自己胸口的波澜抹平。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家庭在她心中的分量,低谷了这封信带给她的情绪波动,过了几分钟,她拿出手机。
打开微信,摸到熟悉的头像,发送语音消息。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一直吵架,从我懂事开始,他们俩在家里同时出现的时间一年就不会超过一个月。”
“妈妈总是很忙,不在家的时候,只有保姆带我,爸爸总是在喝酒,喝醉了就冲我发脾气,醒着的时候却会温柔地哄我。”
“他们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优雅得体,恩爱有加,只有在家里的时候会原形毕露,他们不会打我,骂我,只会无视我。我那时候才多小啊,就要承受他们的负面情绪,我就是供他们发泄的口袋。”
“你不要说我爸爸为什么软弱无能,他本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二世祖,唯一坚持下来的事就是爱我妈,后来,他除了喝酒就什么都不会了。我妈就不一样了,除了爱我和我爸,她什么都会。”
“如果看到,回我一条语音吧。”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我想见你。”
Jarry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沈漾,发现她只是红着眼看着窗外,没有一丝要流泪的迹象。
Jarry松了口气,如果沈漾真的哭了,他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办,之前她匆匆忙忙回国,在老夫人葬礼上接了呼啦一下全砸在她肩上的担子,她都没哭,Jarry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后面坐的人掉下眼泪。
事实上,沈漾一辈子就哭过两次,一次是十三岁她爸爸半夜把她叫醒交待后事,一次是后来跟她的小凉结婚。
Jarry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以为会一辈子单身的沈漾有男朋友了。
想到这儿,Jarry欲言又止。
沈漾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很漂亮。”
沈漾换了个姿势,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朝两侧倒走的高楼,外面是湛蓝的天空。
“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车身突然震了一下,瞬间加速,又很快被司机控制好,重新趋于匀速,但是也可以想见驾驶者此刻内心的情绪波动。
“对不起。”Jarry为他的奇怪道歉。
“没关系,不去疗养院了,去机场。”
她要回国。
沈漾每隔段时间就会去这边私人疗养院住几天,保证身体和精神的最好状态,可以更好地工作和生活。
Jarry英俊脸涨的通红,没有同意皱着眉说:“不可以”
他很少这样反驳沈漾的决定。
他和疗养院的心理师沟通过,半年前沈母刚去世时候,沈漾重度失眠,焦躁,情绪非常不稳定,他们普遍认为沈漾的情况非常不妙。
“呵”沈漾突然笑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的情况非常不好,可能会抑郁?甚至还准备为我用药?”
“……”Jarry说不出话。
他们果然瞒不过沈漾。
“没关系,我可以控制,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在我这儿放肆,包括抑郁。”
她自信到可以控制她的一切。
“再说,”沈漾闭上眼,盖上毯子,似乎准备睡一会儿“我已经得到了救赎。”
她其实不困,并不想睡一会儿,她只是想静静地想一会儿许发凉。
要见她,立刻马上。
许发凉从准时七点醒来,起床洗漱完毕以后习惯性看了看手机,有没有遗漏昨晚上的什么消息。
打开微信,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她看都没看,直接点进沈漾发给她的语音消息。
等到几条消息她都听完,许发凉已经心疼地要哭了。
她演技高超,因为她内心情感细腻丰富,同理,对于沈漾说的她感同身受,也就更加心疼她。
沈漾很少这样说话,在人前人后,都不会显露出感性的一面,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向她示弱。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许发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拨过去电话,没有回。
一直等到八点进剧组,沈漾也没有回她任何消息。
剧情一天不停地推进,今天要拍的是徐晃进宫的戏份。许发凉坐在化妆室,想着沈漾说的话,心不在焉。
许发凉皮肤非常好,五官精致,再加上巴掌脸,几乎能驾驭得住任何妆。
今天的徐晃依旧是全素颜状态,几乎不用化妆,化妆师给她补了点黑粉,让许发凉的脸更贴近早期徐晃落魄的小叫花子模样。
“好了。”化妆师看着许发凉的脸,非常满意。
许发凉愣着不动。
“好了。”化妆师又说了一遍。
“啊?哦好……不好意思啊。”
许发凉心神不宁。
片场所有的演员都已经就位。
导演:“action!”
当夜徐晃把刀砍进那个人的脖子以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时兴起杀了人之后,迎接她的就是恐惧和惊慌失措。
她又跑回自己家的院子,一直哭,直到哭的精疲力尽睡着。
毕竟,世界上唯一能给她放心哭的地方,也只有这间茅草房了。
清晨,一阵骂声把徐晃吵醒。
原来是男孩爹娘发现了儿子房中的脚印,再结合上别的少年所说的徐晃跟自家儿子发生了争执,这一家人听完就找上门了。
少年的母亲已经赶到门口,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拿刀砍门一边嚷嚷着要报官,少年的父亲也用力踹门,不结实的木门顷刻间摇摇欲坠。
“野种,还我儿子命!”
外面已经聚了越来越多的街坊邻居,听了夫妻俩的血泪控诉,也跟着在徐晃门外谩骂起来。
渐渐地“野.种”、“贱.货”以及更多不堪入耳的字眼飘到了一直紧紧闭着嘴巴的徐晃耳中。
那些字眼直接刺到她支离破碎的心上,徐晃心一横,反正也活不了了,她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这些人都骂死!
三岁看老,其实徐晃从来都不怕玉石俱焚。
“你们一群狗娘养的!你儿子那是活该!她咒我娘我就要杀了她,我……”
“咳咳。”许发凉咳了几声,不得已挥手暂停,弯腰向所有人一一道歉。
她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知道自己的状态并不够好,干脆自己躲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了看手机,发现沈漾依旧没回她。
好气,她是不是想分手!许发凉一脸微笑。
接了一杯热水喝掉,许发凉的状态好了不少,她勉强强迫自己暂时忘记沈漾,重新回到片场上。
许发凉重新回到场上,王贺导演下令拍摄继续,许发凉豁了出去,形象全无,往院子中的石桌上叉腿一坐,形象全无。
“你儿子活该!”
外面的父母听到这话,更加发疯地撞门。
徐晃幼时缺失了最基本的道德教育,如孔孟一道,她根本不知道,再加上骨子里就有的心狠手辣,她的性格从始至终都十分决绝。
十六岁杀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徐晃本着“反正死也要死,不骂白不骂”的心思,盘腿坐着,看着周围熟悉的院落,想到自己快死了,徐晃哭了。
不过就是哭她也没有停下谩骂,而是一边哭一边把这十几年来学的地痞流氓话都用到了外面骂她和她娘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