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把别人心里想的犀利地说出来，还用这种眼神看着你，简直要吓死个人。
顾宁珏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朕……”
“陛下不用找借口。”赵锦程打断道，“不管陛下找什么借口都没用，臣都不会接受的。”
他用手抬起小皇帝尖瘦的下巴，眸色深如寒潭：“除非，陛下命令臣。”
……
“朕……命令你，不必再来教导朕。”顾宁珏艰难开口，下巴被迫扬起，从领口开始延伸出美好又脆弱的颈线。脸上的表情完完整整被赵锦程收入在眼中——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显得更加艳丽的唇色，因为知道自己理亏而颤抖的眼睫。这让这张因为身体瘦弱，而本该满是稚气的脸，此时显露出了动人心弦的诱惑。
赵锦程瞳孔猛地一缩，缓缓摩挲了一下小皇帝滑嫩的下巴，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波澜抚平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才不动声色地说道：“臣……要是抗旨不尊陛下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赵锦程脸上带上了冷笑，本就让人胆寒的气势此时大开，简直像是刚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一般：“只有臣能统帅三军，只有臣能打不败的仗，只有臣能保伽云国安和。陛下，你又能如何？”
顾宁珏猛地睁大眼睛，桃花眼中因为愤怒和不敢置信而露出让人炫目的光彩。
“对，就是这样。”赵锦程用另一个手轻轻拂过顾宁珏的眼睫，“露出这样的眼神，伽云国是陛下在掌管。臣等着陛下从臣这里学走所有东西，然后终有一天用这样的眼神对臣说：伽云国不仅需要你，也需要朕。”
这样艳丽的脸，就该露出神采飞扬的神气神色。
顾宁珏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大概是杭白直到死都希望能有人跟他说的一席话。而且，赵锦程完完全全的真心让顾宁珏越发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好在，小皇帝的性格在此时也不外乎呆滞和哭泣两种反应，他也算演对了其一。
第26章 .5将军
“我认真想了一下。”0001号总结道，“上一个世界会崩坏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主角攻。”
顾宁珏严肃点头，显然非常同意它这句话。
“这个世界会变成现在这样，也完全是因为赵锦程。”0001号水灵灵的眼睛一眯，那张狐狸脸上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的表现都合情合理，所以我怀疑他们其实是这个世界中的另一个扮演者！”
顾宁珏愣了一会儿：“扮演者很多？”
“很多。”0001号非常肯定地点头，“不说上万，成千肯定不止。”
“所以经常有扮演者出现在一个世界里？”顾宁珏不解地皱眉，“那主神系统应该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两个扮演者如果互相干扰对方，最后分数又是怎么判定的？”
0001号：……
它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不甘心地说道：“其实据我所知，基本没有出现过两个扮演者出现在同一个世界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特例。”
顾宁珏无语了一会儿，认真说道：“所以你觉得我两个世界都和别的扮演者一起概率很大？而且那两个扮演者完全不按照自己的剧本走，像是要毁了剧情一样？”
0001号：qaq它实在是想不出原因啊！
而且……
0001号小声而快速地说道：“你难道没觉得吗？”
顾宁珏也压低了声音：“我觉得这比你上面那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小。”
0001号睁大眼睛：“所以你也是有这种感觉的是不是！”
顾宁珏更加小心地求证：“你也觉得他和秦楚……”
“很像！”0001号斩钉截铁地说道，“外表，性格都不像，但给我的感觉很像！”
都是那种看了觉得莫名其妙很害怕的感觉，这让从事许久此份工作的0001号觉得非常不科学！
“怎么可能嘛！”顾宁珏又否认道，“这个可能性更小，几乎为零！”
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简直像是要给自己信心。因为他太难想象，秦楚如果就是赵锦程……
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希望。秦楚害他任务几乎是完全失败，却对他完全真心实意，虽然秦楚完全没有顾及他想不想要接受这份好意。而赵锦程……大概是因为是个正气凛然的大将军，即使身上煞气浓厚，态度也很是霸道。顾宁珏对他还是很有好感——这个人非常具有大局观。
原剧情里，他喜欢的是女主，然而为了伽云国好他帮了情敌男主。现在，他很重视和疼爱小皇帝，但是为了小皇帝能好好坐稳位置并且获得民心，也算是殚精竭虑。
顾宁珏心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即使在不停阻碍自己，对这个人的存在很想躲避，甚至有些烦。但，如果只是看人的话，不得不说很值得深交。
可是，顾宁珏扑倒在床上，他还是想好好活下去，或许就有一天有希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呢！
在这种由顾宁珏看来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之后，他的骑术进步飞快。以至于曾勉看了之后差点泪崩。
他表示原来不是皇上笨拙无用，是自己教导无法，是自己无用！
教了两年了皇帝都不敢上马，换了将军只用一个月小皇帝就能骑着霸红尘各种灵活！
曾勉是个老实人，曾经在心里对小皇帝很是失望，虽然也没在别人面前嚼舌根，但到底也跟亲密的人说起过小皇帝骑射也完全不行。如今他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于是心中愧疚，自发帮小皇帝正名。以至于没有几天，皇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小皇帝其实不是那么胆小无用啊！
真是非常尽责，绝对的好臣子。
顾宁珏都要被感动哭了，大晚上默默在床上露出悲愤的表情，这种又要所有人都开始崩坏的前奏啊！真是非常熟悉！
“陛下在想什么，怎么这种表情？”突然出现在床边的男人开口问道。
顾宁珏被吓得从床上蹦起来，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大晚上就寝时间，宫门已关，进皇帝寝宫也没有人通报的将军，绝对可以论谋逆处判啊！
在这个月里，赵锦程也大概摸清了小皇帝的性格。如今看到他那么直接把情绪表达出来，绝艳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总是让他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风情。而此时，小皇帝就像是一只本来已经在自己窝里完全放松的小兽受到了威胁，一下子炸毛的模样。
真可爱。
赵锦程眼睛暗了暗，小皇帝里衣松散，纤长的脖子显露完全，往下是精致的锁骨。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赵锦程一眼就能看出小皇帝身轻骨子软，骨架又小，以后大概会长成什么样——想一想就觉得很诱人。想要看着小皇帝从现在的样子慢慢长大，长成他估摸着的样子。
所以，留下的几个暗卫在保护小皇帝的同时或许可以顺便跟他汇报下小皇帝的各种情况？
赵锦程脑中想了不少，表情看上去却依旧冷得渗人，甚至因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而显得有些凶悍。他一把抓住小皇帝细瘦的脚腕，往自己这边毫不费力地拖了一点，然后伸手给他整理好衣服：“陛下的脚怎么那么冰？”
要你管！顾宁珏在心中怒吼！
“军事吃紧，臣明早就要启程出发。今日来跟陛下说些事。”他一双粗糙的大手捂着小皇帝的脚，长度还不如他的手。被握在古铜色的手里，更显得白皙无比。入手的触感又那么滑嫩，赵锦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搓着，一来是给小皇帝暖暖脚，二来么……实在是对这样的触感有些爱不释手。
顾宁珏挣扎着往后抽动了一下，根本没办法。这个将军有多么说一不二，多么固执他可不想再挑战。于是，他憋着气一双眼睛瞪着赵锦程，并不开口说话。
赵锦程也不在意小皇帝这气鼓鼓的样子，反而在他看来还挺好的。他放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比臣所知道的要优秀的多，臣不希望在边关听到的是关于陛下无能胆小的传言。”
顾宁珏的脚抖了抖，带着茧子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脚底、脚背，甚至是脚腕。放弃挣扎之后，那股痒意怎么都无法忽视，透过皮肉开始蔓延出一股刺刺的酥麻感。
看到小皇帝怕痒的样子，赵锦程露出笑意，眼睛从那白皙的脚上移开，对上那双瞪视着自己、正散发出熠熠光辉的桃花眼：“陛下可要小心了，否则臣不介意使些手段让大臣们同意陛下去军营巡视一番。”
将军漆黑的狭长眼眸里带着的情绪可与他嘴角的笑意以及手上温柔的动作不同，渗着冷意和威胁的目光那么**，还带着明显的教训意味。
顾宁珏脑中嗡嗡直响，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惹上这尊煞神。
赵锦程捂暖了那双脚，把他按到在床上盖上被子：“陛下不想说话没事，臣知道陛下每个字都听到了就好。睡吧。”
顾宁珏欲哭无泪，他不仅是不想说话，他更是觉得被震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好好的回边关就回边关啊，我们从此各走各的不是很好嘛！为什么到了边关还要管皇城的事啊，简直不可理喻。
抱着一颗沉重的心，顾宁珏在赵锦程的视线中让自己沉沉睡去。真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一个噩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