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每次你不在家,我就吃不到田螺做的美味了。”
张清皓无语。
自从被郭承云误会,他都找不到机会澄清,也拉不下脸。
思前想后,张清皓决定勇敢地卖出澄清的第一步。
“你要是想见,平时到他那边的门口去守着,他总会出来。你只是没有去守。”
张清皓说出口后,忽然有些紧张。
“这个我懂,但是既然他不愿意,那我就得尊重他,非礼勿视。”
“嗯。”张清皓纠结地应了一声,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有些遗憾。
距离真相大白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了,张清皓依然被郭承云钉在“五谷不分”的耻辱柱上。
第二天,张清皓如约去了他爸那边。
张家家主张定初,将他带到了杂物房。
张清皓看着布满灰尘的杂物房,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各种年久失修的电器、破旧的挂画字幅,杂七杂八的电线插座什么的。
张定初艰难地挪开挡住入口的两部旧自行车,拍拍双手的灰尘。
站在后面的张清皓看得无比滴汗。
张定初嘴里念叨着“这二十几箱茶具怎么还不送出去”,艰难地从两排纸箱中挤了过去。
张清皓默默地尾随其后。
走到杂物房里面,张定初在置物架上一堆杂物前停下来。
张清皓入眼的是一个烂台灯,几个瘪了的气排球,两个灰绿色塑胶皮的铅球,和几个各色玻璃球,有的仔细看里面是个圣诞老人,有的里面依稀看像是植物标本,有的则是全黑。
张定初把那个满是灰尘的黑色玻璃球拿了起来,顺手敲掉了上面的一坨泥。
“来,帮我擦擦。”
张清皓一脸嫌恶地看着这不靠谱的老爸,嘴角微抽,但伸手的速度一点没有停顿。
老爸把重要的东西弄成这样,自有他的判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清皓的手摸上去的一瞬间,厚厚的灰尘似乎颜色变浅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瞬,短暂得让张清皓以为是眼花。
不,变化的不是灰尘。
张清皓敏锐地感觉到是玻璃球自身在发出微弱的光。
“水晶球?”张清皓问。
“不愧是我儿子。”
张定初俯身在黑色球体上吹了吹,扬起的灰尘让张清皓直皱眉,却没有任何向后躲开的动作。
“你拿好。”张清皓无奈地嘱咐了一句,用袖管在球体上擦来擦去。
辛苦这个球了,为了伪装,被迫积了那么多层污垢。
张清皓今天一进张家门,就把父亲拉到个僻静地方,直接了当地问他,自己感应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当时张定初并没有回答,而是把张清皓带来了这个杂物间。
现在,张清皓捧着这个泥球,问:
“你能回答我了吗,爸。”
☆、从前世来的五人(四)
现在,张清皓捧着这个泥球,问:
“你能回答我了吗,爸。”
张定初回答了儿子:“是的,你有个双胞胎弟弟,还是同卵。生出来的时候,两个都是废人,把你们的小手放到水晶球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当时就想杀了重新生过。啊,放心,我只是想想而已,还是会养你们的。没多久仇家的间谍把你弟弟大卸八块,幸好燕医生来得及时,不然你也要完蛋。至于你那个弟弟,我让燕医生处理掉了。”
张清皓狐疑地看看父亲手中的球体,那怎么他现在摸起来又有反应了?
“儿子,你跳楼死过一次了不是?”
张定初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按理说你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还是有种直觉,你的体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应该发现了吧,你伤口愈合得比一般人快。”
张清皓半晌无言:“这球有什么用?”
张定初捂住水晶球,正色道:“儿子。前阵子对费恩公司的收购案,是关系到张家在美国发展至关重要的一步。我们跟他们扯皮了整整一年,才拿了下来。”
“听过。”张清皓点头。
他老爸曾经在电话里拿这案子来对他诉苦,让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再往前一阵子,跟尼尔斯公司的合作,我们完成得非常艰难,但在拿下来后获得了莫大的好处。你再想想两年前……”
“想不了。”两年前的事情张清皓可不记得。
张定初尴尬地呵呵笑了两下:“你觉得你老爸有两把刷子不?”
张清皓看着自己那吊儿郎当的老爸,摇头:“半桶水。”
还是渣男——张清皓想,如果郭承云在,一定会加上这句神补刀。
张定初没想到儿子会给自己如此低的评价,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但他还是认了命:“没错,我目光短浅,磕磕碰碰。可偏偏在关键的里程碑事件上,我走的都是对的。”
靠这个?张清皓看了看水晶球,确切地说是个泥球:“可你用不了。”
“我当然用不了。我做决策,靠的是我们已逝的先祖留下来的预言,预言里把张家要做的事情列得清清楚楚。”
难怪。张清皓心想,他之前总在疑惑,以这个男人的半吊子水平,不把张家基业搞砸都不错了,怎么反而把张家在这几年做大了。
原因竟然在这里。
“当然,祖训只提到了要做的几件大事,至于中间的细节部分嘛,是被我倒腾错了不少。差不多进二退一吧。然而,祖训只写到了这两年,就没有了。”
张清皓不说话,其实他想说“活该”。
张定初说:“乍一看,是天要亡我张家,可是现在却有了别的的可能。”
张清皓还是没说话,他想不出跟他爸能有什么话好说。
“儿子,到你这代也许不需要祖训了,因为你会成为祖训。”
那一声儿子叫得语重心长,张清皓再次汗颜了。
这是在说他将接手预言者的责任?
可他明明没有这种能力。除了会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张清皓问:“我的这种能力在渐渐复苏,所以我能感觉到双胞胎弟弟?”
张定初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这孩子竟然没死吗?要让我逮到燕大夫,非扒了他皮不可!儿子,你弟弟在哪里?”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张清皓不清楚,是不是梦里那些黑影的其中一个。
当年的燕大夫已经不知道哪去了,也许可以找他儿子燕别秋问问。
张清皓这么想着,于是就这么做了。
他从他爸那边出来后,联系了苏宇,索要了苏宇的好友燕别秋的电话,对方同意见面。
张清皓到燕家的时候,燕别秋的搭档陈双谏也到场了。
三人坐下来,开了个座谈会。
“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头狼呢,”陈双谏寒暄道,“现在却是人了。感觉物是人非。”
燕别秋:“你说得好像现在站这里的他,是狼变成的一样。”
张清皓:“……确实不是相同的个体。我只是有它的记忆。”
燕别秋把张清皓的双胞胎弟弟现今被送到浅井枫手上的事,如实说了。
张清皓提出自己的疑问:“我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但是双胞胎实际上是不同个体,不应该能感应到对方。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很聪明,”燕别秋竖起了大拇指,“所有的人全都搞错了大前提,你和他并不是双胞胎。”
张清皓闻言后,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谁是谁的□□人?”
“No,”燕别秋说道,“前段时间,我把你的‘双胞胎弟弟’送到浅井枫那里,对他说,在两个孩子出生后不久,张家的私人医生试图杀死他们。我对浅井枫说,那个医生是仇家的卧底。但事实上我是骗人的,那医生身份清白。他杀掉其中一个婴儿,其中另有原因。”
张清皓问:“什么原因?”
燕别秋挤眉弄眼,像是准备说鬼故事:“在两名婴儿出生之后,那医生单独见到了它们,发现两名婴儿的眼睛,都在黑夜中发出强光。
“其中一名婴儿的眼睛呈现紫色,另一名婴儿连眼白都变成了黑色,两名婴儿居然滚到了一起互掐。”
“我勒个去,”陈双谏听得目瞪口呆,“鬼婴吗?”
“那个黑色眼白的婴儿,趁机附身到走进来的医生身上,拿起手术刀,开始剁那个紫色眼睛的婴儿。
“我爸在那个时候进来了。那附身在医生身上的灵魂,只好回到黑眼睛婴儿的身体里,眼睛也变回了原本的淡绿色。”
淡绿色……
陈双谏刷的一下转头,看看张清皓的双眼。
燕别秋尴尬地咳了一声:“在发生那件杀婴事件之后,那位医生在张家的牢房里,一直精神恍惚,什么话都套不出来。我爸偷偷找苏宇家那边的人,用了禁忌的术法,套了话出来。
“那医生说,在孕早期的时候,本来胎儿只有一个,并且已经隐约成型了,但是却在他观察的一瞬间,分裂成了两个。
“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知怎么解释,也许解释了反而掉脑袋。他只能对张家父母说,其实是双胞胎,之前检测结果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