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韶诗还记得自己从面无表情的莫霜手里接过分量不轻的箱子，一想到闺蜜为了自己牺牲了陪老婆的时间，开口说话都有点哆嗦，“麻烦你了。”
莫霜看了看她身边的余芷，给了一个特别和善的笑容，“不麻烦，你们的幸福最重要。”
谭韶诗以为莫霜变甜变软了，开心点头，“谢谢。”
后来，余芷道破了真相，“老婆的闺蜜和老婆的师姐结了婚，要过二人世界，莫霜一下子少吃两份醋，当然是真心高兴了。”
谭韶诗莫名被戳中了笑点，笑得喘不上气。
余芷帮着轻抚按摩顺一顺气，抚着抚着变了味，跟她闹到房间里去，把那个可怜的箱子扔在那儿。
谭韶诗想着抽一天好好看，没想到自己忙起来没完没了，子品牌宣传、定制客户订单、新品发布，一个接一个搞得自己身心俱疲，把事情一再拖延。
到了今天，她不能再拖延下去，找出箱子认真开始看。
余芷有工作要做，谭韶诗打算在睡觉之前整理出几个喜欢的款式，跟余芷商量一下，第二天跟设计师沟通的时候才能少点傻气。
她看着看着，头有点晕了，紧急去求助余芷。
余芷正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拌杯子里的热茶，
“老婆，”谭韶诗扒着门框探脑袋，小心翼翼问，“你有空吗？”
余芷笑着点头，把书桌上的文件合了起来。
谭韶诗心下一喜，抱着杂志走过去，“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
余芷不让她单独拉椅子，手一圈，熟练地搂她在怀贴近了说话，“你喜欢的。”
“……问题是，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谭韶诗翻开杂志，把里头的婚纱展示给余芷瞧，“我觉得都好看。”
“不要紧，你穿什么都好看。“
谭韶诗不信了，随意指了一款，“这个层层叠叠，模特穿起来都像是白色松果的浮夸裙子也好看？”
余芷点头，“挺好的，绣工很精致。”
谭韶诗眯了眯眼，“你认真的？”
“认真的。”余芷答话的语气很真挚，“只要能跟你结婚，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答应。”
谭韶诗扑哧一笑，“包括伴娘吗？”
“嗯。”余芷叹口气，“我已经能想象倩倩和子婷会怎么嘲笑我了。”
谭韶诗有些心软，脑子一热，问了个不大合适的问题，“你和黎蓝真的是因为一个人回国，一个人留下而分手的吗？”
余芷皱了皱眉，“为什么问这个。”
“……当我没问。”谭韶诗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答案，挨过去搂紧余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余芷轻哼，“是啊，现在她是你的好朋友。”
“别吃醋了。”谭韶诗在余芷唇角亲了一口，“都变酸了……”
余芷附耳呢喃，“别的地方甜，要尝尝吗？”
谭韶诗被撩得脸一红，“不”字到了嘴边，抬眼见着余芷唇瓣诱人的一抹红又说不出来了，把杂志丢到旁边，扑上去抱老婆。
至于婚纱……
谭韶诗想了想自己强大的伴娘团，找了一个很合适的借口。
总要听听她们的意见吧。
——
约定当天，大家各自出发，在设计师的工作室见面。
“我们跟淼淼顺路。”谭韶诗出门前和余芷说了一句，“先去接她吧。”
余芷点了点头，吐槽了一句，“带着孩子结婚啊。”
“说什么呢。”谭韶诗拍了余芷一下，“昨天淼淼改图改得很晚，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就提议我们过去接，是同事间的友好互助。”
“改图？”余芷惊讶，“新品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子婷和倩倩的手铐啦。”谭韶诗提到还有点哭笑不得，“淼淼想顺便给她们看一看修改二稿。”
“你要跟她们一起吗？”
“不用，我负责设计铐环的部分。”
“怎么定下来的？”余芷好奇，“是看谁有灵感，还是剪刀石头布。”
谭韶诗咬咬唇，“子婷没告诉你？”
“没有。”余芷看她纠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吗？”
“还好……子婷说，我可能比较明白铐环怎么设计最好。”谭韶诗别开目光，还是说了有些羞耻的缘由，“比如硌不硌人，什么程度的宽松不会碍事……”
余芷忍着笑，“你们的定制服务太人性化了吧？”
“没办法。”谭韶诗揉揉眉心，“我们的新品还是比不过宣传到位的mr，只能在做好定制工作，想办法找点优势了。”
余芷一言不发地握住了她的手，瞧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谭韶诗不想让工作的事情坏了兴致，重新扬起笑，“走，我们接孩子去。”
余芷笑着点点头。
童淼淼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宁可早到半小时也不愿迟到一分钟，早早在小区门口等她们，乱着头发，穿着单薄的外衣，清瘦的身子站在三人抱的大榕树下像是一棵随时会被风吹折的小苗，看起来还没装设计图的袋子结实。
“等久了吗？”谭韶诗莫名又操起了亲妈心，“怎么穿这么少。”
童淼淼一本正经答，“不冷。”
“吃早餐了吗？”
“没有。”
谭韶诗翻出糖果递过去，“先垫垫肚子，我们等一下帮你买。”
童淼淼乖巧吃糖，说的话就不这么顺耳了，“你们找的设计师这么贵，她不会给我们准备点心吗？”
“……会吧。”谭韶诗严肃正色，“但还是吃点热的比较好。”
余芷听在耳中，没说话。
她们中途停了车帮着童淼淼买了一碗热粥，耽误了几分钟，到的时候已经见到两对妻妻坐在沙发上喝茶谈天了。
“韶诗~”卓微澜看到她刷的站起来，走过来讨抱抱，“好久不见了~”
谭韶诗也开开心心要抱过去。
莫霜及时伸了手，拉住卓微澜说了句，“你们昨晚才视频，怎么算好久没见了。”
余芷的招数更狠，把童淼淼推到前头，“微澜，这是童淼淼，韶诗的朋友。”
“哦。”卓微澜的脸色不大对了，“你就是韶诗的新朋友啊。”
“嗯，我叫童淼淼。”童淼淼自我介绍，“对不起，我们刚才去买早餐，来晚了。”
“吃早餐？韶诗，你不是在家里吃的吗？”
几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谭韶诗感到紧张，想到什么说什么了，“淼淼没吃，我觉得早上吃点热的比较好，中途停车帮她买了……”
“哦~”卓微澜酸溜溜说，“我经常吃冷的早餐，你也没这么说过啊……”
谭韶诗哭笑不得。
余芷是老婆，酸起来是陈年老醋，卓微澜是闺蜜，酸起来算什么？苹果醋？
“我也是。”童淼淼没觉出危机，淡定说，“经常吃冷的早餐。”
卓微澜扯出一个笑，“那我们好像哦。”
“不像啊。”童淼淼说，“你这么漂亮。”
卓微澜一愣。
谭韶诗和余芷也一愣。
童淼淼还是一脸“我说了实话，你们为什么要惊讶”的懵懂表情，“不是吗？你真的好漂亮。”
“是吗，谢谢。”卓微澜看着童淼淼这么真挚地夸人，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们以后听韶诗的，少吃点生冷的东西，对胃比较好。”
童淼淼郑重点头，“好。”
詹子婷和郗倩已经看呆了，“那个……我们是来设计婚纱和伴娘服的没错吧？”
“没错。”谭韶诗松口气，和余芷一起坐下来，接过助手递上来的热茶问，“设计师呢？”
“在后面打电话，等会儿就出来了。”
谭韶诗点了点头。
“人齐了吧？”莫霜看了看时间，主动问，“设计师在后面，叫一声就会出来。”
“还有一个人。”谭韶诗忙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卓微澜问了，“谁啊？”
谭韶诗正好接通了电话，没办法答，走到一边安静些的地方。
“黎蓝。”余芷不粘乎乎跟上去，帮着答话，无视詹子婷和郗倩见鬼了的表情，淡定补了个说明，“韶诗的另一位伴娘。”
“等等。”詹子婷有点想不明白了，“你说的黎蓝？珠宝设计师的那个黎蓝？”
“对。”余芷微笑说，“她和韶诗是朋友。”
詹子婷与郗倩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卓微澜不明所以，正要发话，被莫霜喂了块小饼干。余芷笑看气氛变得尴尬，还记得拍一拍熊孩子童淼淼的肩膀，“等韶诗回来再说。”
“她说堵车，快到了。”谭韶诗打完电话回来，见到大家面面相觑的尴尬场景，笑容凝住，“怎么了？”
詹子婷带头笑说，“没什么，很惊讶你和黎蓝做了朋友。”
“嗯，我也很惊讶。”谭韶诗老实说了心里的感觉，“但我觉得我和黎蓝很聊得来，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在意。”
詹子婷赞同点头，郗倩向来不喜欢发表意见，随着老婆一起点头。
卓微澜还是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啊……”
谭韶诗赶紧给闺蜜发信息，“黎蓝是余芷的前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