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芷顺了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搀扶的手没放开,虚虚护着生怕她摔倒。
谭韶诗看了一会儿,累了,重心不稳脚步一歪,倒到了余芷的怀里。
“干嘛非要挤到里面去看,”她笑了,“这里也不错。”
余芷挑眉,“就差结婚证?”
谭韶诗一愣,看不出余芷是随口提起还是认真说话。周围的声音乱七八糟,有个人扯着大嗓门找人,她没法好好想,抿抿唇挤出一句算是好听的话,“会有的。”
余芷没说下去,看看拥挤的人群之后做了决定,“我们走吧。”
谭韶诗点头。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小吃街,不远,打个车十分钟就到。现在是3点45分,卡在午饭和晚饭之间,小吃街的人少一些,摊主见着人就热情招呼,报出来的名字大同小异,有的甚至不是本地的美食。
网上评价说这是宰游客的地方,谭韶诗一开始就没期待,计划是随便逛逛走个过场,不勉强自己非要把所有小吃品尝一遍。真的过来了,她发现自己不饿才是没兴趣的主要原因,跟余芷手牵手转悠一圈,愣是没被任何小吃吸引驻足,成了纯散步。
要到尽头了,她觉得这样不行,耐着性子看两眼,见到一家精品店。精品店卖的不是吃的,却用西瓜当招牌,红瓤绿瓢,颜色清新,在一排大同小异的店中特别显眼。
中午吃肉吃多了,谭韶诗挺想吃西瓜的,直勾勾盯着瞧。
余芷说,“去看看吧?”
谭韶诗想着无聊也是无聊,答应了。
精品店里全是小玩意,可爱的,有趣的,实用性不高主要在于装饰。谭韶诗很少买鸡肋的装饰,扫两眼就算,余芷看得更仔细,不一会儿摇摇她的手,“韶诗,我们买这个回去,摆在床头柜上好吗?”
如果余芷只问买不买,谭韶诗会毫不犹豫拿去付账,如果余芷问一声摆在床头柜,谭韶诗就会认真想想,参与其中,打量这对做工精致的小陶偶,“床头柜啊……估计得放你那边,我经常摸手机,容易碰掉。”
“是啊……”余芷有了顾虑,提了别的主意,“放在架子上?”
谭韶诗想到架子上摆了不少余芷的照片,顿时觉得这款可爱的小陶偶黯然失色,一句话脱口而出,“这哪有你的照片好看。”
余芷扑哧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越来越会哄人了。”
谭韶诗一进入超常发挥的状态就没完没了,“我没哄你,我说的是实话。”
“嗯,没地方放,不买了。”余芷要把小陶偶放回去。
谭韶诗赶紧拦住了,“喜欢就买,总有地方放。”
“放哪里?”
“书房?”
“也行。”余芷挑了一盒没拆包装的小陶偶放在篮子里,“书房的桌子上有点空。”
“再买个相框吧。”谭韶诗灵机一动,“这次我们多拍点照片,选一张好看的摆桌面。”
“好。”
她们俩换了方向去找相框,一转头,对上两个挂着谜之笑容看她们的妹子。
谭韶诗吓了一跳,品品这表情,觉得跟自己磕cp糖的姨母笑有点像,疑惑地看看自己跟余芷碍于货架狭窄离了一步远的距离,纳闷了:我们没牵手没拥抱没亲亲,你们俩从哪找的糖吃?
妹子们被发现了立即收回目光,装作自己在认真挑选货品的样子。
“韶诗。”余芷已经走到了相框货架,拿了一个在手上晃晃,“你喜欢这个吗?”
谭韶诗懒得管路人了,走过去,抬手要拿过来细看。
然后她看到了两只手上成对的戒指。
然后她发现自己和余芷聊着买东西回家装饰的日常有点甜。
“噗。”谭韶诗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逗笑了。
人家说不定根本没看她,她倒是自己评价自己和余芷相处甜蜜了,真不要脸。
余芷一直看着她,眨眨眼,扬起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笑。
“你为什么笑?”谭韶诗好奇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但你笑得好可爱。”
谭韶诗一愣,感觉这句话钻到了心里,痒痒的麻麻的,震出“我老婆怎么这么好”“妈呀太撩了”此起彼伏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尖叫声,借着说悄悄话的动作亲余芷一口。
她们就是甜,不接受反驳。
——
谭韶诗买了小玩意,随便试了几样小吃就吃不动了,跟着余芷早早回了酒店。半天上班,半天逛街,她宅在室内画图养出来的怕累身体坚持不住,一到房间里就瘫在沙发上不动弹。
余芷不急着休息,从大袋子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拆开包装送到她的脚边。
“谢谢。”谭韶诗赶紧收起颓废的模样,自己穿鞋,扫一眼房间发现多了新东西,“这水壶和杯子真好看,不是酒店的吧?”
“小岑买的。”
“拖鞋也是?”
“嗯。”余芷倒了杯温水给她,“还吃晚饭吗?”
“不了。”谭韶诗进入了吃饱想睡觉的懒洋洋状态,喝口水,勉强支撑着答余芷的话,“我们就在酒店里休息吧”
“好。”余芷坐在她身边,帮着捏捏肩。
谭韶诗闭眼享受,有了困意,迷糊要睡的时候被细密的吻扰醒了。她睁开眼,刚要说话被封住了口,闷哼了声启唇回应,在热烈的讨好中慢慢清醒过来。
余芷把她撩醒了,蹭一蹭提个得寸进尺的要求,“洗个澡再睡?”
“嗯。”谭韶诗乖乖往浴室走。
余芷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和毛巾,送到浴室,不出去直接把门关上了。她看到余芷拿了两件睡袍就有了数,摸到开关调暗了灯光,一回身被热吻缠上,将看不清的每个细节在厮磨间体会得分明,迷糊被带着走,感觉余芷轻巧的碰触比浴池水还要柔和细腻。
洗澡费了不少时间,谭韶诗又困又累,穿着浴袍往床上一倒就懒得动弹。余芷用电吹风慢慢替她吹干,她半梦半醒要睡着了,不怎么配合,在半干的时候就缩到被窝里撒娇说,“我要睡觉嘛。”
余芷扒拉半天,把她揪出来又亲又哄。
她真的困,听不清余芷说什么,就知道自己想睡觉,逮着机会就往被窝里钻,一点不给吹风机烘自己的机会。
余芷看到她这样,彻底投降,“明天早点起来好吗?”
“嗯……”
第二天,谭韶诗在闹钟响起前醒来,看着不同的天花板有一瞬的恐慌,转头找见枕侧的余芷又安心了,伸个懒腰爬起来。
她走到浴室,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这这……炸毛的人是谁?
谭韶诗震惊了,摸一摸蓬松不成样的头发,总算明白不吹干头发就睡的结果是炸了。她想到等会儿要去见柯先生,整个人都慌了,果断拿起梳子沾水梳顺。大部分发丝听话,服帖垂落,有几根被不好的睡相害了,弯翘压不下来。
她折腾的时候,余芷起了床,“早。”
“早。”谭韶诗放下梳子,执拗的发丝又翘了起来。
余芷的目光在弯翘的发丝上转悠一圈,笑了,“你昨天睡得太匆忙了。”
“是啊。”谭韶诗对着镜子犯愁,“这个样子太搞笑了,怎么见柯先生。”
“扎起来就行。”
谭韶诗心想有道理,拿了发圈扎起来,以为自己找到了眼不见为净的绝招,却遗憾地发现这搓压弯了的发丝在马尾辫里也会倔强昂起头。
“我用个小夹子吧。”谭韶诗自暴自弃,“我的头发这么蓬,多放几个夹子也没人看见。”
“可以,我帮你。”
谭韶诗听到这话,依稀想起一些迷糊睡着前的记忆,看到抽屉里的吹风机又全部想起来了:她要睡之前,余芷好像也说要帮她吹头发,她什不但拒绝了,而且在被窝里打滚,作出一副誓死抵抗的熊样。
她懊恼,“我怎么不听话呢。”
“嗯?”余芷握住她要拍脑袋的手,柔声说,“你很听话啊。”
谭韶诗嘴角一抽,“你说的是洗澡的时候吗?”
余芷但笑不语。
谭韶诗看着让自己累到想睡觉的罪魁祸首,也不想说话,挑了个夹子去镜子前研究怎么把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
“我来吧。”余芷亦步亦趋,将她往梳妆台前一按,“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谭韶诗依然愤愤不平,“昨天应该什么都不做,早点睡。”
余芷轻笑,“我原来也这么打算。”
“那你还……”
余芷不说话,扯了扯睡袍。
谭韶诗看到一小点蕾丝边就能认出那是自己偷偷塞在行李箱底下那件小肚兜,等余芷解开系带袒露出来,红着脸低下头,“你……”
“我帮你找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谭韶诗的贼心被发现了,没底气去说余芷,故意找事情做,拿起盒子分开缠在一块的小夹子。
“韶诗,你刚才想说什么?”余芷逗她。
“我说……”谭韶诗感觉余芷搭在肩上的指尖扣紧了些,咬咬唇憋出了一句话,“你穿起来真好看。”
余芷满意一笑,拿过小夹子继续替她整理头发。
谭韶诗时不时借着镜子看一看,暗搓搓饱眼福,看久了竟然瞧见上头小小的“囍”字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