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宵阳摇头,“不会,它们都是散的了,风刮一刮就没了。”
封臣坐不住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寒风从外面刮了进来,淡黄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飞舞起来。
封臣转过身,风宵阳还在仔细地研究葫芦里的东西,葫芦的身体变得透明了起来,但是里面黑漆漆的一团聚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用风宵阳的话来说,就是实在太丑了。
封臣看见风宵阳专注的侧脸,正应了‘少年美如画’那句话,他心念一动,上前一步,突然想起来……
“风宵阳!你怎么不穿裤子?你不冷吗?”封臣看着他凉飕飕的下半身,顿时联想到自己早上被扯掉浴巾的酸爽。
风宵阳懒懒地伸出两条修长的腿,“喏,穿着。”
腿上白色的亵裤紧紧地贴服着,只不过因为太过单薄,又显得有些轻透才让封臣无视了,不过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你怎么穿了这个?”封臣去卧室里取了一件大衣出来,二话不说裹在风宵阳的身上,忍不住臭着脸责问他。这种带小屁孩的感觉真是……有点糟心啊!
风宵阳总算抬起头,分给了封臣一点视线,“不小心……把戏服穿回来了。”一脸无辜。
封臣皱着眉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裤腰带,“把这个脱掉,剧组带回来的不干净,你想穿这一类服饰我们可以另外去买。”
“哦……”风宵阳的情绪下降了一个百分点。
他有些舍不得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裤子,起身去卧室里换了。
封臣拿起那个葫芦,在自己的掌心待了不到五秒钟就突然发烫了,封臣丢都丢不及,风宵阳从卧室里出来,看见他的动作,似乎又被逗乐了一点儿,他快步走过去,把葫芦拿在手中,“你吓到她了。”
“我?”封臣停止了往手上吹气的动作,手掌心还一片火辣辣的。
风宵阳摇了摇手里的葫芦,“她是个羞涩的姑娘。”
封臣臭着脸,“……葫芦还有性别?”
风宵阳点头,“她害羞会发烫的。”
封臣:“……”
葫芦在风宵阳的掌心动了一下,一团黑气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涌了出来,封臣本来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但是目光留意到旁边冷静自若的风宵阳,他也不好意思这么跌面子了,也跟着镇定地站在那里,仿佛有鬼跑出来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黑气涌出来之后,葫芦就又恢复了原本普通的模样。
“咕咕”的声音从那团黑气上散发出来,慢慢形成了一张脸,就是之前挂在孙义炜头上,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那张脸,它的五官是错乱且扭曲的,仿佛这样的显形也让它受尽了痛苦。
风宵阳抬起手臂掩在脸前,“好可怕。”
黑团:“……”
封臣:“……”
黑团又挣扎了两下,声音嘶哑,“放……开……”总算成了句。
风宵阳讲手放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嗯,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讲清楚你是怎么利用孙义炜杀人的,你怎么绑架了袁莺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散出来的怨气是你的吗?嗯,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就不用说了。”
风宵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淡漠,让人不自觉生出一种畏惧的心情。
封臣随手拉了个小椅子过来坐下,神色淡淡地安静做个看客。
黑团还在挣扎,一团黑气,包括它的那张脸都变得不规则了起来,他想要发出尖啸的声音,奈何发出来之后就全部变成了嘶哑的低叫。
“你不能扣着我!你不能……那个姓孙的是活该……如果他不是自己生出了阴暗的心思,怎么会……怎么会被我上了身!啊!”黑团突然发出了一声*(?)的尖叫,整张脸几乎要裂成两半。
风宵阳突然回头问封臣:“那个孙义炜怎么样了?”
封臣做摊手状,“他的伤一好就去警局了,虽然这次的事情被界定为灵异事件,但是就如这个鬼所说,跟孙义炜自己也脱不了关系,最后该定罪的肯定要定罪……说不定为了不将事情闹得更大,所有罪责都归在他身上。警局没办法向民众说,我们定了一只鬼的罪。”
风宵阳点头,“嗯,被关到警局就好,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孙义炜嘴里的牙是被我敲掉的了。”
封臣的表情也跟着裂了一下。风宵阳真的不是天然黑?
风宵阳问完封臣,就继续转头□□这只丑鬼了。
“那个被你害死的人难道不无辜吗?”风宵阳冷冷地责问他。
那只鬼的脸又挤变形了一次,它嗬嗬地笑着,“那又怎么样……不过一条人命……”
风宵阳慢悠悠地抬起手,一张黄色符纸飞出去,准备无误地贴在了那团黑气上,‘刺啦’一声,封臣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迅速燃烧起来的声音,下一秒那只鬼嘶哑的叫声就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啊……啊!你这该死的……”
风宵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手指,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你也不过一条鬼命。”
封臣实在憋不住笑了一声。
怪不得风宵阳是国师了,装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风宵阳歪着头打量了几眼那只变形的鬼,“没我想象中厉害,没意思。”说着他就又打开了葫芦,摇一下,鬼就又被收进去了。那一瞬间封臣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那只鬼从葫芦里传来的惨叫声。
风宵阳……的确有点儿深不可测的味道啊。封臣垂下了眼睑。
风宵阳盖上了葫芦,封臣微微一笑,问他:“怎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风宵阳摇头,“不想听了,反正它最后都要灰飞烟灭,听了也没用,化妆师都死了。”
封臣起身去开门,“我去拿外卖。”
风宵阳拿起葫芦又摇了两下,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他心满意足将葫芦收好,封臣提着装外卖的大袋子进来了,他将东西放在风宵阳的面前,风宵阳眯起了眼,心情愉悦地拆开了包装,拿出了食物。
都是他喜欢的吃食……
封臣看着风宵阳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风宵阳的心其实也很残忍的错觉……
考虑到市容市貌的问题,吃完早餐之后,大早上的封臣还是先带风宵阳去买了顶假发,逛商城的时候,风宵阳看着附近一家汉服定制店有些眼馋。张雪漫说要带他买结果一直没买……
封臣转头就看见了风宵阳望着汉服店那渴望的小表情,他残酷无情地将风宵阳一把扯了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头发你能穿什么汉服?让店主给你订做一件僧袍吗?”
风宵阳轻哼一声,不高兴了,“又不是我自己剃的头发。”
封臣叹了口气,“你不是古代人吗?怎么都没点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
风宵阳倒是振振有词,直接将封臣噎了回去,“张雪漫说,做人不能太古板。”
封臣立马不说什么了。这是在讽刺他太古板吗?是吗是吗?
买了假发戴上,封臣又妥协地去隔壁顺便给风宵阳订做了两套汉服,风宵阳这才心满意足地自己坐出租车去剧组。
在《千年绝恋》中,和风宵阳这个角色对手戏最多的,一是女主角珠儿,二是八阿哥胤禩,在正史中,跟陈近南对手戏最多的应该是康熙那一代的人才对,风宵阳知道之后,还对这个剧本又嗜之以鼻了好久。
不过托刘敏芝教导的福,风宵阳算是知道了何为演员操守。
其一就是一旦接了剧本,那么就要好好地演下去。
于是风宵阳虽然不喜欢这么乱七八糟天雷狗血的剧情,他还是强忍着不爽开演了。他可是个伟大得愿意自我牺牲的人……
“下一场,我们的对手戏。”风宵阳换好了戏服出来,房骁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微笑着说。
风宵阳看见房骁,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错,“那太棒了,这几场都是跟袁莺一起。”也不知道袁莺这几场是怎么了,在他面前总是变得束手束脚,害得副导演老是卡卡卡喊个不停。
风宵阳就是脾气再好也拍得烦了,更何况风宵阳本身就不是多耐心的人。
“你最近似乎有很大的进步。”房骁拧开矿泉水瓶盖,笑着说。
“是吗?”风宵阳双眼都在闪着光芒。
“当然。”
风宵阳顿时觉得这赞美特别的真诚,特别的让人喜欢。
他们一起闲聊了几句,那边工作人员就过来喊人了。他们这场戏要开始了。
这场戏讲的是胤禩和陈近南交情上的一个情感转折,原本他们只算是点头之交,但是从这次过后,胤禩才起了和陈近南相交的心思,而陈近南从没见过胤禩这样的人物,也格外乐意和他亲近。
而引起事件转折的,是胤禩为陈近南解了一个围,陈近南也依靠自己的武力,救了一次胤禩,此后两人更是引为知己,只可惜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住胤禩想要夺嫡的野心,胤禩最终还是选择将陈近南当做自己的踏脚石。
“剧本都熟悉了吧?”还没走到镜头前,房骁突然转头问风宵阳。
风宵阳当然不服输,“都熟悉了。”他的眼底一片鲜亮的色彩。
房骁看着他这个模样心情大好。似乎逗一逗风宵阳,就能让他获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