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离盯着他,不开口,态度不是拒绝也不是默认。
向海照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答案,情绪变得有些急躁,与先前的模样截然相反,前一刻还是和眉善目的师伯,下一刻却好似换了个人,一心都在自己的利益上打转。
他粗声颇有质问的语气道:“难道一个人情换取一个要求也不行?再说,我可是你师伯。”
他就是担忧宫离会因为他们只是名义上的伯侄关系,两人之间并不熟络会拒绝,所以才会把刚才那个不大不小的人情给搬出来。
不过宫离不会拖欠人人情不假,但是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他的承诺绝不乱许,也是要看人、看事件的。
宫离不卑不亢道:“还请师伯先说是什么要求。”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害你?”向海照瞪眼,态度摆明是他必须答应,不然就是不把他这个师伯放在眼里,以下犯上。
宫离依旧坚持最初的态度:“师伯严重了,我只是想知道是否帮得上忙,师伯不妨先说来听听,不然就算我答应了,若是帮不了岂不是白答应。”
向海照冷哼了一声:“你还真不愧是常柏青的徒弟,处处谨慎,也罢,就算先告诉你也没事,这件事你绝对帮得上忙。”
他不耐烦的结束一段话,然后神色极为不好并且大有怒气的样子,把事情追溯到了十几年前。
十几年前,他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和人打赌,而这赌局的筹码就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和他打赌的人一直觊觎的东西。
他们约定,若是他赢了,那个人就立誓再也不会惦记他的东西,绝对不会再用任何手段来夺取,而他若是输了,就必须在一个地方呆上一辈子,除非中途有外人进来,不然绝对不能踏出半步。
而这个地方,不用说也知道了,就是他们此时站在的洞穴无疑了。
这个赌局,他本是十拿十稳的能够赢过对方,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对方为了赢他竟然会卑鄙到耍阴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他就那么狼狈的输在了对方的诡计之下。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更何况又觉得这后山是碧闲山庄的领土,怎么可能会没人过来,到那时他再出去不就好了。
于是在对方说,这次就算是个平局,他若是肯呆在洞穴里不出来,那他也不会再打他的东西的任何主意时,就一口答应了。
起先还能满怀信心的等待,但是久了以后却知道,对方既然已经用了阴招将自己关进来,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任何出去的机会。
原来对方的初衷就是想将他骗进来,但是他却想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
意识到这层后,他不是没想过出去,但是对方一直会派人来送饭,若是哪一天见他不见了,不知道对方还会掀起什么来。
虽然那人曾用了阴招将他困在此地,但是想必是有事出有因的,他信他还是说话算数的,说不动他的东西,就一定不会动,这点他很了解。
后来他也只能继续呆着,时间久了,好像也就习惯了。
若不是宫离和韩墨衣的到来,他都没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当初那种想走出这里的念头才重新燃起。
不过现在他确实是可以出去了,但是却已经老了,也不太明白外边的状况,所以就想让宫离帮他一把,在他把一切都弄清楚之前不会离开,也可以当做是个证人,去找那个人对证,他从现在开始自由了。
他这么一说,可谓是长篇大论啊!
宫离听后也才知道,原来对方不说,不是因为怕自己知道以后会拒绝,二十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他过于浪费口舌。
不过他若是不解释清楚,宫离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虽然对方之间是伯侄得得关系,但毕竟不熟,二十年来宫离也只在七八岁那年见过他一次,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层关系就胡乱的应下不知目的的事情。
尤其此刻他身边还带着韩墨衣,这人才刚将沉积已久的毒素逼除出去,正是需要静养调息的时刻,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空点时间来照顾他的好。
宫离询问:“不知师伯是这碧闲山庄的什么人?”
向海照在之前的叙述里对于自己和旁人的信息是半点也没泄露,不过从他能被关在碧闲山庄后山洞穴里这么多年,还有人送饭来看,就已经让他起了猜疑。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甚是自嘲的一笑,不过却还是说了出来:“我就是这碧闲山庄庄主的老子,这山庄的老庄主。”
“老庄主不是已经……”
他脸色十分不悦,显然是因为听到自己依然健在,可是却被世人皆知死讯而带来的不爽:“哼!所以我才说知道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已死的人的身份罢了,有什么好打听的。”
虽然向海照一直被困在这后山洞穴里,但是猜也能猜得到,那个人将他困在这的人,肯定是用了他已死的消息来解释他的消失。
宫离沉思两秒,后试探问道:“与师伯打赌之人莫不是芫家?而对方一直觊觎的难道就是碧闲山庄?”
“好小子!聪明,不错,正是你说的这样。”
“可这与师伯只有一个子嗣有何关系?”他还忘记先前提及到的一处疑点。
向海照脸色先是类似窘迫了一下,然后忽然又放开了:“都是快过半百的老骨头了,说了也不怕你这个后辈笑话,那唯一的子嗣也根本不是我的。”
“……”
“怎么?你敢笑话!”
“……”
明明先前还说不怕后辈笑话,可是旁人一沉默了,他就立刻想多了,先怒了起来。
向海照解释道:这和先天没关系,而是师伯我得了一种功法,所以才会如此,不得已下才为之。“
他板着脸,显然是不习惯和一个后辈说这种事情。
原来先前他并不知道那功法会带来这样的副作用,但是当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四位夫人也正是因为他不信邪才娶的,但是……
他们碧闲山庄家大业大,四处有人眼红着,怎么能够没有子嗣来继承。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选择了八位夫人里最信得过的大夫人来和他演一出戏,假装怀胎十月,想了个办法从旁处抱来了个孩子,来了个偷天换日。
事后大夫人却因为他偶尔的猜疑、不安,怕她会不小心把事情说漏出去而自刎了,以此来表示她的衷心和她对向海照的心意。
当向海照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听着他的解释的只是那具逐渐冰冷下去的尸体而已。
说到这他的情绪竟然带上了一些哀伤,看样子那个大夫人是成功了,成功的在她心上人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不过代价是永世长眠。
宫离并没有因为这点就停止询问,接着道:“但是……既然是芫家想要夺取碧闲山庄,那师伯你又为何要娶芫家的人?”
虽然他与那个三夫人芫花娴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他还是记得的。
“不得已而已!”向海照没有说是为什么,但是脸色已经很足以说明问题了,的确不像是自愿该有的表情。
不过宫离的疑问还没完,又道:“可师伯不是说对方已经不会再惦记碧闲山庄了吗?现在芫家正在极力和向庄主结亲,莫非只是单纯的结亲而已?”
他的话里充满了对‘单纯的结亲’的不信任,向海照的脸色也唰的一下白了,随之是僵硬,错愕,甚至是一瞬间的惊慌。
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了情绪,宫离眯着眼思躇会儿,也没有分析出来什么头绪。
第150章 :被习惯占据
海照提出现在就离开这后山洞穴,宫离也时刻心里放不下怀里依靠着的人儿,自然是一拍即合,立刻就抱起韩墨衣走了出去。
向海照走在前,宫离就抱着人跟于后。
从前者的行走的步伐中他大约心里就有了数,对方的功力,比起他,绝对只高不低。
他师父也未必能在他身上讨到什么巧,看样子他这个师伯的武功远远在于他们二人之上,难道是那古怪的功法?
想一想也难怪,他既然能够引自身的内力给韩墨衣,助韩墨衣逼除连他也束手无策的余毒,必然是极为厉害的。
这毒先前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这次之后就更加怀疑了,起先没有去想的事情也重新思考了一下。
常理之中,若是中了这么强毒性的毒能够活下来的几率,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可是韩墨衣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失忆了,武功也被封闭。
这毒的药性本不会带来此作用,这些现象着实是诡异的很。
不过这些都可不算,因为对象是韩墨衣,所以无需多想、猜疑。
但是这个交情甚淡的师伯可就不一样了,这余毒并不是什么样的内力都能够逼除的,若是可以宫离早就这么做了。
可是这人不但能够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给他身边的很近韩墨衣神经上施压,还能帮韩墨衣除去剩余毒素。
并且一切都是在暗门里操作,实属是让人有些震撼。
看来对方比他厉害的还不止那么一点……
宫离思躇良久,后又收回一切心思,心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