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尘阳也是许久没见这个小徒弟练剑了,竟不知余橙的剑法厉害到如此的程度。他沉思片刻,随后食指与中指见燃起一道符箓,轻轻一晃,烟灰便散了开来。
而这时台上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在擂台的不远处,有一座高台,从那里可以观看到全场的擂台。而李宛如叫住了转身离去的温云轩,“大师兄,你不看下去了?”
温云轩头也不回,仿佛没有听见李宛如在叫他。
李宛如脸色不变,而其他人也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到擂台上,没有见到这一幕。
李宛如可谓是玄青宗内最了解温云轩的人,外人常说剑峰的大弟子是个温文尔雅、和风细雨的男子。孰不知温云轩才是最冷酷无情的,他很少出剑,因为斩仙剑一出,必定见血。
尘阳在收他为徒之前,便注意到了他眼眸的阴狠之色,犹豫再三还是收了他为徒。一是温云轩资质上佳,不忍心埋没。二是想着,若他走上了歪门邪道,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灾祸,于是便有心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希望能引导他走向正道。
想来也不过过了三十年的时间,当初的稚儿已长大成人,近些年也收敛了许多,最起码在玄青宗门人看来,他仍是温文儒雅的剑峰大师兄。
下面的擂台上,余橙倾力一剑,做最后的一击。
孙杨京手腕一翻,将剑向上托举,一层冰霜瞬间覆盖于剑身,犀利的剑气内敛自身,无穷剑意凝结,化作一道飓风,直直往余橙打出的剑气撞去。
……
“平了?”顾严喃喃道。
莫子然眼睛闪亮闪亮的,“平了。”
周围的观众也哗然了,这结果似乎本来就是意料之中,因此观众们不是太过执着。
“苏师叔祖真厉害,不过孙师叔祖也很厉害,是不是剑峰的弟子都那么厉害……”
“我要是进了内门,也想选去剑峰。”一外门弟子心向神往道。
“想得美啊你,剑峰收的弟子哪一个不是资质上佳的……”一人泼冷水道。
顾严无意听见他们的对话,落寞的垂下了脑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莫子然跟他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并且两人有共同的偶像,莫子然很赏识他,这会见他心情沉重,便开口安慰道:“资质虽然重要,但勤奋修炼才是首要的。”
跟孙杨京因为平局,下一场比赛便变得至关重要,若是不能获胜,就无法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在比赛的最后一击中,两人都受了轻伤,修养一两天自然就没事。
这次的对手是丹峰的一个记名弟子,刚结丹不久。幸好这一轮的对手不是大师兄温云轩,余橙跳上了擂台,终于舒了一口气。
余橙也说不清为什么,对温云轩始终有所顾忌。或许是知道了温云轩迟早有一天会背叛玄青宗,又或许是在天魔山时,留下的芥蒂,让余橙一直无法信任他。
与丹峰弟子的交手,余橙像最初那样表现平平,最后已显微的差距胜了对方,不过台下却没有谁敢小瞧了他。
顺利进入下一轮比赛后,期间莫约有五天左右的空档,余橙跟莫子然去了一趟山下的集市,两个吃货扫荡了这条街,吃得满嘴流油的回来。
进入第三轮比赛的修士有十人,这一轮将淘汰一半的修士。
余橙这一次对上的就是那个对他念念不忘的陈文曜。
陈文曜上了擂台,挑衅的看着余橙,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苏师弟,请。”
余橙无语看天,二话不说便开打。
陈文曜是符峰峰主之子,学的也是制符,不过几息间就扔出几张地阶的符箓,怎么看都像是土豪在砸钱。
余橙很淡定的扫去漫天乱舞的符箓,对着陈文曜就是一剑过去,,浮光掠影般的迅速闪到了他的面前,尔后剑峰一转,剑招突然变得凌厉,将陈文曜逼到角落。
陈文曜紧张的冒汗,而在心里更多的是怨恨,他想不懂为什么这么快就落败,他不甘心,很不甘心。他虚晃了一□子,假装跌倒,就在余橙放松警惕的时候,几枚透骨钉直射余橙门面。
余橙没有避开,就这么看着陈文曜,漆黑的眸子给人一种极端的杀伐感,让陈文曜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透骨钉在距离余橙一厘米处的地方掉落,眼尖的观众也很快注意到了地上的几枚透骨钉。
余橙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丢你下去。”
陈文曜看向余橙,眼睛里是毫不避忌的恶毒目光,“你别得意太久,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说完后便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随后跳下擂台。
余橙耸肩,并不在意陈文曜的话,好歹他也是男主,当然就是这么的自信。
比完这一场赛事之后,下一场是温云轩对上了孙杨京,余橙留了下来观看比赛。
“余大哥,那家伙是不是暗算你了?”莫子然凑了上来,不放心的问道。
余橙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你尽量不要与他接触。”余橙也不敢保证陈文曜那小肚鸡肠的会不会拿莫子然出气。
莫子然跺脚,愤愤道:“我就知道,余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提防这小人。”
“嗯嗯。”余橙心不在焉的点头,这时温云轩跟孙杨京已经过了十来招了。温云轩的剑法招招杀意凛然,孙杨京完全处于下风。
旁观者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唯有剑峰等人一眼便看温云轩眼眸之中一股森然杀意蜇伏。招招剑法心狠手辣,直刺要害。他的进攻快而不乱,剑法井然有序,两剑交锋迸发出超强的震撼力,气旋汹涌澎湃,使得整个擂台都剧烈的晃动,四周的结界也隐约有了破裂的迹象。
孙杨京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瞬间将拿剑的手换成了左手,踩着诡异的步伐,浮光掠影般迅速跃开,变换莫测的剑法一出,凌厉的剑气如同翻滚的江涛般,汹泄而下。
两人瞬间又过了几百招。
他们的身影太快,余橙要很费劲才能辨认出两人的动作,见了两人的剑法,余橙那膨胀了的高傲瞬间被戳破,像泄了气似得,焉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孙杨京终于落败。在最后一招中被温云轩刺中了胸口,失去了还手之力。
“师弟,你可认输?”温云轩微微的笑,眼神温和淡然,仿佛那个杀意凛然的人不是他。
孙杨京没有回答,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往不远的高台看了一眼,随后跳下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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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哥!”莫子然小心翼翼推开那歪歪斜斜的木门,探进一个毛茸茸的头颅。
余橙盘腿坐在卧榻上,睁开眼睛看他。
见莫子然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余橙便问:“又跟谁闹矛盾了?”最近莫子然越发的将自己当成了剑峰的一员,跟其他人熟络起来后,脾气倒是见涨了,前些天跟一个剑峰的弟子发生了争执,闹得几天都心情低落的。
“不是这事。”莫子然讪讪的,说:“那个陈文曜死了。”
“死了?”余橙皱眉,不过这又不关他的事,余橙也没放在心上,然而,麻烦还是自动的找上门来。
“小儿我问你。”符峰的陈峰主陈远坐在首座,一股威慑之意甚是压人。这陈远是元婴中期修为,将近五百岁了,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却无缘无故的死了。这叫陈远如何接受。陈远对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于是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剑峰的苏逸。
“陈峰主请问。”余橙淡定的直视陈远。
“我儿是不是你杀的!”怒气滔天的陈远也不避忌尘阳的黑脸,直接开口就问罪。
余橙无辜脸。
尘阳正色道:“陈峰主凡是要将证据,我徒弟与陈文曜向来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害他。”
陈远说完那句话便自知失言了,但除了剑峰这小子,他也想不出还有谁,更何况陈文曜向余橙放过狠话的这事,陈远也有耳闻。
“待我查明真相,本尊绝对不会放过杀我儿的凶手。”陈远一甩袖子,带着煞气的威压让余橙透不过气。
陈远走后,尘阳脸色也不好看,区区一个元婴期修士竟敢在他的地盘如此嚣张,若不是体谅陈远他痛失亲儿,说不准尘阳早就将他打出去了。“陈老头只是一时情急,这事你不用管。”
余橙点头,但还有一点不明,“陈文曜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尘阳也是刚从宗主那里得知了此事,没想到陈远就找上门来了,“前两天陈文曜就失踪了,尸体是早上在符峰跟丹峰的云梯下的溪石中发现的。”
在玄青宗,峰与峰之间有巨石连接而成的天梯,因被云雾环绕,因此又称为“云梯”。余橙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丹峰的药园,丹峰的药园正好就处在与符峰云梯交接的附近,不过余橙也想不明白这陈文曜怎么会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还有奇怪的就是尘阳说的,陈文曜的玉牌竟然不见了。每个进宗门的修士,都会滴一滴精血到一枚玉牌上,若是出事了,玉牌就会碎裂,其他人便可得知玉牌的主人已经遇害。玉牌一般放在主殿里,有元婴期的大能驻守,想要偷出玉牌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