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凝滞了一般,村头没有一个人说话,吓得趴在门缝后偷看的黑虎小脸发白。一声响亮的兽吼打破了寂静,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村头不远的树丛中传来,一只银斑花豹率先踏出了树丛的遮掩。成人大小的体型,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凶恶的眼神,让站在前方的村长心中一寒,耳后陆陆续续出现的野兽更是打破了男人们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范乐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群男人和上百头野兽厮杀在一起,鲜血飞溅,十几头野兽冲破了阻拦进入村中,凶猛地撞击着一扇扇摇摇欲坠的门窗,屋内被困的老人小孩和女人哭作一团。
他这是到哪儿了?爆炸造成的伤势让他思维还有些迟钝,但眼前的景象冥冥中似乎与他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一丝丝阴力从村长家的角落迅速蔓延开来,首先感应到的是进入村中的野兽,它们惊恐地嗷叫随即夹着尾巴逃走了。这不是前些日子掉到它们山上的家伙吗,这家伙不仅把他们从山里赶走,让他们没吃没喝饿了好几天,今天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还让不让兽活了。
范乐自然不知道它们在想什么,直到村口的野兽同样退去,村里响起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声他才有心思打量自己眼前的处境。
看起来是被塞到了箱子里,这个不是他关心的重点,问题是现在他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又被打散,身体也还在卓温玉手中,现在这样子别说去找人了,离开这个地方都困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他最后塞给卓温玉的东西再加上主角的小强属性,相信对方在无归路活下来不成问题,在那里面就算那几个家伙想找麻烦也是有心无力,而他自己现在隐藏在这个小山村慢慢恢复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自上次村子遭到袭击之后,村里就加强了戒备,还在村外砌了一圈围墙,每日有人看守,村子里的气氛也不同于以前。村里的小家伙们也全被看了起来不准再上山,小孩子忘性大,黑虎也将自己宝贝着拿回来的东西给忘到了脑后,每日在村头跟着大人锻炼身体,看来那日对他的影响不小。
正在此时,平静了几个月的山村再次迎来了骚动,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银色铠甲的兵士踏着飞扬的尘土停在了村口。为首之人极为霸道,将村中老老少少尽皆聚集到了村口。
“听说几月前此处突现异象,可有此事?”那人□□的马打了个响鼻,前蹄高高扬起,吓得几个小家伙躲在大人身后直哆嗦。这群人都是见过血的,他们身上的杀气不是几个小孩子能抵挡的。
在这几人到来之时范乐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他考虑着要不要暂时躲一下,因为他能感觉到这群人中有一个并非凡人,虽然修为不高,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有些麻烦。
“就是这里吗?”正在范乐犹豫的时候对方已经带着人马一脚踹开了房门。
首先走进屋内的是一行人中唯一身着长袍的中年人,他眯缝着眼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墙角不起眼的箱子,手一扬,箱子里的衣物就飞散开来,露出底部奇异的头骨。中年人眼神狂热地上前几步就将头骨攥在手中:“哈哈哈!太好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如此浓厚的灵气定能让本座修为大增,到时候本座就能离开这片大陆,重回大世界!”
范乐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家伙打的是这个算盘。他原本的修为就比这人高上不少,再加上卓温玉给他嵌的黑珠,这般浓郁的灵气在其他修炼者眼中自然如同香饽饽一般。被人当成一只随时可以咬上一口的馒头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不过以他现在恢复的程度弄死这人不成问题,只是之后恢复的时间又要延长了。
本来跟随中年人的铠甲人察觉到一丝不妙,厉声道:“国师何出此言,此次国师前来难道不是为了陛下寻找天降异象时所落下的祥瑞之物吗?”
“嗤,陛下?一个凡人罢了。”中年人满脸不屑,他若不是重伤无意间来到这个没有灵气的凡人世界,修为不足无法离去又怎么会当一个区区国师,要他向一个凡人效忠,简直可笑至极。
“对陛下不敬,即使你是国师也留你不得!”铠甲人眼露杀意,自从这狗屁国师来到居延国后,将朝堂搅得一团混乱不说,还将陛下唬得团团转,更糟蹋了国都不少美貌女子,他纵有万般怨憎,却因对方深得陛下信任而毫无办法,本想趁着这次机会除了此人,没想到他自己将把柄送了上来。
村民们见状早已退得远远的,现在也没人理会他们。
利剑出鞘,杀意凛然,那中年人却丝毫没有惧怕,眼中嘲讽不减,袖口却飞出一柄巴掌大的黑幡,幡上鬼影缭绕,黑气森然,伴随着耳边凄厉的嘶吼,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范乐趁此机会挣脱中年人的控制撞开屋顶迅速飞离。
中年人怒吼一声,没想到此物竟然有灵,不过这样更好,他修的本就是阴毒的法子,若是得了这宝物之灵加以炼制,即使在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再无一人可与他匹敌!
范乐速度很快,中年人皱了皱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没有灵气他的力量一直在减少,这样下去很可能追不上。他两眼一扫瞥见已经退到村口的一众村民,嘴角泛起嗜血的笑容:“今天就用你们来祭旗吧,这是你们的荣幸!”
血色雾气从另一杆旗子上蔓延开来,就要将惊恐的村民卷入其中化作养分。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原来是范乐察觉到中年人的意图立时调转,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想见到这群无辜的凡人因他的缘故死于非命。
血雾在金光下如冰雪消融,可见这金光非同一般。
“竟然隐含一股佛力!”中年人瞪大了眼,再次仔细打量这怪异的头骨。这头骨虽然形状与其他别无二致,却不显半分阴森,有着一种圣洁之感,这说明这头骨生前定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佛者。中年人想到这里更加激动,颤抖的眼神几乎将范乐盯出洞来。
“你要护着他们就护到底吧!”中年人似乎将范乐当作了那位佛者的残存意识,马上更换目标,以袭击村民来牵制范乐的行动。不得不说他虽然猜错了,但却同样给范乐造成了麻烦。
范乐此时尚未恢复,最怕的就是这种持久战,一边护着村民一边还要与中年人周旋极大的消耗了他的力量,金色的护罩越来越小,其上的光芒也愈加淡薄。
“哈哈哈!”中年人似乎见到结果就在眼前猖狂地大笑。
砰——
一声巨响,范乐被气浪直接掀飞,被他护在身后的一众村民也重重地倒飞出去,幸好有他的护罩缓冲了一下,一个个虽然都晕过去了却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擦伤。而处在冲击正中央的村子则只见一片烟尘,刚才还在叫嚣的中年人连一点声息都未传出。
范乐咕噜噜滚了几圈不敢有什么大得动静,因为他感觉到烟尘中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比之一元道尊几人也不差了,难道是他们追过来了?
烟尘散去,半个村子已经成了一个大坑,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男人倚靠在坑边,看起来颇为悠闲,而他脚下踩着一团灰白的光团。光团不停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了,男人似乎觉得烦,脚尖碾了碾,光团发出一声惨叫消失无踪。
“哟!小家伙,难得有缘,喝一杯怎么样?”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人头大的酒坛,冲着范乐笑得春花灿烂,半点都看不出来几秒钟之前他就这样轻描淡写让一个人魂飞魄散。
范乐:呵呵……
☆、第84章 辣个神经病
繁华的酒楼里,一个男人以绝对的姿态占据了二楼的一角,离他最近的客人至少都隔了一桌,而这人还大大咧咧一手搭在窗边,一手抱着酒坛,两只脚明晃晃地放在另一条凳子上,那姿势就像是在自己家,不过二楼的学子们纷纷表示,即使是在自家他们也绝不会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
男人身边还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看着嫩生生的,一身素白的僧衣,发如檀木,皓腕上缠着一圈佛珠,神色淡漠,让人只一眼便想到深山古刹中缥缈的禅音。只是古怪得是这少年眉心还有一颗漆黑得珠子,看上一眼仿佛魂儿都被吸了去似的。
不过皮相再如何好看也掩盖不了这就是两怪人的事实。酒楼老板叹了口气,这两人往那一坐,周围一圈都没客人敢坐,想着白花花的银子离自己远去,老板的心都在滴血。不过好在这怪人出手还算大方,给了几乎可以包下二楼的银钱,他心里这才好受些。老板再次叹了口气,悠悠地往楼下去了。
“这可都是国都里最出名的美味,怎么样,大哥我没诳你吧!”男人闷了一大口酒,微仰着头斜看向一本正经的范乐,头发还是胡乱地披散着,衣襟大敞,说好听了是狂放不羁,往难听了说叫流氓痞气。
范乐优哉游哉地咽下一块白玉般的笋片方开口道:“味道确实不错,遥大哥在这方面眼光颇为独到。”遥云风的身份很好猜,因为这家伙根本没打算隐藏,一见面就自报家门,虽然只有姓名,但不妨碍范乐瞬间就觉察到这人是天地间除了一元道尊等人之外的另一个至强者。当然,此人也是个奇葩,不喜权势却爱天下美食美酒,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寻找美味佳肴。这兄台也是个悲剧,苦苦追了浮蕊仙尊几万年人家却连个笑容都不甩给他,现在更好,心上人直接被夺舍,连追的机会都没了。范乐投给他一个怜悯的目光,这不知道遥云风是否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