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信许久之后,才将信放回袖中。
幽京城的晚上,最热闹的莫过于这烟花之地,春风楼在此中是为翘楚,所谓夜夜笙歌不过如此。
飞絮才从靖王府回来,从后院的小门进了楼里,就见绮陌和吟风等人站在他的屋子外头。
飞絮见状心中一喜,莫不是那人来了?
“主子来了?”飞絮有些开心的问。
绮陌和吟风便是开门让他进去。飞絮理了理衣服进门,就见着阑晓跪在地上,唇齿发白,后背一片血渍。弥月正手执着皮鞭,鞭上还有鲜血滴落下来。
独独不见伺候在莫擎离身边的清初。
飞絮一个心惊,不知道阑晓又说错什么话,当下跪在地上请罪道:“主子,属下教导无方,还请主子降罪!”
莫擎离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水,眼神只是轻轻一瞥跪在地上才受了鞭刑的阑晓。
沉声道:“你的确是教导无方,不过阑晓是不是闲散惯了?如今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飞絮不明就里,莫不是阑晓又惹了什么祸事?不过自从与璟然闹过事之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来春风楼了,这样一来也少了一个监视的机会,而且飞絮今日对于清末的表现实在不满,但又不能轻易出口。
眼见着坐在位上的锦衣男子面色危险,飞絮就更加忐忑起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还请主子明示。”
以往若是莫擎离微服而来,那必定第一时间会通知他的,可是如今来了非但没有通知,反倒亲自来春风楼实属少见。
“明示?飞絮,阑晓犯错,为何不呈报?”莫擎离挑眉,本来就生的邪肆狂妄,气势又十分的压人。这眉角一挑,生生的就给染上几分让人呼吸困难。
飞絮听莫擎离如此一说,当下就明了他指的是什么。
“主子恕罪,那日原本以为靖王爷来此又会生事,却没有想到他是来向阑晓道歉的。阑晓言词过激,的确是属下教导无方。索性靖王爷没有计较,否则毁了春风楼,飞絮就算以死谢罪也于事无补。”
“呵,你这是心存了侥幸。若不是靖王爷大病一场转了性子,也许你就真的以死谢罪也不够解开本王心中的郁结之气。”
莫擎离虽然笑着,但是语气却是寒气逼人。
飞絮自是知道他的手段,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莫擎离是何许人有何手段他自是十分清楚。
但是想到今日从清末口中探得的一丝消息,他思量道:“主子,这大夏朝中也许发生了大事。”
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飞絮已经会意的继续接口道:“主子,今日从池儿口中得知,今日晌午十分,金藏出宫寻了靖王爷进宫,属下回来之前还未曾回府。”
莫擎离听言,那双闪着光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精光,他摆摆手道:“阑晓下去休息吧!你们几个好好的探听消息。舞儿已经出了宫来了大夏,若是她到了京城,你们随时通知本王!”
飞絮惊讶,心道这楠舞公主怎么出宫来了大夏?难道是逃婚?看来主子此次前来,是为了抓公主回去了。
“属下遵命。主子是否要留在春风楼小住?”
“不必,本王会主来永丰巷的宅子里。”莫擎离道。
这时候站在屋外的绮陌和吟风已经入内将阑晓小心的服了下去。飞絮自是跟着一起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安排妥当,只怕那些要见花魁的人要吵翻天。
屋内只留下了弥月在侧,他依旧是当日的翩翩公子,如果忽略现在那身散发出来的寒意,也许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武林高手。
清初在飞絮等人扶着阑晓出去之后,领着几人一统入内,见着弥月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瞥,随后回禀道:
“主子,属下查了。幽京姓苏的人家有二十三户,但是都没有一个人家中有十七八岁的名叫苏然的少爷。”
莫擎离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道:“那跟着他的人呢?”
“这正是属下要回禀的。”
莫擎离示意清初说下去,清初整理了一个头绪道:“属下几人跟着出去,那跟在苏公子身边的人武功和身手十分高强,不过属下可以肯定,其中一个人是影卫出身。”那身手和手法简直就跟他们相差无几,更何况清初深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深层奥义。
所以在影七以为甩掉他们的同时,清初已经悄然的跟在了影七身后。
(影七不是他的对手啊!)
“是么?那清初你可是知道苏然的真实身份了?”莫擎离邪笑,其实他早该猜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哦呀,端午节快到了,
预祝大家端午节节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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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大夏朝中,这几日弥漫着一股低压的气息,那个年轻的皇帝已经三日未曾上朝。
朝中的大臣们,连同四品官员以上,都无法见到他们的皇帝。
甚至是宫中新纳的宠妃也不能踏入大正宫们的半步。
据说,新纳的宠妃玉妃亲自前往,都被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金藏给拦住。
说起理由不得不让人深思,因为这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大正宫半步,不准他们见皇帝的人,居然是那个转了性子的靖王爷!
那一句‘没有靖王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大正宫门半步’的话,这几日金藏只怕说了不下百次。
朝中大臣们纷纷猜测,这靖王爷的用意何在。还是说他又重蹈覆辙的迷惑皇帝?若是如此,只怕如今的司皓月的确对这个转变的靖王爷宠爱有加。让他上朝听政不说,更是时不时的就出宫探望。
“丞相大人,您想个法子面鉴皇上吧!这君王怎么能连着三日不上早朝,成日呆在大正宫中与靖王爷这惑国之人厮混!”
说话的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尚毕林,也是当今的皇帝的太傅老师,此人已经年过半百,骨子里守旧非常,当即认定这是璟然的容貌迷惑住了大夏朝的国君。
尚毕林这话一出,顿时有其他朝臣上前附和。
张廷芳面色肃穆,扫了一眼眼前这群人,心里蹭的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这就是所谓大夏朝的朝臣那,八卦跟风丝毫没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无怪璟然不让皇上中毒的消息泄露出来。
若是一出,只怕这些朝臣背地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大夏也就危机重重了啊!
“各位大人还请慎言,方才那话若是皇上听见,只怕免不了治你个不敬皇族之罪!”张廷芳忍着怒气,面上不见了往日的笑容,反倒是严肃非常。
但这话并没有让尚毕林消停,只听他抱拳朝着天比了比,十分义愤填膺的道:“倘若能让皇上走出迷途,老臣就算撞死在这金銮殿上又何妨?”
话落,人已经朝着金銮殿上的九盘龙柱撞了过去。
“尚太傅何必以死相逼?再说若是您死了皇上还不出来,您岂不是死的不值?张丞相说的话不无道理,不如在等上几天吧!”
刘子期飞快的出手,将尚毕林拉住,并且沉声的说着。
他眉头拧着,很是不耐烦,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这些迂腐的酸儒。动不动就是拿死来要挟帝王臣子,实在太不可爱了。
还是他的亲亲廷芳知书达理,明辨是非。
尚毕林被刘子期这样一说,倒觉得有道理起来,当下就道:“的确如刘将军所说,是本官想的不够通透。“
转而对着身后的一干大臣道:“诸位同僚,既然皇上不愿见我们这般老臣,我们就拼了这把老骨头跪在大正宫外,求得皇上愿意上朝见我们为止!”
尚毕林乃是太傅,又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他这话一出,他的门生自然附和。当然,同是尚毕林学生的张廷芳就恰恰相反,此次非但没有赞同,反倒是冷哼道:“你们愿意去就去,皇上乃明君,绝不是你们所想的那般。靖王爷更加不是什么妖媚惑国之徒!诸位大人既然愿同恩师前往,就一同前往吧!“
话落,独自一个人气哼哼的甩绣离开。
“你……”尚毕林气的噎住,这个他最得意的门生,今日这是为何如此?当下更是气愤的在心中咒骂起璟然的不是。
其他大臣们见当朝宰相一怒而走,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纷纷看向一旁的刘子期。
刘子期偏过头去,看着张廷芳离开的方向,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这下更是没了人指明方向,就听有人道:“我们就依照太傅大人所言,跪在大正宫门外,就不信靖王爷还能只手遮天不成?我倒要看看是国家社稷重要还是靖王爷重要!难道靖王爷还想挟天子以令天下不成?”
只一句话,大殿之上唏嘘不已,尚毕林二话不说就迈开脚步领着一干人等往大正宫浩浩荡荡的行去。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说话的人,居然是玉妃的父亲,兵部尚书蒋思。
蒋思走在一干人等的最末,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内宫的太监行走在侧。只听那太监凑到蒋思耳边说了几句话,蒋思脸色稍变之后,转而对那太监吩咐了几句,唇角尽是奸险的算计之色。
“芳儿,你等等。你这是作甚?”刘子期上前拉住张廷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