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两人是同朝为官的同僚,私下便是相亲相爱的爱人,可是如今却要成为仇人!
而远在洛州的刘子期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愣在当场,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所喜欢的张廷芳居然会是南越派来潜伏在大夏多年的细作?
心头有一把火在烧着,若是平日得知此事,只怕刘子期一定策马回京好好质问张廷芳为什么!可如今战事吃紧,南越因得了海事布阵图而打的刘子期不得不退守洛州,刘子期第一次感觉到一股挫败感,犹如别人在背后拿刀捅了你的心窝,你还不能发泄。
烟岚山,璟然穿着厚厚的冬装带着一面普通的面具正徒步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山路两边的树木银装素裹好不美丽。
璟然抬头看了看渐进的平坦处,重重的呼吸了一口。
当他绕过那些乱石走到不久前和司辰逸共同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的小屋时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也就只有白雪点缀了竹林和房子上的屋顶。
璟然推开房门,看到里头还是一如当初那般一尘不染的样子,猜想一定是当时司辰逸留下的人时不时的来打扫,他将包袱放在桌上,又从包袱里取出上山时买来的纸元宝和香烛,又取了一壶酒朝着当日葬下司辰逸的地方走去。
坟头上没有杂草乱生,显然是被人时常打理,璟然先将香烛点燃之后焚烧了纸元宝,随后坐在墓边靠着墓碑倒了一杯洒在地上道:“二哥,此时你想必已经投胎转世了吧?!只希望你的新生活过的很平顺,不要再遇到皇族或者家族间的争斗和算计,只要平平淡淡的过这一辈子。你不知道吧?我写了休书,休了北戈的楠舞公主,还离开了京城,他们这个时候也找不到我。最近往这里赶路,路上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不外是黎洲大陆上三国开始打战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三个不同的国家,可说着相同的话,喝的也是相同的水,为什么要想着去一统呢?三个国家没有什么不好的啊!至少各国的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没有战争。不过最近我才知道,原来咱们大夏已经酝酿了很久了!”
璟然顿了顿,举着酒瓶子对着嘴喝了一口,继续道:“这么损的主意先祖也能想的出来,我不得不佩服。可惜人家也不是傻子,白白被骗了那么多年总会察觉到进而反抗,现在看看这黎洲大陆,只怕战乱四起,刘子期派兵攻打南越,却被人泄露了海事图,如今退守洛州。段卿瑔已经占了洛州出江以外的海域,若是和给他破了洛州,无疑是大开大夏的门户!前几日还听说北戈的莫擎离也对大夏宣战,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事。”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离京不打算过问朝中之事,现在又记挂着觉得自己不像从前那样活着洒脱,忍不住自嘲道:“二哥,看看我都在说什么?都已经决定要离开幽京了,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心,真是头疼啊!”
“王爷若是觉得头疼,又何必要去想那些事情?”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响,璟然微微抬头看向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恒羽。
“你怎么在这里?”璟然问道。
恒羽几步走到璟然身边坐下,道:“我没地方可去,自然就来了这里,轩王的母后待我有恩,如今她在宫中也不用我守着,我就自请了来烟岚山给轩王守墓。”
恒羽抬眼看向带着面具的璟然,发现他的面颊下有一处浅浅的疤痕,疑问道:“倒是你,怎么放下京中一切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璟然在恒羽面前倒没什么可隐瞒,他伸手摘下面具,露出脸上还有些狰狞的疤道:“易容丹的效果,过几天就能全部消除。”
“是去南越时弄的?”恒羽问。
璟然挑眉,笑道:“怎么你住在烟岚山,对外头的事情也这般了解?”
恒羽看着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如何,并且随性的坐在地上,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要多了解的,毕竟轩王离开之后魔教有很多生意都没有从前好,而且魔教手下的人也都开始趁着战事开始行恶。说起来你这个被上一届魔尊亲自委任的新教主,是不是也该召见一下魔教众徒?”
璟然被恒羽一提醒,这才记着当时司辰逸临终前的确将魔教的圣谕令交给了自己,他取出那一块随身带着的漆黑色的铜牌。
“你这是让我混黑不成?”璟然笑道。
恒羽面部一抽,拍了拍身上的雪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璟然道:“其实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个黑的吧?我十分纳闷,你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就算有身手,也不见得能打的过我,如果不是天下找不到第二个人跟你一样,我都怀疑你不是真的靖王爷!”
璟然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道:“谁知道呢?既然你在这烟岚山住了这么久,不如今晚就尝尝恒公子的手艺吧!”
恒羽哼了一声,直愣愣的走下山回转竹舍。
☆、第 127 章
北戈早已经被白雪覆盖,厚厚的雪地足有半尺厚,穿着鞋走在上头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莫芯舞被绮陌一行人一路护送着从幽京出了巍涯城,踏上北戈的土地时一股惆怅的感觉悠然而生。
她看着长长的漓江桥,回想几个月前她才身披嫁衣从这里告别自己的家乡,如今却又重新站在离这里,以一个被休的大夏王妃的身份。
飞絮见莫芯舞迟迟不动,不由得在一旁道:“公主,咱们还是尽快上路吧!皇上已经和大夏撕破了脸,如今大夏内乱一片,虽然出了巍涯城,但是保不准后头还有追兵。”
莫芯舞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巍涯城,最后将心中所有无奈都叹做一声气,想想这世间有多少是想要却求不得的,其中有一样便是这情字!
也就在莫芯舞踏上北戈土地之后的没几天,莫擎离便对大夏正式宣战,大夏的百信还没有反应过来,莫擎离已经亲帅北戈大军,直逼巍涯城下,打的巍涯城守将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刘子期手下的心腹爱将,只怕巍涯城就要被北戈给取走,届时大夏就如同被打开了门户任由人家进出而反抗不得。
隔着一座漓江桥,莫擎离将营寨扎在了巍涯城下,紧紧只离巍涯城不过五十里,这样一种紧逼的姿态有着咄咄逼人的感觉。
巍涯城的守将付兴看着这个情景只能将一腔愤怒化作紧守城门来发泄,至少这个时候他知道不能将巍涯城给丢掉的道理。
同时付兴也八百里加急将军情送入幽京,当司皓月看到这紧急军情时只是沉默,如今朝廷里没有多少可信之人,这一切的局面都是当日争位时留下的弊端,他此刻迫不及待的药找到璟然,并且亲自御驾亲征,他不能让莫擎离踏足大夏的土地。
司皓月忍不住抓紧胸口,随即就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一旁的金藏见状连忙将白巾递过去给司皓月擦拭,随后又取了身边的茶水给司皓月漱口道:“皇上,还是让奴才去医仙谷请陆神医吧!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司皓月将胸口的那股子血腥味努力压制下去之后,显得有些虚弱的道:“朕知道自己的身体,就算去请陆玉然也不见得就能救,他虽然是神医,可并不是神仙!”
金藏露出苦色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
司皓月道:“何苦?是啊!朕也在想争下这个位置有什么好,不仅让然儿离朕越来越远,如今整个皇族也是人丁凋零。可如果朕不去争这个位置,只怕到时候也是一个死的下场,你认为二哥他那么好对付吗?入宫不是他太过感情用事,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必定会是他。现在战事又起,北戈和南越潜伏在朝中的细作都给朕出了难题,如今刘子期在外对抗南越,朕的身边尽然没有一个可信之人。金藏,不管如何,你务必要尽快找到然儿,朕不信影七他们。”
金藏点头道:“奴才知道,奴才已经染十二骑中的董陵和陈章跟在影七等人的身后,到时候他们一找到王爷,董陵和陈章会请回王爷回京主持大局的。”
司皓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摆驾,朕去看看玉儿。”
“诺!”
蒋玉,如今大夏皇宫内的唯一一个晋升为皇妃的女子,此刻正身披厚重的狐裘手里套着狐皮套坐在亭中赏梅。她时而温柔的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呢喃自语,像是在跟腹中的胎儿交流。
司皓月远远的就看见蒋玉即将为人母的柔和神情不免一笑!
蒋玉身边的奴婢见着司皓月来,正想要告知,却被司皓月抬手阻拦。片刻之后他走到蒋玉跟前,蒋玉才有些慌乱的要行礼,却被司皓月伸手扶住道:“玉儿不用行礼,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蒋玉微微一笑道:“谢皇上恩典。皇上今日忙完了政事怎不去休息一会儿?”
司皓月拉她坐下,金藏此时已经命人在亭子里多放了几个火盆,怕风雪大让司皓月着凉。
“政事永远忙不完,倒不如留些时间给你和孩子,说起来最近几日也甚少来看你,一切都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