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也同样让想要搜寻他的阎龙一无所获。只在那丛林之中发现了散成一串串的佛珠。他在那里呆了许久,直到将散落的16颗佛珠都找寻到,才离开。只是,那周身的气息更加冷漠了一些。
正道人士搜寻他的越发少了一些,一个中毒将死之人,危险性大大降低,自然也就用不了那么多人手。
而现在他们又开始准备,第三次对魔教的围攻……
☆、第一个世界9
尚修筠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丛林中的夜晚,并不是寂静无声。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狼啸,所以夜间赶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不明智的行为,对于他来说却是最好不过。越是不容易被其他人怀疑的方式,他便越是会尝试。
他的内力非常平和,以至于身体中的毒素也格外的平和。虽然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疼痛,却并无大碍。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夜晚离开的想法,能够不使用轻功最好。若是被发现,夜色比白日更加容易掩盖身形,便于他逃离。
借着隐隐约约射入洞口的月光,尚修筠从自己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些药物。这包裹自然是他随意用一个正道门派弟子的衣物做成的,用来临时的装一些制作好的药物还有一些刚刚采摘下来的药草。这三个月内,这种简易的包裹他不知道更换了多少个。
从包裹中拿出几个竹筒,将里面的药物倒出混合。药草带着几分刺鼻的味道,让尚修筠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合着清水将药草做成粘稠的状态。极为熟练的在脸上涂涂抹抹,就如同做了无数次一般。
待药草在他的面部干涸,便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明明是各种颜色的药草,待混合之后,在面部干涸。显现出来的却是一张薄如蝉翼、与人的皮肤无甚差别的面具。只是轻微的改变了面部的轮廊,便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是健康的古铜色,如同大部分常年操劳的山野农夫几乎一致,甚至连周身的气度都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同。再次掏出了一个竹简,随手将自己的发丝浸泡在里面,在头皮上也涂抹了一些,忍受了药草难闻的味道。看着发丝渐渐变长,到达及腰的位置他才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根据白日里走过的路途,找寻到那条贯穿森林的河流,这才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他从进入这个森林开始,便有了随时离开的准备。虽说,这个时间比之他预料的时间早了许多,但是也无可厚非。在冰冷的河水中游了一小段的距离,他这才上了岸。身上的药草气息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一身衣物也被他随手撕扯下来仍在河畔,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将那及腰的头发用最常见不过的木棍挽起。身上的包裹换成了可以背在背上的竹篮,里面放置着一些常见的草药。再普通不过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憨厚的笑意,任谁都不会将他与那个面容精致,清冷淡漠的子觉和尚联系在一起。
尚修筠看到有正道中人路过的时候还会面带微笑的点头,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山。在这山上,除了正道中人之外,也会有附近的居民会上山采集一些药草,换些银钱。这些时日里他们自然见过不少,所以并不会对这么一个普通的男子留下任何印象。
有惊无险的下山之后,尚修筠便在距离山脚不远的一间客栈中居住了下来。专心研制着身上毒素的解药。
虽然在丛林中他是各种小心,但是在客栈中他却时不时的要催动自己的内力,来测试毒药的药性。他在最初学习医术解毒的时候就曾经无数次的用自己的身体试毒,忍着疼痛来亲身观察药性,研制出解药。所以他的躯体才会成为了千年难见的药人,才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纵然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以身试毒的场景,身体中那自内而外的疼痛会让他无法集中精力,甚至是昏死过去。人的承受力,总是有限度的。纵然是经过了无数锻炼,他依旧有限度。一旦失败,他便要再来一次。这般下来,他那掩盖在易容之下的脸色是越发的苍白。但是易容出来的效果,依旧是最健康的古铜色。
他去购买药物的时候总会再换上几个‘面容’,兜兜转转才回到客栈。一时间,便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甚至有不少的正道的人士,都认同了仲云已经被折磨致死的说法,对乌柳山庄的新任女庄主,更多了几分钦佩。然而,仲云对这些并不在意。
来不及将面容上的易容使用药剂洗去,他便开始了制作药物,直到制作成功之后,他这才洗去易容,沐浴更衣。在服用药物之前,他便仿若最虔诚的信徒,虽然他的心中早就没有了任何信仰。
让皮肤稍微透气,他这才再次进行了易容。就算是睡眠,他也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警惕。
一切做好之后,尚修筠这才将制作好的药物吞入腹中。猛然升起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眼眸前的景色有几分发暗,但是他自始至终却没有露出丝毫难受、畏惧甚至是惊恐的情绪。始终细细的感受着毒素在自己身体中的变化。察觉到那些毒素并没有任何被根除的迹象,反倒是越发活跃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已经失败了太多次,却没能让他有半分的浮躁,而是让他更加理智的思索自己的药物是哪里出了错。
拿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将一味药材填补上去,很快便会再次划去。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窗外的天空晦暗之后再明亮,那张面颊上终于再浮现出了几分笑意。来来回回的再次查看了几次,尚修筠这一次对解药有着十足的把握。毕竟,这几日来数十次实验并不是白做的。
很快,他面上的笑意便被收起。尚修筠转身准备去置办药物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不知道已经房中站了多久的人。随着中毒程度的加深,现在他连三流高手都不如,更罔论发现身为决定高手的阎龙了。
尚修筠也总算是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希望之后再次绝望。毫不犹豫的闪身到床榻之上,手指精准无比的碰到了被自己安放好的毒药。刚想要将毒药甩他一脸,便被钳制住了手腕。
随之而来的便是因为动用内力而澎湃起来的疼痛,尚修筠盯着阎龙那近在咫尺的面孔。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顺着那刀削的脸庞流了下来。当真是直接呵呵一脸血……只可惜,唯一有幸观看的一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智。
全力使用内力,足以让他早已经深入肺腑的毒素,进一步的恶化。
阎龙连忙伸手将仲云下滑的身体接住,只是随手将自己面上的血迹抹了一把。对上怀中人的眼眸,清晰的将里面的戒备以及遗憾收入眼底。庆幸的是,并没有仇恨……
直到怀中人闭上了眼睛,他才恍如惊醒一般将人拦腰抱起。吩咐手下将房间中属于仲云的东西全部带走,自己则是脚步匆匆的奔向最近的魔教据点。
将仲云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属下极为有眼色的去找大夫。阎龙微微抿起唇瓣,伸手将自己的手掌与仲云那苍白的有几分透明的手掌交握。仲云的身体有几分偏寒,清清凉凉的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却并不似活人的温度,就好似他的生命在渐渐流失一样、
阎龙的眼眸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狠戾,与他神色完全不相符的是他越发温柔的动作。将两人的手指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他的面容上。现在仲云的面容的确不怎么好看,有些偏黑的古铜色并不适合他。他却可以饰演的分毫不差。显然,仲云也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或者是,上一世他并没有看透他。亦或是,他根本就不是他?不同的人生阅历,终将有不同的结果。而他,却一直用上一世的眼光,看待这个人。
魔教的大夫很快便赶了过来,只是看到教主这般模样,他们便不知道是否要靠近了。
阎龙终于大发慈悲的起身,给他们让出了可以把脉的位置。几个代付轮流把脉之后,面色都有几分苍白,这般阴狠的毒物,就算是中毒之初,他们也没有信心能够研制出来,更何况现在几乎已经毒入肺腑,病入膏肓了呢?
阎龙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解开尚修筠外衣的腰带,将那张写满了药名的纸张拿了出来。只是,无意间看到那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肌肤,让他的动作不由的停顿了一下。之后用棉被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转身。
虽说这些代付研制不出来解药,但是解药在眼前,辨认出来还是极为简单的。一剂解药下去,那原本身体都有些痉挛的人,明显的缓和了下来,让那些担心自己小名的大夫舒了一口气。
阎龙见仲云有了好转,这才挥挥手让那些大夫们统统下去。从桌上拿过仲云放在客栈中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他看过的那一竹筒药水。用白皙的手帕沾染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拭去那古铜的色泽,露出那没有任何伪装的面颊。用清水再次擦拭了一遍,确定没有于任何遗漏之后,这才收了手。
将手帕随手仍在一旁,伸手褪去了仲云身上的外套,只余一层舒适的里衣。而他自己,也褪下了外套,躺在仲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