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石金花翻了个白眼,“菜园里的青菜我打算拿去镇上卖,糙米咱们可得省着点吃,这样说不定过年前还能省出一点银钱买些白米。”
“瞎折腾什么,按我说的做!”季大山觉得石金花简直不可理喻,家里的白米丢了就丢了,难道还能顿顿吃不饱?
抬手打开季小莲伸向盛腌咸菜的碟子,石金花反呛回去,“你想吃那么多,你去把丢的白米给我找回来!”
石金花这么一说,季大山也有点心疼,那可是小半袋白米,平时家里都不舍得吃,只有石金花为了季元秋的时候才会白米掺着糙米熬一点粥喝,不过白米软糯,味道还真香。这么一想,季大山也不痛快了,语气也不好起来,“我不相信白米能自己长翅子飞了,再找找!”
见自家男人态度改变了,石金花立刻说:“就是,我看这可不是个小事,要是村里出现这么厉害的偷儿还没人发现,那以后家家户户都丢上一回白米,事情可就大了。”
“难道还能去找里正不成,说出去丢人,毕竟村子里现在可没有别的人家丢东西。”季大思考了一阵说。
“我自有办法。”石金花眼珠子转了转,压低了声音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这天晚上,阿拉斯加趴在狗窝里兴奋地睡不着,他看看木笼子里的兔子们,再看看桌子上放在笼布下面自己得狗粮,就觉得自己的狗生都得到满足了。
精神兴奋的阿拉斯加突然竖起耳朵看着门口的方向,他听到自家院子里钻进来一只不速之客。
木门下面的小洞一直没有堵,等那里出现一个尖尖的小鼻子,阿拉斯加早就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蹲着等好了。
深棕色的皮毛油光水滑,这是一只健壮的公黄鼠狼,他刚钻进来就看到一只庞然大物蹲在前面,立刻惊着了。立起前爪,后背靠着木门,黄鼠狼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极其羡慕地盯着挂在木架子上的肉条看。
【别动,是我,我不拿你家的东西。】
阿拉斯加抬起狗爪戳了戳黄鼠狼,压低了声音,喉咙里咕噜咕噜的。
【你咋又来了?】
【山脚下树洞里的白米怎么还在?】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阿拉斯加发现自己会打不了这个问题,于是呲了呲牙。
黄鼠狼吓坏了,立刻前爪抱在一起求饶,接着退到门洞里,跑了,一边跑一边嘀咕。【那头狼怎么还住在人类那里,坑鼠呢。】
仰起脑袋看了看肉条,阿拉斯加迈着轻快地步子跑到自己的狗窝里趴下,狗头放在两只前爪上,闭上眼睛睡觉。
而下山的并不是一只黄鼠狼,还有另外一只颜色稍微浅一点的小黄鼠狼,这只是第一次下山,没什么经验,它直接窜进村子里,兜头就从陈阿虎家院墙下面的墙洞钻了进去。
鸭子不同鸡晚上就是个瞎子,鸭子晚上可以看清楚,黄鼠狼刚冒出一个头来,一只鸭子就看到了,张嘴就咬过去,边咬还边嘎嘎地叫,其他得鸭子也都醒过来了,纷纷迈着八字步过去要黄鼠狼的尖鼻子。
那黄鼠狼碰了一鼻子灰,好不容易退回来,晕头转向地跑了很久,钻进一户人家,结果一个牛蹄子就踩下来,差点踩断它的腰。
托着半死不活的身体,那小黄鼠狼终于闻到鸡味儿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大门缝里钻了进去,直奔鸡窝……
☆、34|33.6.14
鸡窝用栅栏围住,大晚上的鸡又看不到,这会儿都乖乖蹲在夹子上睡觉呢。那小黄鼠狼直接窜了进去,冲着架子就跳起来,试图咬住鸡腿。
偷鸡是黄鼠狼的老本行,只是这一只受了伤,就显得不伦不类的,鸡腿是咬到了,可那黄鼠狼也摔了下去,架子上的鸡跟着掉了下来,砸在黄鼠狼身上。
本就是强弩之末,被四五斤重的鸡这么一砸,黄鼠狼就如同加了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嘎嘣一下再没了逃跑的力气。
这下不但鸡没偷到咬了一嘴毛,还直接搭上小命,那黄鼠狼也够倒霉的。
第二天一大早,韩青石起床出去烧水了,阿拉斯加都抬起两只前爪搭在床沿上,眼睛瞧着杨琼,尾巴摇来摇去,喉咙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在咕叽什么。
杨琼刚醒过来,还没睁眼,就听到耳边阿拉斯加不停地咕叽着。
【昨晚那只黄鼠狼又来了,黄鼠狼肉又不好吃,也不好剥皮,我就放走了。山脚下的白米怎么办啊,可以掺到白面里面做狗粮吧吧吧。】
杨琼故意不动声色,装作自己还在熟睡的样子,就听到阿拉斯加停顿一会儿,又开始咕叽了。
【朕怎么说也是一条狗,什么时候去跟村里的其他狗狗打打招呼啊,初来乍到一直没去……】
这条啰嗦的狗,杨琼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阿拉斯加毛茸茸的耳朵,语重心长道:“加加,现在还不需要跟其他狗打招呼,你现在不同以往,你是朕啊。”
伸出舌头舔了舔杨琼的手,阿拉斯加尾巴摇得更欢快。
【大主人说的好有道理,朕应该高贵冷艳。】
赶紧把啰嗦的阿拉斯加打发出去,杨琼躺在床上盘算起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银钱,要来钱快,还是要进山,那就要带上加加,只是家里还有兔子,总不能大兔子小兔子都关在木笼子里,这也不利于他们生小兔子。
家里还有板栗要继续晾晒,就这么进山杨琼也不放心,想了想还是作罢,把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再说。
韩青石端着温水进来,杨琼笑:“等我起床出去洗漱就是。”
“照顾夫郎。”韩青石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温和,照顾夫郎是他的事,心甘情愿的,还做得特别顺手。
早晨煮了糙米粥,爆炒猪血,和凉拌猪耳朵,还有一个猪肾,杨琼也让韩青石切成片炒了一下。家里没有青菜,要不然切点青菜放上,味道更好。篦子上面放着窝窝头,就着糙米粥的热气热一下,一顿早饭又多又丰盛。
阿拉斯加叼着瓦罐跑过来,杨琼把他的狗粮用筷子夹出来放到瓦罐里,照例放上几根骨头给他当零嘴儿。
杨琼剥了几枚板栗吃了,又喝了点糙米粥,窝窝头几乎都进了韩青石的肚子,炒的菜也差不多。家里东西多,韩青石终于可以敞开肚子吃了。
吃完饭,韩青石端着锅碗瓢盆在院子里洗刷,李小菊小跑着来了。知道杨琼点子多,李小菊一进门就问:“杨子,有啥活?”
“还有两锅生板栗没有煮熟,我都快把这事忘了。”杨琼手里拿着放在屋子角落里,早就忘了的解毒草,无奈道。
前几天煮的板栗已经晒的差不多了,这样好剥皮,吃起来也筋道,口感更香甜。
韩青石把屋子里的生板栗都搬出来,杨琼过去看了看,发现跟之前差不太多,还好没有坏,他赶忙说:“用清水洗洗,放锅里煮。”
瞧着李小菊手里没有拿绣活,杨琼想了想说:“小菊哥儿,麻烦你去杨二叔家看看长寿哥,问问他最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是我说的。”
杨琼这么一说,李小菊就明白了,肯定是关于识文断字的事儿,他赶忙点点头,小跑着往杨二叔家去了。
板栗已经放了几天,杨琼总觉得不如现摘的新鲜了,便想着把这两锅板栗处理了,他家里的够吃了,这些或许可以拿到镇上试试。
今天不打算去山里,杨琼便打发阿拉斯加去放兔子,自己则是拿了几枚晒干的板栗打发时间。
没多一会儿,李小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回来,杨琼抬头一看,就见他眼圈发红,显然是哭过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长寿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菊哥儿?长寿哥出事了?”不外乎杨琼会这么想,就算是有小娃娃洗澡水吊命,杨琼也还是觉得杨长寿身体太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成天免不了提心吊胆。尤其是杨长寿对自己那么好,杨琼就更加担心他出事。
李小菊摇摇头,抬起手背搓了搓眼睛,哽咽道:“杨子,我去杨二叔家,路过季家,不小心撞了季婶子一下,她就把我拦住,说她早晨在鸡窝里捡到一只死黄鼠狼,那黄鼠狼皮值好几十文钱,她还说我这样的哥儿配不上季元秋……”
其实李小菊还没全说出来,石金花瞧着他跟杨琼走得近,非常不顺眼,早就想找茬了,又欺他没有爹娘,家里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现在逮到机会,便把话说得很难听,话里话外都是李小菊这个哥儿低贱,不配季元秋。
“石金花怎么这么说你?”杨琼好奇,平白无故的,就是白捡了一个黄鼠狼也不能高兴成这样,何况李小菊也从没说他喜欢季元秋。
抽了抽鼻子,李小菊又说:“我瞧见季家好像来了媒婆,应该是给季元秋说媒的。”
杨琼了然,那媒婆说的哥儿或者闺女,石金花八成没看上,又不好得罪媒婆,便拉着李小菊胡说八道一通,这样媒婆心里有数,也不会没有面子。家里头有还没成亲的哥儿汉子的,都得讨好着媒婆,还指望着媒婆说一门好亲事,光耀门楣呢。
想了想,杨琼拍了拍李小菊的手说:“小菊哥儿,不说别的,咱们还看不上季元秋呢,再说你现在认字,咱们村里认字的哥儿一个巴掌数的过来,你怕什么,先跟着我一道,等攒些银钱,这十里八乡的汉子还不是任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