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念远道友。”陆惑把从离妃那里要回来的画像递给顾宁,“这是许多年前,我画的一副画像,以表牵挂,现如今,我们已经重逢,这画,还是归还画中人吧。”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煽情。
顾宁接过画像,打开一看,竟是与他在阁楼中发现的画像如出一辙,要不是陆惑说这画像是他为“顾宁所画”,他还要以为被他收起来的画被对方盗走了呢!
“怎么想起来把画给我?”顾宁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是陆惑小师弟的事实。
陆惑有些高兴,他欢快地解释道,“今天你失踪了,我怀疑是魔族人所谓,便拉着归刹找你,不想在路上发生了点事情,我们到了魔宫,见到了离妃……话说那个离妃真是彪悍,居然就这么给了归刹一巴掌……啧啧,那巴掌印红得啊,我看了都觉得疼……”
顾宁挑眉看他。
陆惑浑然不觉得自己已经跑题了,说得天花乱坠,顾宁青筋暴起,正想着要不要“点拨”一下,对方的话题又跑了回来。
“然后,离妃就说,要帮我找你。然后,我就把你的画像拿给她看了,然后她便有些奇怪,说你长得像顾远之……”
顾宁的心一紧。
陆惑浑然不觉,用手臂拐了拐顾宁,道,“你有没有觉得顾远之这个名字耳熟啊?”
顾宁没说话,陆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然后我就说这画像里的人是我师弟。”
“你和离妃说画中人是你师弟?”顾宁感觉自己要暴动了。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顾宁说道,“我谢谢你大爷!”
妈个叽他周转了那么久,不想暴露身份,却就这么毁在了这个猪队友手上。
陆惑摸摸后脑勺,他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和他大爷有什么关系,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如果不想被炮灰的话。
☆、195 唐氏兄弟
“算了,没事了。”顾宁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大概是天意如此。
这事情早些了结,自己也算是图个清净。
“师弟……”陆惑眨巴眨巴眼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小师弟能够原谅自己,多好啊!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感情。
顾宁还没来得及反抗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就在一瞬之间,房门被推开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人一愣。
“你一直在叫他师弟,你们真的是师兄弟么?”苏卿困惑地问道。
顾宁暗叹糟糕。这种马甲接二连三地被扒掉的感觉是要闹哪样?
不过他并不能确切地知道苏卿到底将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亲如兄弟么?”顾宁说道,但是他实际上却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撒谎是个技术活,当有目的地刻意去撒谎时,这技术活好像就会容易;但是如果是无目的的撒谎,就像是现在——其实根本就没有欺瞒苏卿的必要,则就容易心虚了。
“真的么?”苏卿有些怀疑,他到底不是很相信顾宁的话,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是——
像这种还能虚到哪里去?
“真的,骗你又没有糖吃。”顾宁点头,眼里的光越发地诚恳,“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吧,现在让让他换个衣服,湿漉漉的。”
说罢。对陆惑使了一个眼色。
陆惑点点头,溜之大吉。
“好了,苏苏你也快点去睡觉吧。”
顾宁伸了一个懒腰,“今天折腾了许久。”
苏卿的狐疑之色慢慢退去。显然想起了之前陆惑留下的纸条,心想这二人又要照顾自己,还被人抓走,心上不禁涌上了那么一丝羞愧。
他确实不该怀疑他们有什么不纯的目的。不过。这所谓“师弟”。确实是十分可疑。
不过,就算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第一个猜测到顾宁的身份,并且确切地听到两人对话的苏卿,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捅出去的心思。
却不知,顾某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一般,怎么也睡不着。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没做好暴露自己真正身份的准备。如果他做好了准备,那天对熙云恐怕就主动说出口了,但是他却始终没敢开这个口。
这是一方面。至于另外一方面,如果夕真和青森知道了他们的师父。在玩角色扮演类的游戏,还因此间接地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夕真还好说。只是被自己偶尔毒舌那么一下,但是青森——那可是硬生生得和夕真掰了。要是知道掺和其中的人就是他师父顾宁,还不得瞬间黑化啊!
那画面太美,他完全不敢看好么?
“唉,都是自己做的孽啊!”顾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怀念以前的单身日子,虽然很寂寞,但是没有那么多糟心事;现在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讨人厌了。
枕头边的小黄鸡沉沉地睡着,看上去安详无比。
顾宁用手戳了戳小黄鸡。
连一只小黄鸡都活得比他没心没肺,悠游自在。着实让人嫉妒。
系统: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位同志以亲身实践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
他翻了一个身,索性爬了起来,拎着装着小黄鸡的笼子,打开窗户,飞到了屋顶上。
一阵凉风吹过,在沉睡中的小黄鸡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迷迷蒙蒙地张开眼,发现自己在星空之下,还以为自己是被人偷走了。
小黄鸡害怕地叫起了娘亲。
顾宁并没有打算弄醒小黄鸡,把它带出来也只是因为它是熙云血契之兽,求个心静和聊以慰藉罢了。
没想到小黄鸡醒了。
醒了也好,这样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顾宁颇为伤感地想着。
系统:是啊,不是一个人了,现在是一人一叽了。
系统の系统提示:总有些人喜欢说煞风景的话。
系统:喂喂,说谁呢?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顾宁是个常识不多的宅男,现在看着天上的星星,也找不到所谓的北斗七星到底是哪七颗星。
不过,想想,这里只是一个由同人书构造出来的世界,有没有北斗七星什么的还不一定呢。
他一点都不想念原来的那个世界,没有牵挂,就算有,那么二十年不到的感情也被这个世界的三十多年所覆盖。
人总是这样,被迫失去,被迫承受。
掐指一算,他现在才二百多岁,以现在的修为来算,他差不多还能活个六百多岁。
这么比例一算下来,他也刚好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间段里。
熙云这么黑化的一个人,都认祖归宗了,他占了别人的身体,总要帮别人做一点事的吧。那就帮他查明身世好了。
顾宁托着下巴,神思飘到了天外。
这么一恍然,天渐渐亮了。而可怜的小黄鸡,“叽叽叽叽叽”叫了一晚上,狠心的娘亲都没有给它一个关切的目光。
真是无比心酸。
小黄鸡叫累了,心也被伤到了,索性就蜷在笼子里,可怜兮兮。
顾宁神魄归位,一看小黄鸡这个萎靡的模样,觉得有点心虚。
他又开始作了。
不好不好!
这一次无论顾宁怎么逗它,甚至连小东西都放进了笼子里,小黄鸡都没有动弹一下。
小黄鸡该不会得鸡瘟了吧。
顾宁跳回房间,把小黄鸡又放到了它最喜欢的小花篮里,小黄鸡还是软趴趴的,无精打采。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直到揉成一团糟糕的鸡窝一样的样子,才注意到镜子里面自己是有多么狼狈。
他拿起熙云送给他的梳子,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带着小黄鸡匆匆地出门。
路上打听了一下,这沧城中最好的兽医在哪里,顾宁就杀气腾腾(并不)地冲着兽医家去了。
这个兽医叫做唐义。住在城西的澜沧江边。
顾宁沿着澜沧江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时候,唐义正在河边与争吵。
“今天你去!”唐义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我们当初说好的。你别耍赖。”
顾宁之所以笃定这个未曾有过一面之缘老头是唐义,完全因为和他吵架的人是唐礼。
唐礼和唐义,十有*是兄弟。
“我不去。”唐礼一脸不情愿。“反正我就是不去。”
兄弟两人吵架吵得热火朝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顾宁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插嘴。但耳听着这两人没有丝毫停止达成协议的趋势,顾宁担心耽搁下去小黄鸡会出事。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上了前去。
“前辈……”
“诶。来的正好,来给我们评评理。”唐义一把抓住顾宁,“之前我们约定好了,双日他去采药。单日我去采药,昨天是双日,他没去。让我去,说今天还。结果今天让他去,他说不去,还用单双日这个理由来拒绝,你说可气不可气?”
“好像挺可气。”顾宁尴尬地点了点头,一个是今天他要请的帮忙治小黄鸡的兽医;一个是以后要请来帮忙炼制丹药的炼丹师兼灵药师,这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顾宁虽然猖狂而不靠谱,但是一牵扯到熙云的事他就会极为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