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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宁远)


  这一系列所思所想带动着面部的表情,从惊愕到为难,刚刚从梦中醒来的甄文君将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脸庞上,让身侧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表情如此生动,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被褥被掀开,在见到卫庭煦苍白却带笑的脸的一瞬间,甄文君那一片万马奔腾的心中草原一瞬间恢复了平静,所有狂奔的骏马全都以各异的姿态顿在了原地,盯着卫庭煦的表情也都一并凝固了。
  “这是什么表情。看到是我惊讶还是失望?”卫庭煦尽量保持着往日里从容自若的说话方式,侧卧着想要支起上半身,却在起身的一瞬间僵住了,眉眼间浮现出忍耐痛苦的虚弱神态,眼下的两抹青紫说明在甄文君熟睡且快速恢复体力之时,卫庭煦并没能睡得踏实。
  回想起燕行的种种险情,甄文君知道她伤得很重。一向虚弱的卫庭煦和她不同,挨了几刀之后睡个觉就能一扫疲惫,只怕是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调养才能缓回来。
  知晓卫庭煦在硬撑,甄文君也没再在口头上讨什么便宜,很真诚道:“见到是你我就安心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甄文君难得的真诚出乎卫庭煦的意料,卫庭煦摇了摇头:“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甄文君没和她虚头巴脑,将被褥掀了去看她腰上的伤。卫庭煦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躲开,甄文君说:“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你的伤,可你不好好治伤的话需要花更多时间来康复,会耽误更多要事。燕行只是开端而已,姚家既然已经跃到人前必定会有更长远完备的规划和更深的图谋,你得快些康复才是。”
  提及“燕行”二字,卫庭煦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灵动,似乎被回忆困在了燕行,依旧被刀光剑影围困。
  果然如甄文君所料,卫庭煦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卫庭煦没有穿衣服,甄文君在为她检查伤口时非常正人君子地只看着伤口,摸索了一顿总算找到了她的衣衫在何处。奇怪的是并不在卫庭煦那边的床下,而是在自己的床下。
  甄文君恍然大悟,原来梦里抱着的那团温暖的事物便是卫庭煦本人。嫌弃隔着一层布不够暖和,她还特意将布给揭开了。
  揭开的不是布,正是卫庭煦的衣衫。
  卫庭煦也就这样让她胡闹……
  甄文君将脸别到另一边去捡衣衫,同时暗暗降下双颊的温度,待确定不会露出破绽后总算找到了衣衫,将衣衫递给卫庭煦且盖上被褥以免着凉,甄文君让她在这儿等会,她去找阿燎寻些止血的药物来。
  卫庭煦重新躺下,用手背碰了碰额头,似乎有发烫的迹象。
  “你中的那箭上涂了毒,阿沁说此毒会让人忽冷忽热十分难捱,特别是冷,只怕本就是冬日,你抗不过那寒冷,所以我才会……”
  “不必说这么多,我知道的。那毒名叫寒火相生,是致命之毒。若不是在中毒之初你不顾危险及时帮我吸出毒血的话,现在我恐怕已经死了。”甄文君顿了顿道,“谢谢你。”
  手臂挡在眼前,嘴角的笑意几番沉浮,卫庭煦道:“你阿母就在外面,先去看看她吧。”
  甄文君掀开垂帐,见阿叙和阿沁已经准备好了药箱与纸笔。
  阿沁道:“阿沁只是懂一点儿医术的皮毛罢了,卫娘子的伤还是要甄娘子仔细瞧过重新上药才是。”
  阿叙将昨日发生的事跟甄文君详细说了一番,甄文君向阿沁道谢,两人简短交谈了一番后甄文君回到屏风之后帮卫庭煦重新上药包扎,让她再睡一会儿。
  卫庭煦闭上双眼也不知道睡着没有,甄文君待她呼吸平稳,心里挂记阿母便出来问阿母在哪里。阿叙说带她去。
  青辕之内以屏风和帷帐分出八个房间和一个大厅,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风格。有古雅之竹、踏雪寻梅、夏夜长风……无论是竹是梅都是真的,由阿燎一株株一颗颗亲手栽培。而夏夜长风里的星空则是由包罗万象那颗球变化而来。若是甄文君早些上到青辕来,早也知道卫庭煦那鲁班再世的挚友就是阿燎。
  平日里娘子们可以到自己喜欢的房内歇息,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在厅中载歌载舞地饮酒作诗,只论风月不说政局。古往今来多少诗人豪杰奇闻异事都是她们彻夜长谈的话题。甄文君出来时阿燎刚睡下一炷香的时间,怀里还抱着那只小老虎布偶,喝了不少酒,双颊通红。
  阿叙见甄文君往阿燎那边望,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知道阿燎最是随性,本想等到你们醒来的,可耐不住阿沁几首妙曲,说那好曲子正是要配好酒,否则便是浪费了,一喝就没个数。甄娘子见笑了,待她醒了一定让她好好赔不是。”
  甄文君道:“自我认识她开始她就是这样潇洒之人,有时候我很羡慕她的洒脱,就让她睡吧。”
  阿穹被安置在“夏夜长风”之中,因为她喜欢看屋顶上那些包罗万象变化出来的星河,可以消除她的焦虑,不会急躁地走来走去甚至没头没脑地狂奔。甄文君掀开帘子进去时阿穹正抱着膝盖望“星空”,李封坐在她身边手里端着药碗,阿穹说一句他应一句,然后哄着她进一口药。
  阿穹的心思全不在药上,喂进去的药汤时不时顺着嘴角往外淌。李封拿着块帕子帮她擦抹掉,不算细心,对个十岁的男孩儿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见甄文君等人来了,李封便拎着差不多喝完的药碗出去,临走时双手背在身后,有模有样地对甄文君道:“阿婆喜欢星空便让她看吧,总比胡言乱语伤到自己的好。你要好好照顾她。”
  甄文君对这幼主没什么感觉,但他和阿母二人患难与共也算是真心相待,往后亦会有很多来回,便行以大礼好好拜了一拜。
  李封走了,将屋子留给母女二人,他走到大厅时不免红了眼眶。想到现下战乱连连,父母不知道身在何方是否安康。即便生活在小县城,大家也都知道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他却要去汝宁当天子不能陪在父母身旁。九五之尊的威严尚且没能亲身体会多少,孤家寡人的身不由己倒是有了些苗头。李封抽噎了两声后便拿了顶皮毛裹了棉衣走出了马车,坐在赶车的马夫身边。
  马夫看了他一眼,也没当他是什么天子,随意招呼了一声:“陛下。”
  “啊。”李封也随意应他,“距离如县还有多远?”
  “马上到了。”
  “那儿也打仗吗?”
  “眼下国内四处都是战火,无论身处何处都有战乱的可能。”
  李封拧起一双浓眉,迎着寒冷的风雪和如墨的山川,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
  阿穹喝过药之后平静了不少,甄文君问过阿沁开的药方,是针对蛊毒的良药。
  联系小枭描绘的症状,的确很像是中了蛊。
  甄文君向阿沁借来一副银针,为阿穹扎针。她扎针的手法并不老练,不过她记性好,记得针刺穴位逼出蛊虫的方法。
  她曾经在卫庭煦的书房内见过《黄帝八十一难经》,其中记载的脉诊、经络、脏腑、阴阳、腧穴、针刺等术,还有图表实例,远超王叔和《脉经》所记载的那部分,阅毕之后大受启发,推断卫庭煦所有的才是扁鹊真正的传本。她花了不少时间将《难经》记在脑中,如今一一回忆,目不转睛地一一将银针扎在阿穹的穴位上。阿穹起初还有些抗拒,疼痛时反手打在甄文君的脸上。
  只怕一针扎歪会危及阿穹性命,甄文君动也不动,轻声细语道:
  “阿来知道痛,阿母你忍忍吧,很快就结束了。”
  阿燎这时候也醒了,见此状便提议将阿穹双腿双手暂时捆起来,以免伤了甄文君。
  甄文君一只手握着阿穹的手,依旧没移开目光,摇了摇头道:“我阿母双手双腿都有残疾,又经历这一番蛊毒波折,也不知道李延意怎样对待她。现在总算回来了,我不想再让她受苦。”
  阿燎也知道阮氏阿穹曾经光耀大聿的过往,再看看眼前的瘦瘪老妇,心中不舍分外可惜,也就没再坚持。只让阿鹤在旁帮忙,切莫让任何人受伤。
  所有穴位都扎好之后,甄文君将熬好的药端在手中,拿棉团沾了些压在阿穹的唇边。阿穹躺在床上双眼发直,药汁一点点地通过她的唇缝进入到口中,一刻钟之后苍白的脸色在慢慢变化,木然的表情开始渐渐浮现出了痛苦之态,暴露在外的双臂皮肤之下陆续有些奇异的动静,像是长长的虫受到了刺激,不住地躬身想要冲破她的肌肤。
  耸动愈发疯狂,蛊虫受惊想要回到熟悉的身体内部,可是每一处能够潜行的穴道都被银针封死,蛊虫像一群没头苍蝇般乱窜。
  蛊虫引发的剧痛让阿穹万分难忍,同时意识也有所回归,看着甄文君叫了一声“阿来”!
  甄文君紧紧握着她的手道:“阿母,孩儿在这里!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阿穹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被切割一般的巨大痛苦,藏在她身体之中作乱多时的蛊虫全都被勾起,就在此刻甄文君将一勺蜂蜜抹在阿穹的唇鼻耳面上,那些本不知道往何处行走的蛊虫立即嗅到了什么,飞速往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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