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阳的角度,章越判断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刚才的狩猎从发现猎物到蹲守埋伏看似时间不长,却也花费了几个小时,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狩猎,为了万无一失,他们准备的时间远远比平时要长很多,不光要留意猎物的动向,还要保证自身不成为猎物。
力扛着羚羊和章越来到部落的广场上,这个时候原本没什么人的广场上确实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多数是女人们和孩子,还有的就是力他们打猎小组没有去打猎留在部落的人。
只见他们围了一圈,好像在看着什么,隐隐还能听到圈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哭声。章越好奇心盛,挤进人群一看,下了一跳,只见广场是的石头平台上放着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尸体,孩子死的很惨,是被咬死的,身体上有撕咬的伤口,致命的伤口在脖子上,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血流出来,身上都染上了血,一个孩子的脑袋一半被啃咬光了,孩子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睁的大大的,很是惊恐,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两个女人正趴在他们身边歇斯底里的大哭着,叫着孩子的名字,围着的女人们个个神情悲恸,有的甚至无声的抹眼泪。
章越低下头不忍去看,眼睛发酸,有些涨,心里很难受,他还记得其中这两个孩子,昨天还围着看他竹筒,活蹦乱跳的样子,今天就死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虽然只是两个只见过一面的孩子,可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两条鲜活的生命说没有就没有了,直面死亡的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山,发生了什么事?”力在人群外看到了伙伴山。
山的脸色不好看,很凝重,“一只豹子跑进了部落,咬死了两个孩子。”
“豹子,又是豹子。”力很愤怒,拳头紧握发出咯咯的响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豹子偷偷跑进部落了,在刚成立部落的时候,它们来过两次,但人们只是在第二回发现了它的踪迹,一路追出去很远,都没有追上它。
这些豹子非常可恨,它们最喜欢叼走幼儿孩子吃掉,每次都是悄不声息的潜进部落,叼走孩子就跑,豹子是天生的猎手善于潜伏,掩藏在茫茫的草原上让你发现不了它的踪迹,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人们想要抓住它很难。部落的人曾经好几次想要捕杀豹子,都没有成功。
得知事情真相的力走进人群,来到章越身旁,发现他的异样,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将他拖开了人群,回到了帐篷。
章越自从回到了帐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并着腿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脑袋搭在膝盖上,真个人缩成一团,他想以装鸵鸟的方式躲避现实,力没有管他,一个人处理羚羊,只是脸色一直很冷,骨刀用力的砍在羚羊的骨头上,像是在发泄什么。
章越坐着坐着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两个孩子拼命的向他跑过来,向他求救,而他却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孩子倒在了他的面前……
“啊~”章越一惊,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头上全是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天已经黑了,帐篷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帐篷口有一个黑影蹲在那一动不动。
“力?”章越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黑影答应了一声,果然那个黑影是力。
章越心情平复了些,起身走到了帐篷口,石锅下还烧着火,晃动的火苗带来光亮,锅里煮着羚羊肉,一阵阵肉香扑面而来。
“力,他们还是孩子,那么小,是什么咬死了他们?”章越胸口发堵,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豹子咬死了他们。”力闷闷的说道。
“豹子?你是说豹子,它们跑到部落来了?难道没人发现吗?”章越问道。
“大人们都在广场,那两个孩子在部落的后面玩耍,人们发现了已经晚了。”这是力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句子,说的时候,力的拳头紧握,发出咯咯的响声,用力的在旁边的地上砸了一下,地上出现了拳头一般大小的坑,他仍然很愤怒。
章越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那就是部落的防御问题,他们现在的部落是刚组成不久的,大家每天都忙于打猎生存,部落的建设却没有时间弄,防御力量很低,一旦部落的男人们外出打猎,只剩下女人和孩子,部落的防御呈现出一片真空状态,没有特别防御的部落在野兽眼里就是一块肥肉,都眼巴巴的盯着,就像人们把动物当猎物一样,野兽们也都盯着他们,瞅准时机就会过来撕咬一口。
章越想想就觉得害怕,没什么防御的部落,随时会有野兽,包括其他的人袭击,他们也许还在睡梦中就会沦为野兽的大餐,光是想想就知道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随时有可能成为野兽口中肉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好。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长久些,章越决定李永刚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帮助部落强大起来。
“力,我有事情和你商量。”章越说,“我有一个办法能保护部落。”
“什么办法?”力的眼睛亮了一下,看着章越。
章越说:“在说办法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力说:“嗯,你问。”
“咱们部落有首领吗?”章越问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部落的兴衰灭亡,靠的不仅仅是战斗力还需要一个领头人带领着部落,作为部落的首领不仅要有强悍的战斗力,还要有聪明的头脑。
力摇摇头,表示没有,他们这个部落成立的时间太短了,大家都是不久前才凑在一起的,为的就是更好的生存,还没来得及选首领。
看到力的表现,章越心中了然,接着说道,“我们部落的整体感太差,人们都各干各的的,部落要发展壮大很难,而且还可能走向灭亡。我们既然已经成立了部落,自然应该选出一位有勇有谋的首领,让他带领着大家更好的生活。我们不但要选出一位首领,还要制定一套部落的制度,部落的人都要遵照制度来做事,制度下人人平等。部落里的男人有战斗强的,也有战斗弱的,战斗力都不一样,不能像之前那样只和熟悉的人一起打猎,而是部落里的男人统一集中在一起,分成几组,有的人负责打猎,有的人负责部落建设,相互轮换,捕猎到的猎物,统一分配,这样就能空出人手来建设部落。”
“而我们的部落现在防御太差了,需要要在部落周围建一道围墙,只留下大门可以进出,大门处要有站岗放哨的,我们还可以在围墙外面挖上陷阱,这样就可以多一层保障……”
章越从部落首领的选举,分工制度,食物分配制度再到部落的防御建设零零散散说了一堆,把他目前能想到的都说了一便,也没有个顺序,基本上就是想到什么就说道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实践过,只能将知道的说出来,剩下的只能一点点摸索实践。在制度的创立之初,一切只能摸索前进。
力蹲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眼睛忽明忽暗,时不时眉头紧锁,抿紧嘴唇。
第八章 决议
章越一番说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抬头看了一眼力,黑乎乎的,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他一直说,力一直听,也没有打断他,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说了这么多,力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又或者没听懂,或者还有别的,怎么连个反应也没有,章越的心里有些没底,真怕自己说了太多东西吓到他,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章越说:“力,你在听吗?”
力沉默了一下说道:“嗯。”
章越从力简单的一个“嗯”字,听不出什么情绪,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我指的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
力没有立刻回到,只是深深的看了章越一眼,漆黑的环境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不过章越还是感觉到对方那炙热的视线,“你知道的很多。”
章越呼吸一滞,“我原来的部落和这里一样,是个小部落,最后被一个强大的部落攻击了,他们杀死了反抗他们的战士,抢走了女人,剩下的人都成了他们的奴隶。”
章越深呼一口气继续说,“我来到了你们部落,自然希望部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强盛,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不被侵略占有,我不想看见部落灭亡,我愿意帮助部落强大。”
力的眼睛很亮,虽然章越看不清他的脸,力却能清楚的看清他的脸,连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看清,他只觉得不停的说着很多话的章越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虽然有些话听不懂,大部分他还是听懂了,章越的话对他冲击很大,就像打开了一扇思想的大门一样,给他的思想产生了别样的变化,思维跟着拓宽,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有一种豪情由心而生,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兴奋,对未来深深的期待起来,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正是他捡到越,他只觉捡到宝了,力的眼神愈发的亮。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力的嘴角上扬,喊出章越的名字,“越~”
章越:“……”他没说话,等着力的下文,结果等到了扑过来的力。
力直接把章越扑倒在地,扯下皮裙,开始最原始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