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势,少年脸带春色,两眼含泪的样子,简直不能更能说明状况了。
青年没想到船舱内会是这样的情景,脸上的嬉笑已经僵硬住,尴尬迅速蔓延到了全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樊浩轩迅速将元嘉按在自己胸口,冷声:“出去!”
【进入敌方阵营,消耗气运1,加持欺骗光环。】元嘉听到声音差点没憋住。这颗珠子跟他一样是穿的吧?还光环呢!
樊浩轩的眉头皱了起来,拉起旁边的盖毯,将元嘉整个包裹起来。
青年被樊浩轩阴测测的眼神看得害怕,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船本来就小,他再这么一退,差点就掉河里了。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旁边大船上伸过来一根撑杆,将他稳住了。
大船上的人问:“怎么回事?”
青年微红着脸:“掉了撑杆,咱有多的没?给你根!”这小船一目了然,哪怕船舱略微昏暗,可也一目了然。撑杆那么长的东西根本就藏不下。这对野鸳鸯倒是心宽,没了撑杆干脆就……就……
“等着!”大船上的人过了一会儿,将一根撑杆扔了下来,“拿去!”
“对不住啊,撑杆我放这儿了。”青年将撑杆往小船上一放,忍不住多嘴叮嘱了一句,“船上寒气重,节制一点的好。”
节制?
节制什么?
元嘉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樊浩轩倒是瞬间就明白了,眉头皱得更紧。元嘉是他兄弟,他怎么会对元嘉出手?就算对元嘉出手,又怎么会在这种几乎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条件这么简陋的地方,怎么也都该要在布置温暖的卧房里面。元嘉的脚不好,受不得寒气,还得装地龙。
元嘉的腿能治好,但是需要时间调养,就是以后调养好了,平时也不能忽视了保养。
樊浩轩一时间想得有些远。
小船一阵颠簸,显然是旁边的大船离开引起的动静。
樊浩轩回过神来,就看到元嘉正把手从他胸口拿出来。微微粗糙的手指擦过他的胸口,他的整个脊梁骨都酥软下来,将元嘉转了个方向,改为侧坐:“这珠子……气运珠……邪性。”
元嘉没察觉到樊浩轩的异样,最近他被樊浩轩老是抱来抱去,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手上的气运珠的样子,还是那副劣质玉石的样子,上面隐隐透出一丝青黑色。
“更难看了。”元嘉下了评语,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重新将珠子塞回到樊浩轩胸口,“走吧。不是要去找太子的下落吗?”
樊浩轩抱着元嘉蹭了蹭,才重新出去撑船。
樊浩轩一走,元嘉觉得浑身一冷,不禁拢了拢盖毯。
他这具身体底子根本千疮百孔,平时没什么,但只要稍微有些变化,不仅是腿要拉警报,后背冒冷汗,胃也会抽痛。
就像今天早上,只是走了一段路,就撑不住了。现在也是,船上坐得久了一些,寒气就像从骨子里透出来一样。
幸好这个地方已经距离济州城不远。
小船直接穿过水城门,进入到城内。
几乎没有受到盘问,元嘉透过船舱看到城内巡逻的一队队士兵。
小船沿着济渠再往城内进去了一段,百姓的身影落入到元嘉的眼底。
虽然行人不多,但是显然社会秩序已经开始渐渐恢复。
樊浩轩在一队士兵的指示下,将小船栓在一处小码头上,交了三个铜板的停船费。
下船的时候,元嘉的腿已经痛到几乎没有知觉了。其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那么严重,这条腿几乎就没不痛的时候,也就是有点疼,和非常疼的区别,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
樊浩轩的脸色很难看:“一会儿找个客栈,再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回头山里面找点艾草……”
元嘉老实地趴在樊浩轩背上,小声提醒:“还得买盐。”
樊浩轩被打断,回头狠狠瞪了元嘉一眼:“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元嘉不知道为啥有点心虚,手指微动,指了个方向:“往那里走。对了,你有钱吗?”
樊浩轩又扭头瞪了他一眼,纠正:“我们有钱。”
越往内城走,行人就越多。一队队的士兵往来巡逻更加密集,老百姓们虽然步履匆匆,但是脸上却有着一丝镇定。
这济州城完全看不出,前些日子被山贼攻占的影子。
跟着元嘉指示走到的地方,是一处民居。三进深的宅子,围墙足有丈高,房东隔了一进屋子出来,专门出租。
樊浩轩背着元嘉转了一圈,里面一应俱全,就点头住了下来。
两扇角门一关,就和主宅完全隔离开来。
樊浩轩也不把元嘉放下来,直接走到小灶间,让元嘉烤火:“先暖暖,一会儿烧水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神棍:是兄弟吗?
亲卫:是。
神棍:那为啥我们老是让人误会是那种关系?
亲卫:……凑巧。
神棍:敢不敢让人误会点别的?
亲卫:你要装大肚子么?
神棍:……心好累,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 第十五章 药浴
洗澡,对于元嘉来说几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对,那就是上辈子的事情。
穿过来那么多天,最多也就是擦身罢了。全身泡进水里的感觉,舒爽极了。
哪怕浴桶那么小,连坐着腿都不能伸直。
哪怕里面被樊浩轩放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草药。药浴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味道其实一点都不好闻。
“烫。”元嘉阻止樊浩轩再给他加热水。现在都已经快蒸桑拿了,再加热水进去,那不成涮火锅了?
他是羊肉吗?
那必须不是。
樊浩轩将提起来的水桶放下,皱着眉头,把手往浴桶里探了探,果然有些烫手:“再泡一会儿。等到水不是那么烫了再叫我。”他想了想,又拿着手巾给元嘉擦了擦脸。
元嘉的脸上早就被蒸得通红,粗糙的皮肤在水汽之下也显得水嫩起来。
樊浩轩看了看装满热水的水桶,往外面去了一次,拿了脸盆进来,将脸盆架给搬了过来,开始给元嘉洗头。
元嘉没法保持平常心,将樊浩轩当洗头小弟使唤:“我自己洗就成了。”
樊浩轩将元嘉一巴掌拍老实了:“谁让你乱动的?乖乖坐好。腿还要不要好了?”
元嘉必然不想当一辈子的残障人士。虽然这世道里,他也明白这会儿并不能好好调养。樊浩轩能这么快就弄来这么多药材,已经让元嘉大吃一惊了。
没有热水器,没有各种现代化的卫浴设施,这年头洗澡洗头都是一项大工程。
还有一点,为啥男人也要留长发?!简直不科学!
世道那么不好,也不怕发臭吗?
元嘉想剃光头,再不然板寸也成。但是他知道自己对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自主权,现在他的脑袋都是樊浩轩在打理,樊浩轩还没嫌烦,他要是嫌弃起来,保不准樊浩轩又会给他一巴掌。
呼扇在背上,可疼。
洗头的水,换了五盆。
樊浩轩又将头发慢慢擦干,才让泡得都快睡着的元嘉捞起来,换了一桶清水过了一遍。完了也不重新烧水,自己就着那桶清水洗了个澡。
元嘉提议:“要不,我给你擦背?”
樊浩轩将手巾扔了过去。
元嘉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高高兴兴地将樊浩轩的背狠狠搓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发现手底下这人的脊梁骨都酥软了。
元嘉又给樊浩轩洗了个头。
经历了一段几近野人的生活,樊浩轩的头发也略微显得有些干枯,但还是乌黑浓密,比起元嘉的一头“杂草”,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湿漉漉的黑发贴着樊浩轩的脸颊,贴服地沿着脖颈,一直垂到肩胛骨那里。平时看起来冷硬的人,竟然显出一份旖旎。
元嘉呆了呆。
樊浩轩感觉到元嘉没动作,转头的时候看到元嘉的表情,下意识地就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元嘉的下巴:“怎么了?帮我把头发擦干。”
元嘉抹了抹下巴上的水渍,抹干了,又擦了擦,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留在皮肤上面,感觉怪怪的。
樊浩轩终于享受了一把,有小弟伺候着梳洗的感觉。
元嘉显然不是个会伺候人的家伙,无论是搓背还是洗头,都糙得很。但是樊浩轩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舒服极了。
没有吹风机,哪怕头发已经擦到了半干,也不会马上就干燥。
元嘉和樊浩轩两个就拿着翻出来的棋盘,在晒得到太阳的廊下对弈。
没想到,两个人倒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元嘉有些意外。他精于算力,围棋又是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起来的东西。他那时候学围棋,并不是什么兴趣爱好之类,而是小时候休闲娱乐少。他们家又不像其他的人家,他小时候连个玩伴都没有,经常一个人自己跟自己下。等到了大学,他就意思意思加入了围棋社,才知道自己的水平其实已经不输给专业人士。
但是,樊浩轩这么个武夫,竟然也有这么高的水准,实在是有些意外。当然,元嘉也没有拿出全部的本事。那样太累人,平时玩玩随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