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樊浩轩却让吴军认识到,几十个人能做到让几万人胆寒。
樊姓菜鸟心眼大大滴坏!
一马平川的地方,竟然走两步就有陷阱。到了应水河边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一辆车是保持完好的!
被称为天堑的应水河,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奔腾之势,巨大的水浪打过来的时候,尉迟牛感觉连眼前的这条河都在嘲笑他。
身为大将,他比谁都明白,这场连正面交锋都没有的仗已经输了一半。整个大军一点士气也没有。如今还要横渡这条大河。而渡河,本来就被列为此战最艰难的部分。在有了樊家军在虞州境内的表现之后,他们难道还能寄期望与樊家军会放弃在应水河里面搞点小花样?
“我们起先就以为樊家军不可能在虞州境内再设陷阱……”结果不用说,损失的将近三分之一人马就是在这段路程。
“应水河是水流湍急,谁能在应水河里面设陷阱呢?”就连常年住在应水河边的船工,都没几个能够在应水河里游的。在应水河里设陷阱,必须得下水吧?
“应水河面宽百丈。樊家军根本无需在河内设陷阱,只需要等我们渡河到一半的时候,站在城墙上射箭即可。”吴、虞两州境内的河道不少,也不乏水师,没有实战,见识还是有的。
“要渡河,只能夜袭。”
“没错。看看哪一段比较合适。”
气运珠:总有人想着偷袭,当我是假的吗。
气运珠:一大波气运值正在接近中。
樊浩轩在城里面太平不到两日,就迎来了满脸漆黑的吴军。强征来的渔船和伐木制造的木筏,因为人多势众,一时间百丈河面根本就不能看了。
在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渔民和老船工的带领下,一道相对较宽,但是水面相对平稳的河道成为了渡河的首选。
曲阳城这边也不乏经验丰富的渔民和船工,更有者累年疏通河道的民工,对于河面哪里比较容易渡,全都了如指掌。去年有旱情,冬季枯水期的时候,应水河的水位下降了很多。樊浩轩秉着聊胜无的态度,在这些河段的接近中间的地方布下了层层渔网。
这些渔网并非用来捕鱼,孔洞极大,上面还栓了倒钩。到了丰水期时,小船往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吃水深的大船就会被这些渔网缠上了。若是速度快,缠绕紧了,这些倒钩还可能刺穿船板。
被刺穿船板的吴军:还能不能好好打仗了!
说好的两只菜鸟的撕逼大战呢?
前来督军坐镇的夏睿诚,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转头看一脸严肃的表弟:“谁想出来的主意?这吴军还真会算时间,到了夏天汛期,这些渔网能有什么用?自然就被河水冲走了。”这是叫自投罗网吧?
樊浩轩严肃地点头:“是邓崇想的办法,反正当时不费事。”应水河百年难见水这么少的时候。
夏睿诚一身戎装站在墙头。城墙上只有常规用来守夜的稀疏火把,远远看上去,整个巍峨的城墙像是并没有察觉到吴军地接近。
吴军本来也没有点火把,但是伴随着前面几艘船的搁浅,他们不得不点上一些火把,解决问题,否则后面的船不知道撞上来,后果更加严重。
于是,目标明确了。
樊浩轩一声:“射!”
千百声弓弦的响声几乎汇成一道,对吴军来说,漫天箭雨简直是从虚空中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将点了火把的几艘船,全都射成了筛子。
攻击一旦打响,所有的遮掩也就没有必要了。尤其是对曲阳城一方来说,在这个距离上,占据高度优势的他们,吴军根本就打不到他们。吴军也没有一艘像样的大船,能够架得起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
那样的战船,梅家有。但是,梅家会拿出来给吴国吗?
不好意思,没交情。
如果元嘉开口问梅家买,梅家倒是愿意卖的,但是元嘉看不上。船上装个投石车算个鬼的战船,跟小米加步枪有毛线区别?元嘉鄙视的嘴脸太明显,梅十二回去就开始钻研起了所谓真正意义上的战船。
装了投石车的战船都能被元嘉鄙视,架着几艘破渔船的吴军,被城墙上亮起来的一溜火把吓到胆寒。
火光亮起之后,江面上的吴军哪怕此刻没有点火,也能隐隐绰绰看到一个轮廓。由于刚才的一轮齐射,吴军整个都已经混乱了;在听到弓弦的响声,许多吴军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水,直接就弃船跳河。
还在河边的一些船只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并没有在曲阳城的射程内,但是前面的船队已经乱成一团。慌乱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吴军的士气在经过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就没有高过的时候,此刻他们更是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有往回拼命撑船的,也有慌不择路跳河的……
要不是尉迟牛几个将领平时还有算有点威信,手段又足够狠辣,立时就能炸营。哪怕如此,当天晚上渡河的这些士卒也算是交代了。到了白天一清点,小一万的人竟然就没了!
现在情况更严峻的是,没船了。回去求援?好像有点丢面子。他们该怎么说,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摸到,就损失了近半人马?
大军就这么驻扎在了应水河边。
曲阳城上也是日夜巡守提防。
战局陷入了僵持阶段。
世子殿下从来没有经历过辣么无聊的战争!他不耐烦成天在城墙上面和对岸的“兄弟们”大眼瞪小眼,如今风向也不对,连撒小传单都不行。
世子老师就去找自己的记名弟子元嘉同学谈人生。
世子问:“现在这种局面肿么破啊?”
元嘉同学回答:“僵着就僵着呗,咱们有饭吃,他们没饭吃,看谁耗得过谁。”
在元嘉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济州那么一个大城都是荒凉到不行。见微知著,整个国家的经济已经衰退到一定程度,基础的农业更是破坏到了临界点。
曲阳城不是战场,以逸待劳,又有整个西南作为后盾。哪怕是单看人数,现在也不比对方少了。谁怕谁啊?
☆、 第一百章 天下大乱
连元嘉这种外行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别人也不是傻瓜,哪怕是见识少的士兵,也从每天紧巴巴的口粮中能够看出一二来。
对于吴军来说,这场仗还没正式开打,就已经输了。
吴军现在进退维谷。
回去,没胆子。
不回去,不说缺粮,士兵天天都在叛逃。军队在这里,要伐木造船,要砍柴,要收集粮草,必须放人出去,出去了就得丢一批人……
尉迟牛:心好累。
樊家军蠢蠢欲动:手好痒,想去揍人!
元嘉在轻松了两天之后,脸色紧绷起来。他除了统筹安排之外,就几乎不管军队这边的事情,但是这两天就几乎一有空就在城墙上面待着。
樊浩轩抽空给元嘉去送饭送衣服,一起吃晚饭下了城楼,看到夏睿诚猥琐地埋伏在转角,指了指元嘉:“你不去陪着元弟?”
樊浩轩一皱眉:“想陪,没时间。”元元也不需要他quq刚才他去喂元元吃饭,被嫌弃了。元元当着他的面说他碍事了quq夏睿诚不愧是从小看着樊浩轩长大的好兄长,愣是从樊浩轩一张严肃脸上看出了伤心欲绝的味道。不过人家小夫夫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身为兄长也不好多管,只能拍了拍樊浩轩的肩头聊做安慰。
“元弟这两天是在看什么呢?”他仗着督军的名义,跟了两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元嘉似乎就是站在城头上面吹风,时不时转个方向溜达一下。一双手跟癫痫一样不断掐算,脸色一刻比一刻难看。
因为知道元嘉的特意之处,夏睿诚要说心里面的好奇还真算不上,他是担心会发生什么大事。他心里面有个猜测,但是不敢说,不过樊浩轩是自己人,说说也没什么:“是不是那位……”他的手指头往上面比了比,“快不行了?”
樊浩轩没遮掩的意思:“嗯。已经派人给姑父送信了。”今上哪怕对国家的控制力在弱,代表的也是大定正统。今上的驾崩绝对举足轻重。这件事情不比其它,在元嘉看出征兆的时候,他就已经向夏王报备过了。
当然,他相信他这位姑父也早有准备。当初能将他送去京城,还能把身份安排得滴水不漏,夏王在京城的势力不会小。
今上的驾崩代表了新旧势力的交替。哪怕今上留下的不过是一个藩王割据的残破国家,还留在朝中的那些王子哪个不会争?他们也必须要争!他们那种身份,如果不争,那就是死。如果换了别人上位,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当个闲人,被软禁是正常,死于乱军更是常态。
当初太子梁禄断腕一般地出逃济州,反倒成了明智之举。最起码在这乱世里,保存了最大的势力。
更加微妙的是,梁禄虽然已经自封为安王;但是朝廷并没有废除梁禄的太子名分。
留在京城的那些个王子肯定很心塞。不过这些个王子再怎么心塞,也影响不到老皇帝。老皇帝拿捏不住太子,难道还捏不住剩下的几个浑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