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言思宁短时间内没有理清头绪, 这份困惑感便更加强烈了, 甚至就此通过话音传递了出去：“嗯？”
她表现得太不讨喜了, 苏瓷见状, 突然觉得没办法和对方交谈下去，抿着唇, 带着五分冷静以及五分恼意，绕开了那个挡在面前的女人, 不置一词地率先上了楼。
她想, 以后绝对再也不要因为心软而向言思宁妥协了。
绝对, 再也，不要。
苏瓷如此赌气着, 那种鲜明的恼意连言思宁也察觉到了, 她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将刚才的那句话与之前串联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所以, 是重新喜欢上了吗。
所以，是向自己坦白了吧。
言思宁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射弧竟然有这么长, 心情轻松起来的同时, 嘴边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并且在苏瓷上楼的时候，快步跟了过去。
言思宁上楼的脚步很急，从那并不刻意放轻脚步的楼梯声里，便能轻易地听出来。
尽管如此，苏瓷余怒未消。她此刻显然是不想搭理言思宁的, 因为在关门的时候，都不如平时那么轻柔。
眼见门要被合上了，不想自己吃闭门羹的言思宁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上了门沿：“等——”
一下。
声音却戛然而止，她剩下的话因为手背的夹疼而全数咽进了肚子里。言思宁并不喊疼，她怕自己收回手的话，苏瓷会把门关上。
苏瓷也料不到中途会出现这样的插曲，注意到言思宁的手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收手了。苏瓷不知道自己下手的力气有多重，看见言思宁皱眉的样子，便知道是把人弄疼了，无奈关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才的糟糕记忆一并回笼，自然，苏瓷的语气也就见不得有多好了。
“你想做什么。”她淡淡地问。
言思宁可能没想过使苦肉计博人同情，不过对方确实把房门打开了。她趁势挤了进去，一面往屋里走，一面笑着问：“你不应该问我疼不疼吗？”
苏瓷觉得，她现在还能笑，就足以手不是很疼了。稍稍松了一口气，见自己已经拦不住她了，索性由得对方入内，只是抿唇的样子未变，甚至就这样把言思宁晾在了一旁，自顾自地关了灯，准备上床睡觉。
将言思宁一个人留在原地。
她以为这样做，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然后能识趣地离开。但事实并非如此，那抹黑影从外面透进来的光打出了轮廓，声音自暗处响起，带着入夜的魅色，提醒她道：“就这么睡了吗？”
尽管气息间带着一份缥缈的压迫，但轻快的声音还是毫无保留地向她传达着对方的愉悦。
苏瓷突然间意识到，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自己真的被那渲染着低落情绪的氛围欺骗了，明明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她气恼着，不过藏在暗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瓷没有忘。
只是她不想给而已。
不想道晚安，也不想在对方脸颊上留下一个毫无意义的吻。
这样想着，苏瓷翻身背对起声音的来源，并且给自己盖好了被子。苏瓷以为这样的行动就足够表明自己的态度了，然而她听见了脚步渐近的声音，很快，床边微微塌陷了下来，带着属于那人的香气，欺近了自己。
模糊的黑影带着容易被察觉的欺|骗|性，一点一点击溃你的心房。
这种气氛下，情绪也多少受到了影响。苏瓷发现，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她不应该让言思宁进来的，至少，她不应该把灯关上。
被那阵呼吸包裹一刻起，苏瓷知道，一切可能将变得不再那么简单。不过，她仍试图用带着冷气的口吻吓退对方：“你干什么。”
“当然是讨一个晚安吻了……”
对于这种明知故问，言思宁还是让自己保持了一份耐心，只是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叹息全部淹没在了亲吻里。
言思宁吻了吻她的唇瓣，由浅入深。又是那样足以让人失神的热情。
像一点即燃的火，火势燎原，能将你瞬间吞没在这片火海里。
现在的亲吻和以往碰唇即止的晚安吻完全不同，带着一份辗转与缱绻，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回应她的那份心意，又可能是回应她回应自己那份心意的心意。
苏瓷都觉得太烫了，灼食肌肤的滚烫，几乎能让人窒息。
她最后甚至只能揪着她的后衣领，带着难以平复的颤抖，道：“够……了。”
快要，快要承受不了了。
言思宁却还是觉得不够，她想要的更多，只是在被勾起了渴望以前，向对方做了妥协：“我今晚想和你睡。”
虽然有些突兀，但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苏瓷听到以后，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对方，好在言思宁表现得中规中矩：“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做，就是单纯地睡觉。”
苏瓷微微一怔。随即，她为自己的误会感到了羞愧。
原来，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吗？
……明明字面上看，什么意思也没有。
苏瓷咬唇。
肯定。
肯定都是跟言思宁学坏的。
但言思宁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出门关了灯，又摸着黑上了床。她伸手圈住那纤细的腰肢，在对方拒绝以前，在耳根处轻轻地留下了一句：“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言思宁比想象中更早地入了眠。
苏瓷转过身的时候，床边的人已经进入了均匀呼吸的状态，她看着那张秀丽的脸，很久很久以后，近似鬼使神差地往那张光洁的脸颊上轻轻地一吻。
像习惯一样地到了别。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言和雷和液！
撞头什么的后面几张会写……
☆、第 93 章
苏瓷不确定那晚算不算是为解开心结拉开了序章, 不过言思宁最近确实越来越常提起一些人, 或者一些事。
她以为, 就算那晚的迁就让她早一定程度上做了让步, 她仍是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心态。
苏瓷以为，她会对于言思宁所说的这些不感兴趣, 就算听了，也只是因为对方说起, 而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但当她们两个一起出现在面馆时, 门口老板脸上溢出的笑容, 让她忍不住为那打从心底的笑脸，好心情了起来。
她可能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上心, 不过她注意到言思宁在结束了攀谈以后, 仍是点了那几样配料。
那是从高中起，就一直没有变换过的口味。
苏瓷以前不愿意深究这件事，是因为她有心结。如今看到这样的选择时, 她突然就有些释怀了，原来言思宁在某些方面, 竟和自己出乎意料的类似, 就比如是有些事情宁可藏在心里, 或者默默用行动表明，也不肯通过更简单的言行手段坦白。
她想，如果言思宁到现在也不说，而她也不肯深想的话，这样的细节终究会被遗|漏。
苏瓷有一丝侥幸, 虽然错过的遗憾也一样存在。
她选择了与言思宁一样的配料。
她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相比于言思宁对食物的不挑剔，她自己可能会更偏好这些配菜。
她挑食。
尽管苏瓷不想给自己贴上“偏执”的标签，但她高中的时候确实比现在更挑剔，每回去饭堂的时候，她总会也只会，打那几样菜。一旦没有看到想要的午餐，她完全可以忽略掉这一顿饭，肚子空空如也地继续下午的课业。
但她好像也没有真的挨饿过。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每逢这种时候，言思宁总会没有胃口吃饭。她会让自己买清汤面带回去，然后喜欢把面条和自己对半分，尽管每次过去的时候都和老板提醒少放一点，打开饭盒的时候，言思宁还是会抱怨面给得太多了，有时候她甚至只愿意喝一口汤，将所有的面都留给自己。
这让苏瓷一度怀疑言思宁是不是真的喜欢，但多年如一日的选择，又让她忍不住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心里很清楚，言思宁不是那种喜欢勉强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出于真心，为什么会多年如一日地光顾这里？
饭后，言思宁仍是带着她在附近慢慢悠悠地走了一圈，然后和她聊起了一些她可能记得的，又可能不记得的过往。
言思宁的记性比她好。
确实，言思宁的记性应该很好的，不然也不能成为课代表，不然也不会成绩优异得备受周围人的青睐。
一路下来，她告诉她，哪里又发生了多少变化，哪里又充满了多少回忆。资源整理：未知数
点点滴滴。
从言思宁嘴里说出时，一切事情仿佛都被串联了起来，时光在话音中穿梭，她看到了如同投影打下来的一行行人，一串串事。
苏瓷对高中的时光真的没有太多太好的印象，但从言思宁嘴里得知时，她忽然觉得，那些时光仿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她是被伤害过，但她以为自己很委屈，无处诉说的时候，原来有一个人会在不远处默默地关注着她。
只是这份心情，从不曾被表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