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苦，微甜，醇香，口齿间流连。
“怎么改变口味了。”从不抗拒甜食的人，却突然选择了一杯口味偏苦的咖啡。
陈钊随后想起那天与苏瓷见面时，对方做的类似的选择。
难道这就是潜移默化间的改变吗？
陈钊不得而知，但他认识的言思宁，与人私底下的交往里，永远是随心所欲的，并不会为什么人做出改变。
“味道不一定要花哨才好喝。”言思宁如是说。
经过时间的提炼，才是纯粹的味道。
但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花费太多时间，直奔主题地道：“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要说赵之冉的事。”
“你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吗？”到这里，陈钊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约了她几次，她似乎很忙，每次都是匆匆挂断了电话，我去工作室找她的时候，也是客户应酬得多。我知道她工作量大，但我总感觉她在回避我。”
他原来也不想为这件小事麻烦言思宁，但熟识的人里，只有自己这位发小和赵之冉交好，是打听对方消息的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言思宁经他这么一提，跟着想起了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事，虽说赵之冉过后跟她打了一通道谢电话，但后来好像就再没有联系过了。
言思宁隐隐约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不然赵之冉那晚也不会喝得烂醉如泥。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陈钊，有些事情就算再怎么勉强，也未必会有结果。
但到底，她不忍心说出口。
不想看见发小失望。
算来，陈钊认识赵之冉也有好多年了，从认识起开始追求，这么多年过去，再冰冷的心也应该被捂热了，本以为可以修成正果的时候，却依然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她作为这段感情的见证人，却始终撮合不了这段感情，说不可惜是假的。
只是，她更想知道赵之冉是怎么想的。
赵之冉认识的朋友很多，但相识以来，基本没有见过对谁特别的上过心。或者说男友交往的时间都太短，以至于她基本无法察觉。
在言思宁的印象里，最深刻的交往经历，应该是赵之冉与高年级学长的交往，但是对方最后出国留学，遭遇了枪|击的意外离世，她好像就再也没有交往的心思了。
言思宁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到底打击有多大，但是人总要往前看的。
想到这里，言思宁有些走神，那个女人走的时候也不跟自己说一声，现在都过去了一个星期了，也应该快回来了才对。
她知道苏瓷陪自己去的那次出差，是一次没有酬劳的额外苦力，结束了谈判以后，对方手上还有其他工作等待处理。
苏瓷忙，她可以体谅，不过联系的两次，都只是聊了一下就匆匆挂断了。
这是不是说明了问题？
苏瓷……其实没有接受自己？
陈钊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便提议说：“之后有假吗，和我出去走走怎么样。本来想去乞力马扎罗爬山，但听说七八月才是最佳月份，现在出门的话，是去大裂谷看迁徙的好时间。”
这种充满了野|性的旅行，确实能够展现一个男人的气魄，但言思宁自认为体力再好也经不住长途跋涉，日晒雨淋的折腾。
与其这样，还不如待好好在家里，调侃一下苏瓷比较自在。
许是过于想念这个女人了，聊天结束的时候，言思宁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苏瓷那边正边走边说话。
“有什么事情？”
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声音听上去生硬又木讷，但就是这样的声音，让人有了一丝惦挂。
言思宁在电话的一头沉默了半响，才开了口：“小毛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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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第 59 章
那头平静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敲击地面的高跟鞋声消失无踪, 对方似乎停了下来：“生什么病了, 我怎么没听你说起？”
“不知道昨天出门遛弯的时候吃了什么东西, 回来后就一直吐，我把它送到宠物医院看了病, 现在开了点药再吃。”听出了对方声音里那一丝掩盖不了的焦急与紧张，言思宁便放软了语气, 没有再去吓唬她, “之前不告诉你, 是怕影响了你的工作，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 你放心, 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还你一只活蹦乱跳的柯利。”
话音很轻，没有技巧, 却十分暖心，如同一阵风, 能将心头的那阵担心吹散。
明明照顾不力, 言思宁是有责任的, 但话到嘴边，苏瓷又不愿意去责怪她，甚至还有连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关心：“昨天你是不是忙到了很晚？”
言思宁听出来了一点意思，笑着向人邀功：“嗯，为了确认药效的情况, 是忙得有些晚了，然后今天又起了一个大早。”
“几点睡的？刚才没有午休吗。”等话脱口而出，苏瓷才发现自己关心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两点半吧，不过睡了五个小时也应该差不多了，”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原本带着弧度的嘴角，此时又上扬了些许，言思宁继续说，“而且刚才还喝了咖啡。”
苏瓷微微一颔首，似乎忘了她们还隔了两台手机的距离，沉默了一刻，才说：“我后天上午的飞机。”
“几点的飞机，有空的话，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那边的人很快拒绝了，清清凉凉地道，“祁聪翔之后会来接我。”
但又像是为了向对方解释，苏瓷很快补充上了一句：“那天有个会议需要一起参加，他来接我的话，会比较方便。”
言思宁听着，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才悠悠地道：“知道了，就到时候再见吧。”
*
苏瓷最近出差频繁，即便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节奏。
但通过了主观意愿的调控以后，这种客观存在的事物又进行了一次扩大，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忙，但这种忙碌无法填埋她心底的空虚，就如偶尔抬头的时候，心里会隐隐生出一丝类似于焦急的失落，她会发现，偌大的房间里，除了自己，只有昏暗的灯光陪伴。
旁边的手机屏幕偶尔会亮起，然后传入信息。
这种信息绝对是私人的，如果事关工作，基本不会采用短信说明这么麻烦的方式，苏瓷几乎不用去想，她知道，那条信息是言思宁发过来的。
也只有言思宁会在清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在不固定的间隔里，给她发这些短信了。
空旷的房间里，有的只是连续不断地敲击键盘的声音，此时，那连续不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两秒，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言思宁的短信向来简洁，与平时相处的感觉不太相同，没有什么花哨的浓情蜜意，聊得家常更像是操心的叮嘱，类似于到点吃饭、不要熬夜，这类的话是最多的，还有到点就会提醒她休息的那句，晚安。
单纯从字面描述看上去，这种做法似乎有种平实的浪漫，实则又不尽然，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什么，你都是厌恶的，但如果你对那个人的感觉没有那么糟糕，甚至是有些在意的时候，对方做了什么，你都将变得在意。
所以再忙，她发来的短息，苏瓷都会一一过目，就算再晚，也会看完了才睡。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种类似于上瘾的表现，却是让她又抵触又讨厌的。
虽然不再抗拒这种情绪蔓延，只是，言思宁想要得到的答案，她还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情绪沉默了一秒，却在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
苏瓷还是在机上简单地吃了点，她知道下午的事情很多，没有精力，便无法更好的工作，果不其然，等会议结束后，和祁聪翔出来时，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
祁聪翔邀她共进晚餐，苏瓷却心不在焉地回绝了：“我明天会抽|出时间将工作报告交给你，今天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了。”
“好吧，累了就早点回去，报告有时间给我就行，”祁聪翔绅士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我先送你回去吧。”
苏瓷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但也算不上是邀请，即便请人帮忙，她一样是疏远冷淡的语气：“把我放在公司门口就好，我把车停在那里了。”
“好。”
好在祁聪翔已经习惯了，便是心有所求，还是如约把她送回了公司。
“明天见了。”祁聪翔笑着了道别，然后踩下了油门。
苏瓷看着对方的车一点一点地驶离视野，随后也坐上了自己的车。
她回来的时候，言思宁的车就停在了一边。
言思宁来前就她打过招呼，所以苏瓷并不奇怪能在这里看到对方的车，只是匆促的步伐就此停留了片刻。
她没有立马进屋，而是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下两只狗的情况。见两只狗无比精神，看不出什么大碍，才姗姗进屋。
苏瓷打开了门，但屋里没有想象中那白炽明亮，仅有一缕橘色的灯光，是从厨房里打来的。
她把行李箱放在了门处，往里面走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