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现在还无法相信,她竟被那个一直被她拿捏在手中的儿子软禁了!
好在颜邵没有换掉伺候她的人,还有熟悉的人陪着她。
她本以为,他小儿子脱困后会来救他,可是好多天都没有动静,天命宫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她现在就犹如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她的心越慌。
不止是她,朝中大臣也都震惊了,皇上竟然囚禁了自己的亲弟弟,软禁了太后!简直不孝不悌之极!
一些大臣,尤其是固守礼仪的纷纷上奏,要求颜邵放了怡亲王和太后。
就连齐子平都隐晦的表示,皇上此事欠妥。
而这里边最着急的却是平亲王世子颜阳华。
本来他都联系好御史,让他们进言立储之事,然后拿颜阳仁做幌子,看看颜邵的态度,这写的快的,折子都已经递进内阁了,慢的也都揣到袖子里了,突然间怡亲王就进了宗人府了。
别说此计就此作废,就是那些递了折子的都得折进去,苦心经营的人脉也要损失一部分,痛的他心肝疼!那个蠢货究竟干了什么?
果不其然,凡是为怡亲王求情的,都被下了刑部大牢,那些递了立储折子的,更是刑讯审问的重点。
一时间风声鹤唳,朝臣上朝都有些应付差事,无人发言了。
颜邵冷哼一声,将这些年他搜集的怡亲王在封地上横征暴敛,豪取强夺,收受贿赂,圈养私兵的罪证,甩给齐子平,扶着高三和的手臂,走了。
齐子平匆匆扫了一遍,吓得冷汗直流,也不管其他人的询问,快步走到勤政殿,在外等着召唤。
对于怡亲王的处置,韩小天和顾修远是从颜阳林口中得知的,怡亲王及其亲眷贬为庶民,被囚禁在京郊的一处庄子上,封地收回,而颜阳仁也被送了过去,他倒不用被囚禁,但一言一行都在监控之中。
韩小天摇摇头:“这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被撑死了。”
顾修远点点头,一时唏嘘不已。
颜阳林趁此机会大发感慨:“要我说,当皇上哪有当将军好,一辈子呆在那个皇宫,所有的事物都得听大臣所言,如若说的是对的,你还能判断对,如果故意骗你,你都不知道被骗,可最后老百姓骂的是你,史书记录昏君的也是你,可悲;将军就不同了,驰骋边疆,身和心都是自由的,杀敌于国门之外,保家卫国,岂不快哉。”
颜阳昌“咦”了一声:“你想当将军?那你还来皇宫。”
“要不是你那个赖皮舅舅,本世子会进皇宫,还不都是你害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是皇后要我住进去的,我又不是傻的,我自己一个人住进去,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小天越听越黑线:“喂喂,你们在这里大爆皇家□□,真的好吗?”
二人这才住嘴,不过韩小天咂了咂味,总觉得二人说得话有些刻意。
顾修远轻轻翘起唇角,聪明人还不少呢。看来皇上那一场心机白费了,他的身份至少在少数人中间已经曝光了。
眼下看来,这二人对他并无恶意,具体是演戏还是真情,就要时间来考验了。
颜阳林从伯府回去后,就交代侍卫给他父王传信,务必尽快让他出宫,少了一个颜阳仁,虽然还有颜阳昌在,但他就是凑数的,朝臣的目光肯定都集中到他和颜阳华身上,而说不定颜阳华现在就在想什么毒计对付他呢。
而且,看皇上的架势,必定要在认回顾修远前将他们这几个住在皇宫中的世子清理了,至于如何清理就只有他知道了,还是在那之前,自己溜吧。
不日,就传来北方革国开始大规模的打谷草行动。
原来,去年旱的不仅是大兴,革国是草原民族,受到的旱情更加严重,而且今年旱情依旧,只是没去年那么厉害,要不是大兴有了水井,今年也就过不下去了,革国见边关百姓秋收颇丰,他们却要忍饥挨饿,牲畜死了一批又一批,族人就要活不下去,革国国王为了转移人们的抱怨情绪,发动了大规模的越边抢劫,攻城略地。
早朝中,颜阳林第一个请战,言辞恳切,语气激昂,很有煽动性,不待颜邵答应,就有一批中青年武将纷纷请战。
颜阳林看的牙痒痒,却也不能说什么。
颜邵看着颜阳林,冲他和蔼一笑,吓得颜阳林出了一身冷汗,他这个皇伯越来越可怕了。
“既如此,就都去吧。”
“谢皇上。”
这就行了?颜阳林晕晕乎乎的下了朝后,就开始与另外几位将军一起准备行军一事。
韩小天知道后,非要拉着他给他践行,颜阳林心想,等本世子走了,不到立储不回来,可不得有时候见不着面了,也没推辞,几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日,颜阳林鲜衣怒马,作为先锋部队,带头领军出城,一路北去。
而皇后宫中,仅剩下了平亲王世子颜阳华和安亲王世子颜阳昌。
邓辛立在主殿门口,看着左右两座偏殿,“姐,时不我待,此时正是时候。”
第七十六章 3.20晋江独家发表
皇后站在邓辛身后,面朝门口,往外望了一眼,此时已是深秋,昨晚的一场大风,将树上的树叶吹落了十之□□,早上降下来的霜,在地上的树叶和树的枝桠上铺满一层,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有细细的霜絮往下飘落,宫人们忙着打扫,不一会儿就将那一地的落叶清理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晃。
她第一次发觉,她的人生也已经走到了深秋,进皇宫二十几载,却第一次产生了悲凉的感觉。
与顾齐泰斗,与后宫嫔妃斗,与太后斗,为的只不过是颜邵的宠爱,可惜,最后还是败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本以为可以培养一个养子,能够保住她现有的体面,可惜,被颜邵蓄意破坏了。
如今,局势已如此,她还有什么选择?
“颜阳华那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锦上添花的事并不让人感激,只怕最后我们得不到好。”皇后努力压下心中的疲惫,开口道。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背后的邓家,她还不能垮。
邓辛道:“不,还是颜阳昌,安亲王那个蠢猪还在期望着能当上皇父呢,只要我们透露出这个意向,他一定上钩。”
“只是,颜阳昌……”
“只要颜阳华完蛋,立即逼圣上立储,到时候,大局一定,我们就可以……”
皇后眼神闪烁一下,答应道:“好,本宫答应,本宫会让人帮你,以后这些事就不要来找本宫了。”
邓辛闻言,突然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努力察看皇后的脸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姐?”
“本宫近日身体经常疲惫,想静养一段时日,你无事就不要来了。”
“姐姐保重身体要紧,那弟弟就先走了。”邓辛见皇后只是身体累,也就随口关心一下,走了。
皇后更觉疲累了,这就是他的亲兄弟,她身体不适,连问都不问一声,只想着如何借她握权。
“我做对了吗?”皇后怔忪的自问,随后嗤笑一声,不论对不对,做了就是做了,而且也只能继续下去,这就是她的命!
在邓辛与安亲王联络后,安亲王妃与安亲王大闹一场后,回了娘家。
唐坚去了一趟皇宫。
在邓辛以为唐坚或颜邵会有什么后续动作时,双方都安静了下来。
他想,以唐坚的性子,也许也盼着自己的外甥能继承大统呢,更何况唐坚自诩风流,却不通俗物,到时候,颜阳昌还不是被自己拿捏在手。
颜阳华自上次被颜阳仁牵连,断了一些势力,不过也不是全然无好处,立储的事到底被提了出来,颜邵已经将近五十,自古皇帝都早死,他还能当几年皇帝?立储之后还要悉心培养几年,才能即位,就是在中立派中,也是希望他能早日立储的。
所以,每天上朝犹如菜市场吵吵的,都是立储之事。
说道立储,当然要有储君人选,就有御史提出平亲王世子颜阳华待人和善,学富五车,办事漂亮,当为太子人选。
最让颜阳华得意的是,此人还是个彻底的保皇派,与他一点边都沾不上,这下,不止他的人附和,就连许多中立派也都倒到了他这一边。
颜邵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盯着颜阳华,尽管他表现出一贯的谦虚,可那一闪而过的得意,也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想干什么?逼宫吗?屁!
真以为他已经老糊涂了吗?
当下就大发雷霆,将提出立储的御史拉出去廷杖五十。
御林军气势汹汹将御史拉了出去,雷声大雨点少的打了他五十大板,御史也配合的嘶喊痛哭,最后干脆装晕了过去。
行刑就在殿外,殿内的大臣是听的心惊肉跳,要知道,那个老御史可是皇上一步步提拔上来的,真正的皇帝心腹,都能这么毫不犹豫,狠狠的打板子,在想想他们的分量,顿时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