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宋家小子,做人不好这么自私吧?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又不是白拿你的不给钱,你至于一点红薯秧子也要藏着掖着?”
“一点儿红薯秧子?”宋嘉祁道:“真是一点儿红薯秧子,还能劳动村长您大驾亲自来说?”
村长面上就不好看了。这事儿确实有人在背后撺掇他,但村长也认为有了发财致富的路子也该帮衬相亲们一把,宋嘉祁想来是会答应的,谁知道上门来碰了一鼻子灰。
“要给也是明后年再说,今年是不成了。”宋嘉祁摇头再一次明确拒绝了村长,“您老明后年再来吧。”
这就是要撵人的意思了。
村长却更加恼怒了:这意思就是,不但现在不给,今夏、今冬也不会给。可偏偏又拿宋嘉祁没法子,自己虽然是个村长,在村里挺有威信的,但这姓宋的小子却好像从来都不怕自己,来这儿住了一年多了也没什么事儿求到自己身上,拿捏都不好拿捏!
等村长走了,薛白从里屋出来。小猴子特别省事,哄一会儿就睡了,睡着了就不用薛白守在跟前了。
“村长来干啥了?”
宋嘉祁就把刚才的事儿跟薛白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别人家种不种红薯也不碍着咱家,卖给他们也没啥吧?”薛白有点儿疑惑。毕竟是村里生村里长的,薛白也有一些和村长一样的带领全村一齐致富的想法。
“是没啥影响,不但没影响,对咱们还有好处。”宋嘉祁往椅子另一边挪了挪,拉着薛白坐下,两人挤在一张椅子里也不嫌挤得难受,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
“有好处?——有啥好处?有好处咋还不同意呢?”
宋嘉祁把薛白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把玩着薛白的手指。以前薛白的手上净是茧子和乱纹,粗糙得不行,到了冬天还会生冻疮。后来宋嘉祁在自己得旅行包里翻出来大宝、护手霜给薛白擦手擦脸,又给他买了治冻疮的药膏给他涂,今年没让薛白干什么活可算没再犯冻疮了,手也比去年细了不少。
“我没说不同意,当然要同意,但不是现在。你还记得之前小猴子满月的时候付婆过来吃酒吗?那时候付婆跟我说,镇上有两家粮行都想收购咱们的红薯面,要是咱们村里种红薯的多了,咱们倒不用卖红薯面给他们了,把村里种的红薯一收够,加上咱们自家的,咱们自己就能开一家粮店。”
薛白愣了愣。粮店,曾经在他看来那都是了不得的地方,以前有粮店的伙计来村里收粮,一般伙计穿用的比村长都好,那可是大生意大店铺。嫁给宋嘉祁之前薛白都没进过粮店:自家地里就有粮食,能吃就行了,粮店里的细粮岂是他吃得起的?
后来嫁给宋嘉祁了,虽然吃到了粮店的细粮,每每却都是宋嘉祁去买的,粮店对于薛白还是从前印象中那个高大上不可侵犯的铺子。
现在他和宋嘉祁虽然也有一间铺子,但因为门脸太小,薛白一直也没有自家也是生意人的感知。现在一听宋嘉祁说自家都能开粮店了,有点激动,更多的是慌:“宋大哥……那开粮店儿得用多少钱啊,咱家有那么多钱吗?”
“咱们家有没有钱你不清楚吗?”宋嘉祁笑着看薛白,再看薛白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笑不出来了:“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啊……?我咋知道咱家有多少钱?”薛白一脸茫然。
宋嘉祁无语了,拉着薛白去了里屋,把薛白的嫁妆箱子拿出来:那还是薛白成亲前薛贵给打的,里面放着薛白少得可怜得嫁妆。
而现在,这些嫁妆里却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小匣子。宋嘉祁把匣子拿出来,拉着薛白到炕上,把匣子打开一股脑的倒在床上:成锭的银子,成串的铜钱,还有几张薄薄的纸。
薛白都愣了:什么时候他箱子里有这么多钱了?不用问,肯定是宋大哥放的,可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也没锁也没怎么地,这要是丢了自己都不知道!
薛白差点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这三张是一百两的银票,这两个锭子是五十两的,这一堆都是二十两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把钱都放你箱子里了?”
薛白这才回神:“我……我不记得了……”
“啊,那可能是我忘了告诉你了。”宋嘉祁摸摸薛白的脸,“咱家的钱都在这儿呢,等过几天收购红薯面的来了,又是一笔进账。”自家百八十亩地呢,那么多红薯少说也能卖五六十两银子了,况且空间里的红薯两个月就一季,也快能收了。
“可是,不是说要自己开粮店吗,怎么又要把粮食卖给收购红薯面的了……”薛白有点儿闹不明白。
“一来是这些钱虽然够开家粮店,到底有点紧张,万一衙门之类的地方还要打点,街上万一有收保护费什么的,还是多攒一年手头宽裕点儿的好。二来……你咋知道咱们卖给村里人红薯秧,人家就一定会把红薯卖给你呢?”
“太轻易得到,难免大家就当做理所当然了——咱们理所当然应该帮衬乡亲,理所当然应该带领大家致富,所以大家也不欠咱们什么,到时候想把红薯面卖给哪家就买给哪家——你觉得你宋大哥是那么慈悲为怀的,喜欢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吗?”
其实薛白想说“你是”,在他心里宋大哥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但是宋大哥都这么说了,薛白识趣的没有说“是”。
“所以啊,就要刁难刁难他们。”宋嘉祁冷笑,“让他们求着咱们,到时候咱们提什么条件他们就得答应什么条件:毕竟咱们也不欠他们,谁规定我一定就要帮助大家发家致富——我帮了,是人情;不帮,是本份。”
薛白瞧瞧宋嘉祁,其实他并不是很懂宋嘉祁说的……但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儿了。宋嘉祁现在不似往日总待自己温柔的模样,有点……有点儿冷酷炫,却是帅炸了。
让薛白想起来当年宋嘉祁从天而降(?)对薛老娘说“三两银子,我娶薛白”时一样的酷炫帅!
宋嘉祁回过头,瞧见薛白怔怔的望着自己发愣,搂住人亲了一口:“怎么,觉得宋大哥是坏人,吓住了?”
“不是……宋大哥怎么可能是坏人。”薛白红着脸推开了宋嘉祁一点儿,又悄悄凑上去也亲了宋嘉祁一下:“宋大哥做什么肯定都是对的,我都支持宋大哥!”
气氛正好,眼看两人就要搂到一块儿了,薛白的余光忽然看到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薛白大惊,一把推开宋嘉祁:“钱!钱跑了!”
两人一齐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的小猴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炕的这头的,正使出吃奶的劲儿捏着银票的一角往自己这里拽。
☆、 第96章 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上)
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 (上)
某一年六月一日,傻爸爸宋嘉祁忽然想起来遥远的“上辈子”——在现代的时候会过的一个节日。
当然,古代的六月一日是阴历,和现代社会的儿童节确切来说时间相距甚远。但这并不妨碍宋嘉祁想要在阴历的六月一日给自己的孩子过个儿童节。
比如说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爸爸的爱心礼物,上午全家一起去郊外放个风筝或者钓个鱼什么的,中午上镇上的馆子里吃顿好的,下午去游乐场……好吧古代没有游乐场,就去找片草地骑马放风。
孩子们玩的时候他就可以和薛白在旁边一起看着,说点儿不适合小孩子们听的体己话……
没错,小孩子,们。
现在的宋家几乎已经攒齐了一个小型动物园,他们有小猴子、小兔子,前年春天薛白又生下了一只小猫咪。宋嘉祁觉得以后还可以来点小绵羊、小鹿之类的。
……薛白表示给孩子们起这样名字的宋大哥也是够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宋嘉祁这种恶劣的行为。
小猴子七岁了,已经有了点儿小大人的样子,但仍然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并且及其嗜睡,叫他起床的唯一办法就是给钱。(= =
这样的儿子,宋嘉祁想不到除了钱还有什么礼物能送……
薛白看到宋嘉祁又往一个小荷包里塞钱,不禁有些不满:“又给他钱,你也不怕他给弄丢了。”
宋嘉祁乐了:“你还不知道他?把自己丢了也不可能把钱给弄丢了。”
薛白也笑了起来:“有时候我倒是觉得,真不如把咱家的钱干脆都交给小猴子管,肯定丢不了,还不会乱花一分。”
小猴子是个标准的守财奴。所谓守财奴,就是喜欢敛财,喜欢守财,坚决不散财,简而言之就是存钱不花。
不但是他自己不花,看到别人花钱,小猴子也是万分的心疼……哪怕那钱是作为投资而花出去的,也心疼。
上个月宋嘉祁在隔壁的石林镇上开了一家宋记粮行的分行,花出去了几百两银子,小猴子简直心痛的无法呼吸了。
再三跟宋嘉祁和薛白申请,花出去了那么多钱应该在日常生活中省回来,比如说下半年都吃窝窝头配野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