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他就是小孩子心思,昨天在山上估计是玩得太欢了累着了,不用管他。也不小了,这也该学着懂事了。我给他留了饭,咱们下午回来也不会太晚。”李秋儿毫不在意说着。言小鱼怎么说也是个八岁的小哥儿了,做饭什么的都会。
骡子车慢慢地跑起来,因为里面坐着的都是哥儿。言大力坐在车檐子上赶着车。
言山和李大柱也不打算上去,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这骡子是家里的一个壮劳力,农家人也轻易不愿意累着它。
“大山哥昨个去顺子家了,咋样?”
“哎。”言山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去看了看,顺子倒是没事,六子家去闹的事情被吴秀儿和言诚给拦了下去,他不知道。就是这入了冬寒气重,他身上带着伤有些难熬的,我寻思着上次在镇子上郎中说了年前的时候再换次药,这次就不带着他了,外面这么冷没得折腾这一遭。”
“是啊,上次郎中不是说恢复得挺好。”李大柱露出善意的笑,他性子直,说话倒是不会那些虚客套。
“就是苦了言诚这孩子,小小的年纪家里的事情就都落在身上了,这才半年的功夫啊,眼看着瘦了一圈了。”
言山点点头,又想起言顺跟自己提过言诚的婚事,一阵地闹心啊。
自从言顺病了,这言巧儿一家子不说是半点登门看望的意思也没有,还天天地在那“扯后腿”,也难怪了言顺恼了。只是这婚约还在,若真依着言顺的意思,让小鱼和言诚在一起也是不好的。自家的哥儿还小,他可不想让他受到村子上人的非议。
“对了。”李大柱看着言山脸上不好赶紧地转移话题道:“我听着青儿说大哥你准备买个骡子。”
“恩,我这不是寻思着大力也快成亲了,家里有头牲口也能方便些。而且小鱼身子好起来银钱方面宽松不少。”想到这里言山露出一丝笑意。
“也不一定非要买骡子,去看看驴子也行。其实要是碰到合适的我,还是比较想买个耕牛的,就是价钱上比这前头的两个要贵一些。”
“是啊,要不还是先打着驴子来看吧。”李大柱笑呵呵地接话道。
俩汉子讨论者买牲口的事情,一时间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还没商量好买什么,就已经到了言顺家门口。
李大柱抬眼就看到等在村口不远处的言诚,打招呼道:“阿诚,在这等的时间久了吧。不是让你晚些出来的吗,外面怪冷的。”
言诚笑了笑迎着走过来:“叔,不冷,我也是刚出来。早上喝的热汤面身上暖和着哪。”
言诚走到言山跟前问了好,又对着骡子车里的几个人打过招呼就跟着大伙一起进城了。
等到了镇上看着挨个下来的人,独独没有言小鱼。言诚难掩失落之情,向着言山询问道,“叔,小鱼没跟着啊?”
言山见他这般表情不禁又想起言顺昨天的话,心下叹了口气只觉得可惜了。
“恩,小鱼昨天去山上耍有些着了凉在家养着没出门。”
言诚点点头有心再询问了两句去又觉得不好,只得便停了话。众人来时都已经盘算好了买什么,这会就找了看车的车行将车放下后约了走的时间就分头去买东西了。
☆、第三十章 自我催眠
第三十章
言诚背着筐子在镇子上走着,心里却想着言小鱼是不是真的病了,一时间心情低落得很。
“你这是去哪啊,来了这么多回了这是不认路了!”郑老头站在门口看着过了门口,却依旧低着头往前走的言诚直犯嘀咕。
言诚被打断了思路,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早就到了郑老头的药铺,眼瞅着就要走过了,奔着清河里去了。
“啧啧,一天到晚瞎寻思什么哪!大冬天的莫不是要去清河里洗洗澡凉快些。”郑老头满眼地鄙视之情。
“郑阿嬷这是又去兖州了吧,老头子你这火气可是又上来了,阿嬷没留点清火气的药给你啊。”言诚也不恼,笑嘻嘻地打趣着。只要郑阿嬷一回兖州去看望儿孙,郑老头的脾气就蹭蹭地往上涨。
“哼!还不进来,”郑老头见他嬉皮笑脸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进了门。
言诚跟着进去就见店铺里大多的东西都已经下了架。桌子也都蒙上了布,一看就是准备走的样子,怕是郑老头本来是要与郑阿嬷一起去兖州的,只是等着自己来拿银钱耽搁了时日。顿时有些愧疚,连忙作揖道:“老头,你说你跟着阿嬷一起走就是了,我这里不着急,等你回来再给我就是了。”
郑老头何等聪明,见他四处观望的时候就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只是刚才在外面被他一通挤兑心中有些个不爽,便是在等他来服软,这回也是见好就收。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我这趟去兖州有些事情,怕是过了清明才能回来的,你这边又是急着用钱,好不容易干着短工挣来的银钱,小老头不能耽搁了你花。”边说边伸手将一个钱袋从腰带上解下来扔给言诚。
见言诚垫打开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惊讶连忙又堵道:“那里面多出来的银两是你阿嬷给你的压岁钱,你且收着就是。要退也别给我,要不回头又要念叨我了。”
言诚笑着点点头心里感激得很。这郑老头与郑阿嬷从不对他的事情多过问,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帮着自己,也不让自己难看。
“哎,你自己凡事都要长些心眼。”郑老头看着认识了不过半年的小爷儿从最开始的直爽洒脱变到今天的稳重心下叹息。成长是好,历程却也艰辛啊。
“要小老头说啊,你就是太看重那些个虚的东西。自己喜欢的还是要抓住的好,你只顾着定下的婚约,可是我看着人家半点也不顾,你又何必守着。”
“莫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人送信去兖州的‘清寂酒楼’。小老头虽说年龄大了,但是一些小忙还是能帮上的。”郑老头边说边往后院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着言诚叮嘱道:“还有啊,我觉着上次你领来的小哥儿很是不错,等着我和你阿嬷回来了记得领他来玩玩。”
见郑老头走去后院,言诚识趣地转身离开药房,临走前帮着把门关好了。
点着口袋里的银钱,自己做工加上郑老头给添的银子,也是有三十两之多。这样阿爹过年时来换药的钱是肯定够了,也足够一家过个好年了。或许他还可以试着拿一部分钱去言巧儿家的一趟。郑老头说的对,该做的事情就应该下决心。
想到这言诚的心也轻快起来,一路小跑着去镇子东头的市场,预备着多称上些肉和骨头,阿姆这阵子舍不得吃喝,瘦下来不少,倒是该补补的。
只是将要离开的郑老头没有未仆先知的本领,不知道将来有一件事情会让他如此后悔此时的离开……
言诚亦没有想到,事情发展会向着难以预料的地方而去。此后即便他再后悔自己不够果断也已经无济于事……
且不说以后会怎么样。言小鱼此刻的心情却是烦躁得很,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树底下拿着根树枝子轻轻地抽打着傻狍子的屁股,看着他屁股不停地炸白花。
他昨天本来就被言巧儿和言诚的话闹得心烦意乱。后来阿姆又添乱一般的灌输他大半天小哥儿出嫁的事情,搅得他一晚都没睡好。
许是孤儿院待得太久了让他没有安全感。昨天阿姆一说起来,他就觉得阿姆这是要往外赶他。虽然他心里也明白阿姆说的就是这里的习俗,但是本能上还是无法接受。言小鱼这会子也是无缘无故地钻了牛角尖,怎么也爬不出来。
“呜呜呜……”
听着傻狍子地叫声,看着它无故的眼神,言小鱼总算是良心发现扔掉了手里的树枝,起身去后院子里给鸡、鸭喂食。
一边喂鸡一边继续想着刚才的事情。言小鱼从心里觉得一定是自己当时是被言诚救上岸,有些雏鸟情节,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喜欢上他,要不自己怎么会接受不了“小哥儿要嫁人”的说法那。
他心里多少还残存着自己是个男孩子不能嫁人的想法。这样自欺欺人地解释瞬间说服了自己。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停的给自己灌输着言诚只是一条一尾巴将自己扇上岸的“黑鱼”。他俩是天敌,应该是对立的……
等到快把笼子里面的鸡鸭撑死时,言小鱼对自己的催眠总算成功,他成功将自己揪了出来,并建起高高的心理防线。在确保自己不会再乱想后,言小鱼投入到家务中去。
等到李秋儿他们进门时,就看见地面整洁,院子里的物件摆放的整齐。滚烫的热水也刚好上桌,惹得苏青儿对着言小鱼一阵得猛夸,直夸的言小鱼不好意思。其实他并不是有意如此,但是看着阿姆也一脸高兴只得把话头咽下,笑着给众人舀水洗手盛饭。
“小鱼是长大了听话多了。”看着言小鱼偎在墙角睡熟过去,李秋儿对着言山夸奖道:“我昨天说了他一句懒,看着他今天不起床,想着他这是要和我闹脾气,这没想到,他是在家里干活来着。”
“那是,我们家小哥儿最是听话。”言山一脸得意。
“哎。”李秋儿看他这幅表情笑着摇摇头。“看你高兴地,这不是小哥儿该做的吗。我寻思着过段时间也是时候开始给小鱼打听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