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倒对经雅的这个担心没多大上心,只道:“我不过是去自己的园中避一避暑热罢了,这样的一点小事,谁又会来注意?且我不出京中,皇兄那边也不会如何的,你便只管放宽心吧。”
但长公主即便是哪里也不去,只在一处待着就已经足够招人瞩目的了……
经雅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通,才在面上露出犹疑,道:“可是……”
“你哪儿就能有这么多的可是呢?”长公主站起来,向经雅走近了些,稍稍俯身,去看了看她眼角下已经愈合了只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的伤口,问道:“那药,你可天天都用了没有?”
两人站的极近,长公主又向前倾,若是从后面看,两个人倒像是靠着抱在一起的。
不过经雅跟在长公主身边的这几月,她已然是习惯了长公主的那些时而不时的小动作以及像这样的突然凑近。
原先长公主这样做时,她还会往后面或是往边上躲一躲,但如今她都已不会再有太大的反应了。
于是,经雅就直直地站在那里由着长公主看,回说:“用的,每天都在用。”
长公主从经雅眼角看到她动了一下的淡色薄唇,视线在那儿逗留了顷刻,就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但才转开没一会儿,却又自己不自觉地移了回去。
经雅见长公主仍弯身倾向自己也没有其他动作,便起了疑惑:“殿下?”
被经雅出声一叫,长公主立刻将视线抬了上去,盯着眼角下的那道浅色疤痕,往后退了些许,站直了道:“那药还是得继续用,它除了愈伤也是可以除疤的。”
经雅点头应下:“是。”
长公主坐回去椅子上,道:“好了,你快去收拾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经雅凝眉:“一定要去吗?”
长公主微笑:“一定要去的。”
经雅败退:“好吧,我知道了,那就劳长公主稍等我片刻罢。”
长公主摆摆手没说话,只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那儿慢慢地品了起来。经雅见此,便知道是不能再推脱的了,便就进去里间给自己收拾了东西。
半晌之后,经雅收拾停当,长公主那边也有人打点好了。
午后,待车驾准备妥当,长公主就和经雅出发去了京城西郊承碧园,此次出行也是十分之迅速了。
不过以往每年长公主都会过去承碧园,今日这倒也不算是突然之举。
只是当天才做下决定当天便过了去却还是头一回,经雅隐约猜到了长公主这么赶是为的什么,便就把心中对长公主的评价就抬得更高了一些。
良主难遇,她幸得重来一回,也不必再舍近求远了。
承碧园那边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长公主和经雅便就轻车简行,正好也不会太过惹眼了。
到了园里,长公主先带了经雅去住处安顿下:“这处院子从没有人住过的,以后便就留给你过来避暑住吧。”
经雅环看了四周,只见碧竹清幽成林,院前还有一小塘莲池,池中莲花已开,忽有一阵凉风经过那莲塘,便就在凉里携了一抹清香,风过之处就皆沾染了了莲花清香。
“多谢殿下。”
长公主摇摇手,道:“谢什么。你先去进去歇息吧,这儿比城里天要冷些,你睡的时候记得再盖好毯子,别回头再着凉了。”
经雅笑着应下:“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长公主,经雅没着急进屋,反而是在院子里转了转,最后寻到设在竹林旁边的一处石桌凳,就在那石凳上坐了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既没有人声喧哗,也没有车马萧萧,只有夏风穿林,叶子被风带起来发出的簌簌声音。
这些天她的心情确实不好,但也没有不好到需要出来散心的程度。
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除却生死,除却要报仇的执念之外,她对其余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再太过上心了。
可唯独与她母亲的这件事情,她怎么都不能放下。
开始时不见不想不问,就只当自己母亲已如上辈子后来那般去世了,可是现在她不去问,她的母亲倒偏要来问她。
母女已然成仇,又能问出来什么好话呢?
即便于上一世时,她听了父亲的话,遂了母亲的的心愿,入宫去做了太子伴读,也并没有得到她一分一毫的关怀……
“经姐姐!”不知道是藏在哪儿的雪禅突然蹦出来叫了一声,笑眯眯地站在经雅对面。
经雅若无其事地将神情收拾了,浅笑问道:“你也来了?”
“嗯,”雪禅道:“经姐姐,你看我说的不错吧?夏天时来这边是真的很舒服呢!”
经雅笑着应下她的话,道:“是不错,既凉快又舒服。”
雪禅似乎只是专程过来跟经雅打声招呼的,打完招呼了人便就如来时一般突然地走了。但经雅知她还有正事要做,便也就没再多留她。
不过有雪禅来这一打岔,她倒也不再去想先前的那事情了。
既然是长公主特意带她过来散心,她也该承情,好好地散一散心,收拾一下心绪,再想一想日后的路该怎么走才是,毕竟时间也不多了……
第36章 深入交心
外出散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天也开始慢慢凉了起来。
经雅总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关于经夫人的事情, 每天或在自己院中看看书, 或是坐在廊下赏莲喂鱼。
但是这样的时间也并不多——长公主不留她独处, 总要找她过去,不然就是亲自过来这边。
而两个人在一起时可做的事情倒也很多。
除了各看各的书外, 有时长公主来了兴致还会作画,经雅就在一旁, 边看着边时而不时地应长公主的要求做些点评。且长公主颇通音律, 偶尔也会教一教经雅如何弹奏古琴, 经雅倒也能学上一二。
不过她们两人最常做的还是对弈。
这日天阴沉着,且还有小雨滴滴答答地落着, 长公主午睡后一人待得无趣, 便就过来了经雅这边寻经雅手谈。
两人在亭中摆下棋局,面对面各据一方,黑白阵势便摆了开来。
有悠然凉风穿过带起亭幔微微飘漾, 那风又卷起含了湿意的香雾四处散漫,雨声悄悄入耳却不扰人思绪, 倒是平添了几分逸致。
长公主执着黑子落下, 抬眼去看又走了神的经雅, 提醒道:“该你了。”
经雅一晃神,哦了一声,就要将手里的白子落下去,结果却被长公主半途给截住了。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要去落子的动作, 眼中含笑,问她道:“你在这儿落子,可是故意在给我放水吗?”
经雅垂下眼去看棋局,这才发现自己将要落的这一子在长公主的困阵之中。
长公主收回去手,经雅抿了抿唇,也将那枚白子握入掌中攥紧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坐着,长公主也不催经雅,只在那边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后,经雅垂着眼散散地看着棋盘,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伴着雨声听来很有些飘渺的意思,她道:“不知长公主可愿听一旧事否?”
长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经雅,道:“愿闻其详。”
经雅便就着雨声说了这一桩旧事:“在我之前,我母亲她曾有过一个孩子。母亲她……很喜爱那个孩子,万事都仔细上心,关怀呵护备至。”
“大约就是恨不能捧在手上含在嘴里那样的宠爱罢……”
“不过几年之后,母亲她又怀有了身孕。但是,她对这一次到来的孩子却远不如第一个那般欢喜,甚至还有些埋怨。”
“埋怨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没有了照料第一个孩子的时间。”
“然后……在这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天,我母亲的那第一个孩子却出事了……下人没能看护好,他爬上了高处,从高处摔下来,不治身亡……”
“母亲闻此噩耗后,第一件事却不是哭,而是恨,恨那个孩子,恨我……”
经雅说到这里,竟是笑了起来,不过笑里带着苦意,所以长公主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只想伸出手去掩住她的唇角,叫她别笑了,至少别再这样笑了。
而长公主向来是想到做到的人。
于是,长公主半欠起身,伸出手去轻按在经雅的唇上,道:“别这样……”
微凉的唇感受到指尖的暖意,经雅就被从那段往事中拽了出来,眨了一下眼睛,换下苦涩,转而变成困惑不解:“殿下?”
经雅这一开口,长公主没收住力气,手指便探过唇碰到了更里面……
长公主察觉到指尖的触感变化,猛然地就将手收了回去紧握成全放在身后,又干咳了一声,才有些恍惚地应了经雅一声:“嗯……”
她刚刚碰到的那是……
长公主暗自松开背后的那只手,若无其事地轻轻对着捻了捻,总觉得方才的那触感还在。
经雅觉得奇怪,便就又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了?”
长公主轻摇了下头,将手重新握成拳,从背后收回来放去膝上,道:“我没事,倒是你,可好些了没有?”
经雅敛了稍嫌浓烈的情绪,又变成了往日里的那般淡然,说道:“我本来也没什么的……多年如此,都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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