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苏栩的助理听得一愣一愣的,旁边有已经结婚生子的员工,立刻称赞道:“苏老师,您儿子可真是太孝顺了,我也到处出差,就从来没听到过我儿子担心我一句。”
苏栩笑了笑:“嘉睿都十五了,你儿子才刚上三年级吧,小孩子哪里知道要怎么关心父母。”
“那可不一定。”沈承宣突然坐在苏栩的身边,“香九龄能温席,融四岁能让梨,小孩子孝顺,从小就能看出来。小栩,”他稍稍朝着苏栩的方向探过身子,看着沈嘉睿,对苏栩说道,“你儿子肯定从小就特别知道关心你吧。真是好福气啊。”他重新坐回去,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栩的大腿,“我家那个,三岁就知道说‘只跟妈妈好,不理爸爸’了。”
苏栩心中冷笑,成天拈花惹草十天半月不着家的父亲,居然还想让儿子对他有什么孺慕之情吗?不过脸上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跟着大家一起尴尬的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好在在飞机上,沈承宣并没有坐在他们附近,而是把空间留给父子两人,自己又窜到女调香师身旁坐着去了,女调香师大学刚毕业没几年,虽然知道沈承宣是个渣男,但架不住对方攻势强大,不过半个小时的候机时间就被他攻陷了,此时一脸迷恋的望着沈承宣,羞涩的和他聊着天。
苏栩忍不住悄悄回头望着沈承宣,他觉得很奇怪,如果沈承宣想要控制沈嘉睿,应该像原著中的那样做出浪子回头的姿态,让沈嘉睿相信自己还是深爱着他的母亲,也深爱着他的,可现在沈承宣居然当着沈嘉睿的面就到处勾三搭四,就不怕儿子对他越来越反感吗?
沈承宣很快就发现了苏栩的目光,立刻朝着他吹了个飞吻。苏栩礼貌的笑了笑,忙不迭的转回身。
“怎么了?”沈嘉睿握住苏栩的手,“别看他了,看着伤眼睛。”又找出飞机上的毯子铺在他的身上,“睡一会儿吧,您今天凌晨才睡着的,我都听见了。”
“你怎么听见的?”苏栩反问道,拧了拧他的鼻子,说,“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到时候才能好好玩儿。”
沈嘉睿低下头,方便苏栩用力。苏栩捏着他笔直的鼻梁,心中刚刚压制下去的恐慌再一次翻腾了起来,他的手顺着沈嘉睿的鼻翼,抚上他的面颊。
“别担心。”沈嘉睿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爸爸的。”
从北京到东京不过三个小时的旅程,等大家在酒店安顿好的时候,才刚刚中午。在酒店吃了顿自助餐,又休息了一个小时,众人便可以自由行动了,有的去了富士山,有的去了银座,而苏栩则带着沈嘉睿去了东京台场的大江户温泉物语。
两人来到了以茶褐色水质得名的“黄金之汤”,刚刚在温泉里坐下,就看到了明明说是要去浅草寺转一转的沈承宣穿着白色的浴衣走了进来。
“哟,真巧啊。”沈承宣缓缓的脱下浴衣放在池边,露出强壮健美的身材,他只穿了一件风骚的黑色丁字裤,耻毛露在外面,勉强被那一点点布料包裹住的沉睡巨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布料里挣脱出来。
“沈总。”苏栩下意识的瞥了几眼沈承宣的下身,沈承宣“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沈嘉睿立刻搂住他的肩膀用力的将他往自己这边勾了一下,沉声道:“爸爸,您帮我搓搓背。”
苏栩忙不迭的转开视线,找到毛巾开始为他搓背。沈承宣在两人对面施施然坐下,伸展开双臂,毫不掩饰的盯着两人看。
苏栩搓着搓着,只觉得如芒在背,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滞涩。就在此时,一个年龄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纤细男生朝着沈承宣靠了过去,轻声用日语向他问好。沈承宣不再盯着他们看,开始和那位清秀的日本男生调起情来,两人又泡了五分钟,便起身离开了。
直到沈承宣离开,苏栩才放松下来,把毛巾扔到一边,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沈承宣一直跟着他们,却仅限于跟着他们,并不太过靠近,也不怎么主动和沈嘉睿搭话,甚至还不掩饰自己的花心滥情,当着孩子的面就四处风流。他不知道沈承宣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因为神经太过紧绷累死不可。
晚饭后,沈承宣邀请所有人去位于银座的一家艺伎馆欣赏艺伎表演。
“内容很健康,我保证。”沈承宣拦住苏栩,“艺伎的‘伎’是单人旁可不是女字旁,不过是演员,卖艺而已,就算想卖身,我也不会允许的。再说了,来日本怎么能放过艺伎,这可是日本特产。”说完,不顾苏栩的拒绝,煽动着大家把苏栩和沈嘉睿拖走了。
☆、第42章
如果是自己来日本,想看看艺伎,多半只会去祗园艺伎街溜达两圈,看看能不能好运的碰上几个逛街的艺伎再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艺伎作为日本的文化遗产,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然而有钱任性的沈承宣沈大总裁完全不在乎钱的问题,带着大家熟门熟路的在一片灯红酒绿中拐进一条隐秘的深巷,找到一家颇具江户时期风格的料亭,几乎包下了整个料亭的所有艺伎,使得开发小组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一位艺伎在旁作陪,连女孩子们也不例外,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的尚未出师的舞伎在一旁弹奏乐器,表演歌舞。这些艺伎多才多艺,外语特别是英语说的很不错,还有一些艺伎甚至还会说中文,大家中英日文混杂着说,交流起来基本上没有障碍。
“原来调香师是这个样子的啊。”苏栩身旁容妆精致的艺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既不会显得浮躁,也不会让人觉得虚伪,“您实在是太年轻了,以您这样的年纪支撑起一个品牌,真的是太少见了。”说着他端起酒壶,“需要再加一点吗?”
“谢谢。”苏栩将酒杯递过去,让艺伎用绘着樱花绿叶的日式酒壶为他斟了一杯果汁,除非特殊场合下需要品酒,他不会在任何场合饮酒,“这样说起来或许很冒昧,但是,您真的是男人吗?”
“是的。”艺伎姿态优雅的低下头,露出天鹅一样的脖颈,“这家料亭是家传产业,家父也曾经是艺伎。如果您觉得奇怪,我可以换一个人来服侍您。”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苏栩摆了摆手,他其实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属于男性的味道,只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眼前这个柔弱的“大和抚子”的男装模样,“额,还有一个问题,您可以不回答。这个……如果有男性客人,明明知道您的性别,但是还是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您会答应吗?”
艺伎眼皮微微向上一挑,眼角的红妆让他看上去格外的妩媚,眼波流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樱桃一般小巧的红唇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只要能够让客人高兴。”
这名艺伎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白雪中一点红的艺妓妆容像一张面具一样戴在他的脸上,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经过精心的培训,透着一种不真实的谦恭和温驯,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僵硬虚假,只是苏栩看着他的脸,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做一个穿越时空的梦。
“客人请尝一尝刺身吧。”艺伎微笑道,“从刚才起,您只吃了一口寿司,如果让您空着肚子回去,那可真是在下的罪过呢。”
沈承宣坐在房间的主位上,身旁跪坐着一个穿着粉色和服的年轻艺伎,艺伎手持酒壶,沉默不语,只是每当沈承宣将酒杯里的酒喝干净的时候,她便迅速的为他斟满,剩余的时间一动不动,仿佛要融进背后墙上的浮世绘中。
“小栩看起来聊得很开心嘛。”沈承宣轻声道,再一次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拒绝了艺伎斟酒的举动,无聊的把玩着酒杯,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沈嘉睿,后者同样没有饮酒,也不和艺伎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向苏栩,一旦那名艺伎和苏栩的距离过近,他的眉头就会皱在一起。
沈承宣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最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探过身去拍了拍沈嘉睿的肩膀,说:“你放心吧,你爸爸是我见过的最洁身自好的人,而且,他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的。你说是不是啊?”最后一句话,他用日语询问跪坐在沈嘉睿身旁的艺伎,这名艺伎听得懂中文,笑得如同和煦清风,微微俯身道:“是的。”
沈嘉睿侧头看着沈承宣,冷笑了一声,用法语道:“对啊,我爸爸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而且非常负责,从来不会随随便便想和什么人上床就和什么人上床,无论男女。”
沈承宣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确实不容易啊,人最难做到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一个人的一声,不过是在和自己做斗争罢了,你爸爸是成功的,呵呵,我倒是在二十年前就输的一塌糊涂了。所以说,人哪,一定要像你爸爸那样,慎重,克制,负责。否则,就会在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握什么都了解的年少轻狂的年纪,亲手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亲手扔掉,等你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所追求的时候,那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言语,最后忽然探过身去,用手指捏住沈嘉睿身旁的那名艺伎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用日语问道:“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