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交给我的事已经差不多了,就等大人您的吩咐。”杨晋也低着头,嘴上是内敛的笑意。他早就知道,大人不会弃他们而去,而其他人不过是阴谋诡计。
“嗯,好。”沈一鸣点点头,他随意的捻起一缕青丝,放在指尖把玩,不过仅仅一会儿,他便放下了,眯眼吹吹指甲缝的灰尘。
“只有当狼露出它的獠牙时,我们才能够将那些獠牙一并拔除,不是吗?”
“是的,大人。”杨晋低头赞叹道。
“耐心候着吧。”沈一鸣弯着唇闭着眼,终于沉重的吐出一口气,而杨晋此时却也松了一口气。
大人是要拔去邵逸身边的利爪?大人果真是醒悟了啊!这诺大的天下,本来就该有大人的一份!
杨晋细细盘算着,也许,他该把另外一件事谋划了,便于大人夺取这天下。
杨晋默默的退下,而就在杨晋走出屋门的瞬间,沈一鸣的双瞳陡然亮起。
“系统……”
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同午夜间恶魔不经意的呢喃,形似鬼魅,因为知道自己身边有人,沈一鸣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一点。
系统的声音适时的在脑内响起,
“宿主您好,忠臣系统为你服务。”
“系统?”沈一鸣慢悠悠的在脑中回应到,“系统,你只要求我做忠臣吧,可何为忠臣你确并未定下?”
系统顿了顿,隔了好一会才回答,“按照理论来说,是的。”
沈一鸣低声笑了笑,手捂在喉咙边,邵逸为君,他为臣,这忠臣之名,自然为君忠,为民忠,所给予邵逸的绝对忠诚他做不到,邵逸也没办法做到,可以说,系统本身就给沈一鸣使了一个绊子。
沈一鸣突然想起来,他刚来时系统的任务,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到后来更是不冷不淡,若非他出口,平常就毫无存在感,系统不希望他完成任务,沈一鸣只能据此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有趣有趣,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他得到系统,又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一个忠臣系统不想让他变成忠臣?
沈一鸣第一次觉得,往常的一切都如一个提线木偶,□□控着他的人生,甚至他走的路,都已经被人设计好了。
沈一鸣笑了一声,带着些许的讽刺,系统啊系统,沈一鸣手指握成拳,掌心被捏出道道血痕,可那又怎样,他想要的,就算简单的回家,也得通过系统。
沈一鸣再睁开眼,眼睛里已经是片片寒芒,需要忠君忠民?那些多事的杂碎就能够放手处理吧,系统,我更不会让你来主宰我。
沈一鸣勾唇,再度勾起一抹冷笑。
而此时,偌大的皇宫内,邵逸却是孤枕难眠,月辉轻轻的透着窗口落在邵逸身上,邵逸身上穿着锦貂华服,雍容华贵,天气逐渐凉了,这宫里也是常备着火炉。
可再怎么暖啊,怎么比的上心是凉的。
邵逸缓缓悠悠终于从胸口吐出一口淤积的闷气,沈一鸣在相府内,过的大抵也算好吧。
这种自相安慰的话,大概也只有邵逸会相信吧。沈一鸣已经几日未上过早朝,加上他近日的雷厉风行,属下大臣们,恐怕都在猜测,沈一鸣莫不是要被他拿着开刀整顿了?
邵逸这番顶着莫大的压力,那些豺狼猛虎们都在叫嚣,杀了沈一鸣,杀了沈一鸣,剥夺他所有兵权!可这番邵逸却是迟疑了,不然也不会有今日。
心腹都言,“陛下是因为那三分之一的兵权才不动手的,陛下总是要以最少的损耗获得最大的利益。”
初闻此话,邵逸摇了摇头,桃花眼都微微下垂,一只手撑着下颚,他,邵逸,若真是想要对沈一鸣动手,区区三分之一兵力,何必放在心上,追根结底,不过是帝王心底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罢了。
就算邵逸有天大的本事,也抵不过莫大的压力,三个月,是朝中政党所暗示的最后时期,邵逸抿着唇,面色冷漠,帝王之策,将相之谋,何错?无罪之有!
相似的背景,两只狐狸终于做了相同的动作,抿唇而笑,深意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来吧,伙伴开导了,心态终于矫正了回来?(^?^*)努力码字更新,我的热情回来辣~关于v的事呐,如果不喜欢这种风格的还是不要订辣,可以看好多大大的文,第一次也不知道会写到什么程度,是好还是差,唔。以后文笔好点了,希望大家还会来看~谢谢左左的地雷,还有给【萌宠】留评的那位可爱呆萌天使,另:虽然没回复,但是大家的评论都看过,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黑手
月色溶溶,静静的洒落在屋内的梧桐树下,灯影交错,窗纸上的阴影似乎是有人临窗而立,暗自垂泪伤心。石子小路,雕梁画栋,亭台栏边,似乎浅浅的勾勒出一个人影。
谢遥梳着少年的发髻,着蓝白长衫,腰间自然垂下一流苏,手中提着檀木小食盒,倒真有了几番,当年做将府世子的气度。
此时,他右手提着食盒,左手捏握成拳,走在石子路上,步履沉重,仿佛脚下是火山油锅那般。
走过一段小路,经过相府内的花园,几经波折,谢遥终于走到了沈一鸣的屋舍前,万籁俱寂,唯一清晰的是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谢遥狠狠喘了一口粗气,“咕咚”口水吞尽喉间,谢遥敲开了门。
“沈大人?你在吗?”
沈一鸣刚梳理下头发,取下了往日长带的玉冠,沈一鸣只着中衫,此时也松松垮垮的露出小半截白皙细嫩的脖子。沈一鸣揉揉昏昏欲睡的眼,推开门。
“哦,谢遥?是你,所为何事?”
“无事……只不过今晚月色上好,想与大人一同赏月罢了。”
谢遥提起手,露露手中抬起的食盒,脸上笑得明媚,八颗牙齿齐齐露出,连眼角都笑得弯起,真是玉树临风阳光明媚优雅俊秀的好骚年。
沈一鸣顿了顿,提手想要拒绝却又不知怎的无力放下,他扫视了谢遥一眼,着实无多大古怪,这几日府中重兵把手,虽生命暂时安全,可细枝末节总的小心点。
沈一鸣看了看谢遥,无奈的蹙了蹙眉头,连自己都变得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了吗?果然只有涉世未深的少年才能保存旧时的纯良。
看着谢遥的笑容,沈一鸣只觉得这几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好。…”
沈一鸣微微点头,嘴角边也带着几分笑意,看在谢遥心里却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请!”
谢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里面有几碟点心,还有半坛子好酒,沈一鸣外面只简单披了披风,微风吹过,人也清醒了不少。谢遥身边是一棵柳树,枝条繁密,谢遥瑟缩着靠近坐了。
沈一鸣只当是谢遥怕冷,也未当回事。殊不知,这屋顶楼台,到处是隐藏的暗卫,唯有这里,借着天然的地势,成为监听的死角。
“好。”
沈一鸣点点头,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的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沈一鸣心头也生了几分豪气。
“谢遥,你在这府里这么久,也不是附庸风雅的人,若真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沈一鸣思索了几番,终是开口,这谢遥必定是有事了,不然这寒风袭袭,谁还想赏月?同时沈一鸣也禁不住摇摇头,当初灵敏俊秀的孩子倒还真学得市侩了。
“无事啊,我只是想着大人这几日烦忧,想为大人去去烦忧罢了。”谢遥望着沈一鸣咧开一个笑,颇为真诚的答道。
“也罢,那也谢谢阿遥了。”沈一鸣点头,无事便是最好,他最怕的一种人,便是隐而不发,逮住机会狠狠咬你的那种人。
“诶,大人,我想问您一句……”谢遥开口询问,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说。”沈一鸣端起酒杯放于唇前,另一方亦是挑了眉。
“就是大人您是怎么看的啊,对于门外这些人……”
谢遥一副好奇的模样,心头却是心事重重。
“看法啊?大概就是狼不可能永远被禁锢,总会露出凶狠的獠牙的。”沈一鸣略带神秘的说道,同时轻抿了一口酒。
邵逸身边有条忠心的狼,这是杨晋告诉沈一鸣的,同时他也知道了,那条狼,现在要对付的是他。
“是吗?”谢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会又如醍醐灌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么说,沈一鸣本身就有逆反的心思,那么就怪不得。他了。
“大人,您吃这个,桂花蜂蜜酿糕,听说很有名的小吃点心。”谢遥推推面前的一盘点心,面带讨好的说道。
沈一鸣看了看那糕点,雪白酥软,上面浇着一层固体状的糖浆,模样小巧,很是讨沈一鸣喜欢。
沈一鸣拿起一块往嘴里一送,然后轻轻一咬,紧紧瞬间,沈一鸣的脸色瞬间变了,因为那其中的味道绝不好,带着浓郁的苦涩甚至还有些药草气。
“你!……”沈一鸣直起身,一脸震惊的看着谢遥,这糕点是谁带来的,谁在其中下的药,其用意自然明白。
沈一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要做些什么,结果却发现自己开始眩晕,连面前的谢遥都变成了几个模糊的重影。最后,所有的画面全部漆黑,沈一鸣“哐当”一声倒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