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啊?都是被朕圈养的死士,又怎么会背叛?”邵逸笑道,揽着沈一鸣的肩胛,“不过一鸣可得小心呢!”
邵逸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沈一鸣没听真切,只听到小心二字,歪着头只觉莫名其妙。
邵逸没呆半个小时便匆匆离去了,沈一鸣抚着胸皱眉,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事发生,谢遥则是撇撇嘴,无所谓的说道,
“哼,那种人有什么好,走了便是。”
沈一鸣回头看向邵逸离去的位置,仍是心悸,却也不知为何,只得叹了一口气。
他看不到,在邵逸离开的位置,倚着墙角放着一束梅花,有红有白,像带血般,显得分外惊心动魄。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沈一鸣和谢遥正奋力包着饺子,有说有笑,十分开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响起,划破虚空的安静,那种急促,是要把人心底的不安都带出来。
沈一鸣皱着眉头,手中白嫩的饺子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像是在预兆着什么不详的事。
管家大人将人迎了过来,只此一眼,谢遥与沈一鸣两人都愣在原地。
只见管家旁的一人,身材比较魁梧,可已经断了一臂,可能是没得到较好的伤药,伤口处隐隐有些溃烂,他紧紧的捂住伤口,嘴唇苍白。现在这个人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了,因为他的面部皆是淋漓的伤疤,有些还带着血块,分外残忍。
沈一鸣只看一眼,也知出大事了,当下便是冷着脸,低吼道,
“管家,带谢遥回房。”
管家低着头应了,谢遥则苍白着脸忍不住多看了眼,随即还是乖乖回了房。
待所有人都走后,来人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低沉喑哑,想必是连喉咙都被人处理过的。
“大人……我们三分之二的兵力全都没有了!”
沈一鸣站起身,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三分之二?”
来人也苦笑,咽了咽喉咙,“是,大人。邵逸派人将我们隐藏在河北的兵力全部击溃,如今河北,我们再无分毫兵力。”
沈一鸣虽不知,可仅凭这话也能猜到所有的缘由,原来的沈一鸣在河北暗暗集聚兵力,邵逸所做的一切原来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将其一举击溃。
沈一鸣紧紧握着拳,指甲在掌心刻出血痕,邵逸啊邵逸,你真是好心计。
沈一鸣神情冷咧,突然想起了邵逸方才说的小心,当真是小心啊。
沈一鸣扶起地上的人,带着些许冷然,“邵逸……呵……”
来人抬起头,紧张的看着沈一鸣,“大人?”
沈一鸣遮过他的眼,“不必担心,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事小乔不得不解释一下,有关风起天阑的事,原曲的意思得确是女将军谢婉,但是为了写作方便所以才将谢婉改成了蓝孩子,若有原作党,小乔也的确抱歉了。这两天看到很多小天使来说文文的问题,心情也大概不是太好(?? . ??),当然也是很感谢小天使们提出的很多问题。唔,小乔还会继续努力的。我觉着人都是慢慢成长的,写文也是,小乔会慢慢加油的,希望小天使们也能够耐心守候,见证乔的成长。【鞠躬】
☆、不过是像我那样被玩弄在手心的可怜人罢了
沈一鸣从怀里拿出一个细白的手帕,放在那人手心,沈一鸣转身说道,“明日就跟在我身旁,我今日乏累了。”
“是。”来人也就是杨晋抬起头,看着沈一鸣的背影,落魄带着些许苍凉,心下也是万分惨痛,大人曾那么费力建造的军队,就这样被毁了?真是可恨!
满地狼藉堆积,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欢喜模样,寻常百姓还是像往常一样,窝在府中。而这相府前似有阴云笼罩,一副颓唐。
半夜下了雨,相府中的丫鬟只看见,沈丞相屋内的灯燃了整整一夜,可气氛凝重压抑,无人去关,也不敢去关,只是半夜有人恍然听到烛台落地的声音。
第二日清晨,沈一鸣眼下略有青黑,他对着铜镜冷然一笑,随即叫丫鬟进来用脂粉掩住了眼下青黑,在常人看不到的手心中有道道血痕。
旁边侍奉的丫鬟担忧的问道,“大人,您?”
沈一鸣安抚的笑了笑,只是涂了脂粉的脸更显得苍白吓人,“我无事,勿需担心。”
旁边侍奉的丫鬟更加担心的站在跟前,大人这样子不像是无事啊。
沈一鸣站起身,只留下一个单薄,令人难以触摸的身影。
邵逸,你想要的原本就是这江山是吧?我沈一鸣原有的目标也不过是当个忠臣,既然这样,那以后你对我沈一鸣来说,不过也就是个有利可图的陌生人罢了。
沈一鸣推开赤红色的门,走过步步长廊,杨晋面上带着丝娟,遮住了那可怖的伤痕,他恭敬的站在长廊一侧,等候着沈一鸣的到来。
“大人!?”
看着沈一鸣走来,杨晋快步上前,急促的问道,沈一鸣一挥手,缓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沈一鸣低头,首先吩咐了李管家,备好马车,他们将要进宫面圣。
李管家看着面色惨白的沈一鸣,心下也有些许不忍,沈大人如今……恐怕……唉!陛下,这是您在逼大人啊。
李管家从小看着沈一鸣长大,沈一鸣近来虽性情大变,可变成一个好人,总是让人欣慰欢喜的,他也看不得,陛下与沈一鸣你死我活,可昨日那人,分明就是沈一鸣从前重用的亲信,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陛下,你当真是在逼大人啊。
沈一鸣佯装无所谓的笑笑,心也知这是在安慰自己,可心下却是放不下,合着他沈一鸣不过是邵逸玩弄在手心的笑料吗?
邵逸,我虽用心要当一个忠臣,可如今这架势,我又岂愿让你白白让你逍遥。
“杨晋,今日便随我进宫面圣吧。”沈一鸣说道,安抚了管家大人,脚步却未停,直直的向外走去,带着一种特有的执着。
“大人,这……”杨晋拘谨的皱了皱眉,他如今生的这幅丑怪样子,又有什么资格,况且大人为何急着面圣,不是理应暗自重新部署吗,莫非大人有别的计划?
“勿需担心,随着我便好。”沈一鸣说道,他今日穿了黑色的长衫,越发显得身姿单薄,只是眉目间的冷硬却让人难以轻易靠近。
“是……大人。”杨晋点头,在沈一鸣身后亦步亦趋。
李管家备好了马车,早就在外候着了,沈一鸣率先踏进马车,马车内的横椅上被多加了层褥子,软软的,很是温暖。沈一鸣坐下便感受到了这不同以往的厚度,微微一笑,也明白了李管家的刻意关照。
杨晋拘谨的坐在一旁,和沈一鸣离了几米远,沈一鸣抚着下巴,突然想起了,那日和邵逸乘坐马车时的情景,只可以,当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一鸣重新收敛住笑容,背倚着马车内壁,冷声问道,
“现在你来细说那日发生的缘由吧。”
沈一鸣闭上眼睛,邵逸这番心计,他可得好生听听,是吧。
杨晋背后僵硬,随后舒缓下来,杨晋低着头说,
“之前邵逸派了人来,应该是他身边的顶级侍卫,总是无事来找我们的茬,我们在那头开的店铺,好多家都因此关了门,其他的大人们,心想因着大人的吩咐,不可随便与邵逸交火,因此也就罢了……“
”可半月前的那次,那个侍卫不知从哪得来了大人的令牌,派了一个属下,引诱咱们这边的人,见那枚令牌如见大人亲临,许多高层们都去迎接大人……结果却被一举活捉……剩下的几日,我们便正是与其交火了……可少了指挥人军师等其他高层,这又怎么能赢……”
“他们那边还全城警戒,我们这得不到供给,不到几日,弹尽粮绝,我们三分之二的军队便是由此消磨殆尽的!”
杨晋说完,单掌紧紧捏成拳,然后砸在自己的腿上,仔细看,他眼眶大睁,周围似乎还有些泛红的泪意。
沈一鸣听罢,用手指捻着眉心,终究也忍不住扬起一抹冷笑,侍卫手中的令牌从哪儿来?自然是从邵逸身上,而邵逸呢?自然是从他沈一鸣身上!
一石三鸟,既拖延了时间,又得了沈一鸣的令牌,更用其将沈一鸣原来部署的兵力一举击溃,邵逸,你好深的心计!
马车轱辘行至宫前,不过好像有人知这是谁人的车,未曾拦下,一路快要到正宫前,两人才下了马车。
沈一鸣身后跟着杨晋慢步走向尚书房,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只是这次速度很快,沈一鸣刚说,马上就宣进去了。
邵逸端坐在案椅旁,一手撑着下巴,墨笔随手扔在地上,无人来拣。
沈一鸣弯唇一笑,就着邵逸面前便是半弯膝跪下,恭恭敬敬,谨尊君臣之礼,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就是这样寻常的场景,才让人感受到了不寻常。
邵逸皱了皱眉,显然也是很不习惯,邵逸说道,“一鸣你这是为何?”
邵逸未叫,沈一鸣也未曾起,只是唇角勾着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是臣本该遵守的君臣之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