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她夺取魔族的政权也是为了便于报复人类。
尤利乌斯想到这里不可抑制的感到了这背后的某些东西。
“停下。”羽休做了一个手势,他们身后的兵队立刻齐齐的停下。
胡安娜带领了三千多阿拉贡和盎格鲁士兵,她估计已经料到了会有人阻止她。
敌兵齐刷刷的站在他们的面前,犹如一堵铁铸造的城墙。
尤利乌斯和羽带的士兵也不算少,和胡安娜势均力敌。两兵在辽阔的荒原对峙,寂静无声。
“我们兵分两路,必须尽快突入教堂,胡安娜要重启阵法还是要有一些时间。”尤利乌斯对身旁的羽休说到,羽休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匆忙的赶到了失落之境,但是无论是他还是羽休心中都有一种预感。
来不及了,一定是来不及了。
可是即使来不及,也必须要去阻止。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即使你知道根本没有希望了还是要去做。
远处破败的教堂藤蔓缠绕,每块砖都散发出陈腐却庄严的气息提醒着所有人千年之前它代表的一切——曾经魔族在大陆上的荣光与耻辱。
尤利乌斯在军队中厮杀,羽休在另一边。
经常这样,他和羽休在同一战场上的不同地方战斗,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似乎那种感觉能够从敌人飞溅的血液中散发出来。
尤利乌斯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了短短的一瞬就立刻被迎面而来的长剑驱赶的无影无踪。
他比羽休先到达教堂的门前,教堂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的让人背后发凉。
他推开门的那一瞬忽然感觉回忆的浪潮席卷而来,好像多年以前也是这样,他推开门,去见那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母亲。
“母亲。”他叫到,但是在许多事情发生之后这一声无疑有着浓重的讽刺意味。
祭坛上站着的就是胡安娜,她仍旧穿着尤利乌斯熟悉的白色长裙,长裙散地,她拿着法杖歪头看着尤利乌斯。
她的瞳孔变成了近乎黑色的浓紫。
“你来晚了,尤利乌斯。”她的声音极轻,就好像当年那个幸福的人类女子,很轻柔的责备自己待在图书室不肯出来的小儿子。
“你想挑起人类和魔族的战争。”尤利乌斯缓步走向她,一边走一边说到。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胡安娜笑了出来,似乎在嘲笑尤利乌斯的愚蠢。
“是因为父亲吗?”尤利乌斯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否则他猜不出还会有什么原因让素有温柔之名的胡安娜有如此大的改变。
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派人暗杀自己宠爱的孙女,意图以铁腕和血腥统治魔界。
尤利乌斯仍旧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即是因为挚爱的背叛,除此之外胡安娜并未遭受过什么大挫折。
“否则呢?”胡安娜回答,她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你能够感受到吧,我的儿子。当赫卡威尔将匕首刺入你的身体时你是否感觉到有一瞬间世界开始塌陷?你遭受了曾经信任的属下的背叛,之后你是不是想要杀死赫卡威尔?你给予了他信任可是他拿什么回报你?匕首。背叛。我的儿子。”
尤利乌斯意识到了胡安娜的话外之意。
“你是指的父亲吗?你给予了他信任与他生儿育女可他却在得知你是魔族之后将长剑对准你。”尤利乌斯对胡安娜说到。
胡安娜将法杖放于身侧:“当然,但凡生灵都有报复之心不是吗?”
尤利乌斯握紧了拳头:“可是你也杀了他,为什么不让这一切完结!”他咬牙切齿,无法抑制自己从内心如同针尖散发的怨恨。
胡安娜突然显示出暴怒的模样,她的左脸现出奇异的黑色纹路:“完结?哈哈!完结!”她怒视着尤利乌斯。“你想杀了我!尤利乌斯!你想杀了我!即使在知道原因之后你仍旧要杀了我——你的母亲!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懦弱,无情。即使你有一半魔族的血液照样和你的父亲一样!肮脏!下贱!”
胡安娜以最具侮辱性的语言描述着她以前的爱人。
不同于当初尤利乌斯看见的羽休的暴怒,她眼中还有着深沉的仇恨和年岁悠远的悲哀。
“你说人类肮脏下贱。”尤利乌斯握紧了拳头:“杀了自己的丈夫还意图杀掉自己所有的亲人,肆意迁怒的你难道不是更加的肮脏吗!”
“你敢说你的行为不是迁怒吗?本来就是你先欺骗了父亲那么多年,明明知道兰开斯特家和魔族的仇恨却还怀着期望以为父亲在遭受如此欺骗之后还能够和以往一样对你,得到了并非自己心中的结果之后就肆意的迁怒认为整个人类都是不可信任的。”尤利乌斯一字一句,恶狠狠的瞪着胡安娜。
“也许父亲的行为曾经有些许错误,但是现在,你才是那个无可救药的疯子,胡安娜。”
胡安娜眯起眼睛,看着如今与自己反目成仇的儿子。
自从奥古斯都在教堂与她长剑相对时她就已经发誓与人类不共戴天,人类当然也包括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儿子。
“我是疯子,的确是疯子,不过你确定这一点改变不了什么,我的孩子。”
“现在你没必要用叫出毒药的名字叫出‘我的儿子’'这个称呼,胡安娜。”尤利乌斯沉沉的说。“没有任何意义。”
胡安娜只是笑着,背后的已经开启的法阵已经开始完成它的使命,从教堂外传来隆隆如同雷鸣的声音。
“你让我成为阿拉贡领主,也是为了报复。”尤利乌斯问到。
胡安娜点头:“很容易想到啊,你的父亲不是厌恶魔族吗?那么让他唯一的孩子成为最邪恶的领主,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尤利乌斯面无表情,他抽出长剑。
胡安娜也长出了她的骨翼。
“最后一个问题。”尤利乌斯的眼中褪去了愤怒的色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将灵魂交给了极北的国王,他让我复生,我们就一个让人愉快的问题达成了一致。”胡安娜面容闪过阴狠之色。
“让一切完结吧尤利乌斯,我们无法互相原谅,却不能停止互相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两周两万五哈哈哈哈要死了哈哈哈哈
☆、完结之日
教堂已经岌岌可危了,不断的有砖石的碎块掉落到地上破碎溅起一阵碎石。但是这丝毫也不打扰尤利乌斯和胡安娜之间以对方的死亡为目的的决斗。
如果换做是以前,哪怕是前那么四个月,尤利乌斯都不会想到这一天的到来。
胡安娜每一次的进攻都是足以置人死地的,但是掉落的砖石都减缓了他们两人的速度。尤利乌斯还有援军,羽休不久就会来,而胡安娜却把赫卡威尔留到了阿拉贡的主城。
说实话即使羽休来,尤利乌斯也不会让他插手自己和胡安娜之间的战斗!这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仇恨,悲哀,背叛,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羽休只是站在局外而已。
尤利乌斯强迫自己忽略羽休在自己死后也许会有的感受,迎战胡安娜。
“想用魔法来对付我吗?我的孩子,你和你的父亲一样。”胡安娜的声音变得沙哑可怖:“而你的结果也会和他一样!”
没有理会胡安娜说的话,尤利乌斯利用火的冲击力加快了教堂坍塌的速度,在和胡安娜缠斗的时候教堂猛然的垮塌,屹立了千年的教堂成为了一摊废弃的有着精美花纹的巨大石块。
尤利乌斯受伤了,他迅速的躲过了胡安娜刺向他心脏的剑却无法阻止那把剑刺破他的手臂。但是魔族的愈伤力在战斗到时候会增强,伤口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天空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色和黑色的混状物,好像是漩涡在不停的旋转,魔界大陆看样子终于要回归诺福克了,带着它千年的黑暗。
尤利乌斯平复呼吸,胡安娜脸上黑色的花纹已经开始有变红的趋势,尤利乌斯来不及想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就开始继续。
虽然是大陆的强者,但是人类和高等魔族的差距本就显而易见,更何况胡安娜不知道为什么力量似乎又增强了一大截,这让尤利乌斯更加到吃力。
“你的力量——不是魔族的力量体系。”意识到了什么,尤利乌斯在和胡安娜靠近的时候从牙齿中逼出这一句话。
胡安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风越来越大了,在风中似乎模糊的传来一声几近嘶哑的吼叫,尤利乌斯和胡安娜对视。
他撑胡安娜不备将长剑刺进了胡安娜的腹部,胡安娜也乘着这个机会将长剑贯\'穿他的腹部,也可以说,就是因为在即将杀死他的时候胡安娜分散了注意力没有防备到对自己的威胁。
尤利乌斯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并不介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杀死胡安娜。
“完结了吗?”尤利乌斯终于无法抑制住汹涌而来的悲哀,他看着胡安娜,血液从他的脸上蜿蜒而下。
胡安娜没有说话,她笑了。
“没有,一切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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