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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宇征眯了眯眼,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厉绥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素装的白衣服小姑娘,他打量了两人几眼,看上去似乎是护士的模样。
他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好预感,直起身子,朝后侧动了动。
厉绥却神色如常地走到他身边,一点不忌讳旁边还有人,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
自从前天开始,厉绥忽然忙碌了起来,虽然每天还是会来见他,但只待一会就会离开。这几天的饮食都是由一个陌生脸孔的佣人负责,那个佣人大概是被特意叮嘱过的,只闷着头忙碌,无论叶宇征同他讲什么也不说一句话。
叶宇征见撬不开他的嘴巴,就提出想要见厉绥,佣人也只低着头说少爷在忙,除外便不肯再开口。他没有办法,就开始绝食抗议。
显然厉绥对他绝食这点也早有防备,他不肯吃东西,也并不强迫着去灌,而是让那佣人定期给他注射营养针。这样一来叶宇征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叶宇征这几天瘦得眼睛都大了一圈,他戒备地盯着厉绥,不肯开口。
厉绥也没强迫他同自己讲话,而是回身对一旁的两个护士道:“开始吧。”
叶宇征整个人几不可查地僵了起来,做出攻击的姿势。厉绥见他显而易见的防备姿态,低声安抚他:“别担心,她们只是来给你做个基础检查。”
叶宇征当然不肯让他如愿,无论怎样就是不肯配合。厉绥却始终保持着良好的耐心,温声温气地哄劝着他,到后来见他实在是油盐不进,才带一点冷硬地威胁道:“宇征,你知道我如果想让你就范,会有很多种办法,只是我不愿意见你不高兴,才纵容着你。别逼着我动狠手。”
叶宇征的动作幅度果真小了下来。他知道厉绥不是在恐吓他,只是电击这一项,就让他心生阴影。况且就算他再如何反抗,自己被这样锁着,厉绥想要做些什么还不是都易如反掌。
厉绥见他慢慢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别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今天我有时间,可以好好陪你一会。”随后朝身边的人一示意,两个护士连忙走过来将医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用具,开始为叶宇征做检查。
基础检查过后,要抽取血液化验,厉绥一副十分温情的情人面目站在叶宇征身边,低声安抚他:“只痛一下,忍耐一下。”
叶宇征闭上眼,将头靠在床头上,现在只是厉绥的声音,都让他反胃得想要作呕。
☆、反抗
半个小时后,身体检查完毕,两个护士将东西收整好,请示了厉绥后走出房间。
厉绥揉了揉叶宇征柔软的头发,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做。”
“想让你离我远一点。”
厉绥并没有生气,又目光柔和地打量了他片刻,才慢慢开口道:“宇征,我是喜欢你,可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叶宇征抬眼看他:“那就放我走。”
厉绥的表情依旧柔和,眼神却冷了下来:“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可以选择自觉服从我,或者被迫服从我。”
叶宇征转过头,不想再搭理他。
厉绥倒也没强迫他看自己,又吻了吻他的头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他刚走出房间,一个穿着件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厉少,结果已经出来了。”
厉绥脚下的速度不变:“到我的房间说。”
等进了房间,男人自觉地关好门,将一叠文件端端正正摆放到书桌上。
厉绥冷眼朝那份文件看了一眼,抬手将档案袋拆开,将体检报告取出。
“根据检验结果显示,叶先生他并非特种人种,而是普通人类。”
厉绥的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抬头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手术?”
“叶先生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几项指标的数据都有些低,如果现在做手术的话恐怕会对身体有伤害。我建议调养一段时间再做不迟。”
“要多久?”
“三个月左右。”
厉绥脸色不大好,应少则的动作太快,他现在骑虎难下,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必须要趁早将事情解决,不然就不好办了。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最快要多久?”
“最快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一周,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
男人心下暗惊,那位叶先生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自己是很清楚的,别说做那样大的手术了,就连保持最基本的生理指数都很困难,想要一周之内恢复如初怎么可能?
只是不做,死路一条,如果做了,那位先生的身体状况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依旧是死路一条。
晚死总比早死强,没办法,拼一拼吧!
“请容我想想办法,尽量在一周之内安排手术。”
“不是尽量,”厉绥冷眼扫了他一眼:“是一定。”
男人满头汗地点了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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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厉绥来见叶宇征的次数越加的少,叶宇征的身体却慢慢好了起来。起初只是护士来给他注射营养针,到后来从每天一支的剂量增加到了三支,不止如此,还增加了另外一支针剂。
叶宇征并不清楚给他注射的针剂是什么,只是每次注射过后,他的精神状态都会好一点。
厉竟廉的事情闹得很大,人证物证确凿,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他也无可奈何。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厉竟廉并不是个会一味被动的人,他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着手反击。
厉绥被父亲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自然对叶宇征也顾及不上。
这天,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空出时间来找叶宇征。
他推开房间的门,见叶宇征正背对着自己在床上睡着,他不想吵醒他,就悄步走到了床边。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叶宇征弓着身子窝在大床的一角,被子一直盖到了颈部,将头遮住了大半,只留出一点乌黑的头发。
厉绥见他像蝉茧一样将自己裹得紧紧得,不由得失笑,走上前去想要将被子向下拉一拉——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还是很高的,这样闷着对身体很不好。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叶宇征的身体,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猛地将被子拉下,将叶宇征蜷着的身体抱起来:他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浸过了一般,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头发打湿成一绺绺地贴在额头上。
他将叶宇征抱在怀里,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显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一直在试图用发射器与外界联系,而因为被注射了抑制剂的缘故,每一次都会遭到严重的攻击。
厉绥心里窝着股邪火,他不知道叶宇征怎么会就这么固执?这么没有良心?处理父亲那边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但无论他怎样忙碌,依旧不忘了来看他,就算自己不能过来,也一定会向佣人细细询问他的状况,他竟然还只一门心思想着要逃?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
在一瞬间,厉绥甚至已经将手扣在了叶宇征白皙的脖颈上,然而手掌用了几次力都无法真正按下去——他还是没办法对他下狠手,即使只是想要教训他一下也不行,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好,根本禁不住自己的几下动作。
这时候他分明感到怀里抱着的不是自己的旧情人,而是个烫手山芋,让他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心里百转千回了半晌,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送开了手,将怀里的人往怀里紧了紧。
他抬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佣人就走了进来。
“少爷。”
“我让你们好好照顾他,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佣人听厉绥的声音严厉,回答声都带了颤音:“很抱歉,少爷。只是,我们的确已经很小心伺候的,但是叶少爷不肯让我们近前,只要我们在房间里他的状态就很不好,我们已经将所有会危害到叶少爷安全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之后才敢……”
“这就是你说的小心伺候了?”
佣人的话被猛地打断,心里立刻一惊,偷偷抬眼打量叶宇征。只见他被厉绥抱在怀里,看不到全貌,但从可以窥到的一侧看去脸色的确十分差。
他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想不到可以解释的托词。叶宇征在他们在的时候表现得很稳定,甚至也开始吃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听他的让他独处。可谁能想到他在背地里有这些小动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