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征抬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推开了他:“不需要。”
男人不以为意,抱臂看着他脚步虚浮地朝吧台走,低声调笑:“你能走吗?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抱你过去。”
叶宇征停顿住了脚步,他不是个脾气很坏的人,但也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可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男人的脸色却‘唰’地一下白了,只见他眼神闪躲,局促地笑了一下:“应少。”
应少则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叶宇征的身边,低头瞧了瞧他微醺的脸色,问道:“宇征,你还好吗?”
叶宇征辨认出应少则的脸孔,点了点头:“我没事。”
应少则回身吩咐身后的人去吧台要了杯醒酒的,转过身见那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还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脸色顿时一沉:“还不快滚?”
男人脸上的神色像是打翻了五彩盘,色彩斑斓,犹豫了两下,低下头转身匆匆走了。
这时候醒酒茶也刚好送了过来,叶宇征接过醒酒茶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步履不稳地朝酒吧里侧走去,应少则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走。
等叶宇征回到包间里时,苏女萝正站在茶几上一人分饰两角地唱着二人转,唱到□□处甚至潸然泪下,场面极其煽情,不忍直视。
叶宇征将苏女萝从茶几上扯了下来,抖着手,将一整杯醒酒茶都给他灌了下去。
苏女萝好大的不乐意,一个劲儿地推他:“我不喝,我还要唱!”
叶宇征手下动作不停:“喝完了再唱。”
苏女萝还是不配合,胡乱地推了叶宇征一把,叶宇征原本就醉得脚下发软,被他这样大力地一推,不由得一个踉跄,幸好一旁的应少则扶了一把,才不致摔倒。
“宇征,我想睡觉。”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苏女萝直接从茶几上摔了下来。
叶宇征赶紧踉跄着冲到他面前,将他从地毯上翻过来,只见苏女萝双眼微闭,嘴巴大张,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叶宇征看着苏女萝瞬间就睡得香甜的脸,醉酒的大脑更疼了。
“他睡着了,给他抬回去。”
应少则刚要将苏女萝架起来,包间的门一推,唐柏迈着长腿走了进来,他似乎刚淋了雨,鬓角还有些湿湿的,身上随意披着的外套也湿了一大片。
应少则看他进来愣了一下:“唐柏,你怎么在这?”
唐柏用手里的手机随意地指了一下苏女萝:“他给我打的电话。”
叶宇征的头脑很晕,但即使晕眩中他也觉得有些不对,苏女萝怎么会打电话给唐柏?
然而唐柏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走到茶几旁抬手就将苏女萝轻松地扛了起来。
酒醉2
唐柏扛着苏女萝,脚下迈着大步,几步就出了包房。
叶宇征的头很晕,然而理智还是督促他挣扎着去拦唐柏,只是脚步太软,刚走两步就朝下倒。
应少则连忙一把扶住他:“宇征,你要干什么?”
“女萝……”
“唐柏会照顾他,你用不着担心。”
叶宇征绷成一根弦的理智在叫嚣着有什么不对,然而立刻就被过量的酒精给吞噬了。
“行了,他没事。”应少则稳住叶宇征摇晃的身形:“你怎么样?想不想吐?”
叶宇征刚模糊地摇了摇头,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推开应少则,转身就往包间里侧的洗手间冲去。
叶宇征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到最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时,才停了下来。他吐过了之后稍微清醒了一些,然而头还是很晕,手脚也没有力气,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应少则将他揽在怀里,拿热毛巾给他擦脸上的酒渍。叶宇征的五官原本生得就不错,被热毛巾的水汽润泽之后,更显得眉毛乌黑,皮肤细白,长睫微垂,掩住了往日双目中凌厉的神采,整个人冷淡的气质也削弱了许多,显得温顺柔和。
应少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睡颜良久,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接着一手扶住他颈侧,一手托住膝弯将他直接打横抱起,转身出了包房朝停车场走去。
应少则将车停在了路旁的停车位,微微侧过头。
叶宇征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还在睡,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出了不少汗,细碎的额发微湿地搭着,露出光洁的额头。不知是不是睡梦里有些不安稳,他的眉微微蹙着,眼睫偶尔不安分地抖几下。
应少则眸光深沉地注视了他良久,忽然侧身,直接朝他吻了下去。
叶宇征其实睡得不大安稳,他的睡眠很轻,因为职业的缘故,即使平时也不会睡得太沉,今天完全是因为喝了太多酒,才一直迷迷糊糊地持续着半寐的状态。而当刚刚车子停下时,他的意识就已经有些清醒了,只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动静,以为是遇到了堵车,心里还模模糊糊地想了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会堵车。
就在他半寐着又要睡过去时,忽然感到了一股压力,仿佛有什么朝自己压了过来一般,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睑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叶宇征猛地睁开眼,应少则放大的俊美五官就在他眼前,他一惊,整个人顿时绷紧了。
应少则在刚触到叶宇征的瞬间,就意识到他是清醒的了,他微微朝后退了一点,低头看着他。
叶宇征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黑亮的瞳仁带着点懵懵懂懂的神色,有点怔愣,有点防备地看着应少则,与平素冷静自持的样子完全不同。其实现在他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处理不了什么内容,之前的惊诧、紧绷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直到现在也只是勉强总结出‘应少则吻了他’这个结论。
应少则直视着叶宇征,却完全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叶宇征看着他自若的神情,意识更加地混乱,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刚结论的正确性。
应少则抬手想要摸摸叶宇征汗湿的头发,叶宇征却潜意识地朝后一躲,眼神带着点迷糊地看着他。
应少则笑了一下,收回了举着的手:“头疼?”
叶宇征看着他,略微点了点头。
应少则从车载冰箱里取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叶宇征伸手接过来,垂着眼默默地喝了一口,矿泉水喝到嘴里味道却不大对,他拧了拧眉,低头看矿泉水瓶上的标签。
“这是带有安眠成分的矿泉水。”应少则见叶宇征不信任地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有助于缓解你的头疼。”
叶宇征没开口,将矿泉水递到唇边,接着喝了下去。
应少则静默地坐在一旁,余光看叶宇征脸上带着浓重的醉意,嘴唇被水润泽地更加红润,举着矿泉水瓶,喉结耸动着斯文地一口口喝。
将矿泉水喝掉了多半瓶,叶宇征停了下来,应少则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水瓶,拧紧瓶盖扔到了一旁。
“我去抽根烟。”
应少则迈下车子,走到路旁低头点了根烟,随后掏出了手机拨了通电话。
等二十分钟后,应少则结束了通话,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他在夜风里又站了好一会儿,等身上浓重的烟味散了之后才回到了车上。
车子里叶宇征又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应少则看了他半晌,抬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叶宇征眉头轻微皱了皱,却没有醒,显然是睡得很熟了。应少则看着他往日有些过分白的脸色因为醉酒的缘故染上了生动的酡红,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转过头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等到了应家别墅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应少则将车熄了火,起身抬手将车门轻轻关好后,从车前方绕过去走到副驾拉开车门。叶宇征还阖着眼睡着,应少则将掉落在一旁的外套捡起来给他裹好,随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将车门关上,抬手锁了车。
应家的人这时候都已经睡了,但成伯还是细心地给他留了灯。
应少则一进别墅,成伯就连忙迎了上来:“大少爷,您回来了。”因为夜间有些冷,他身上还披着件外套。
成伯忽然看见应少则怀里的叶宇征,顿时一愣:“这是……”
应少则“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别吵到他。”
说着抱着叶宇征轻手轻脚地到了二楼的客房。虽然叶宇征现在的样子又软又萌得让人把持不住,应少则也很想直接将他抱到自己的卧室吃干抹净,然而他却十分清楚叶宇征的性子,也不想强迫他。
苏女萝被唐柏摔在车后座上的时候就恢复了意识,他“嗷呜”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嘴里小声地嘀咕:“宇征……你就不能轻一点吗?疼死了!”
他闭着眼睛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叶宇征回答他的声音,不由得睁开了眼。
眼前的脸孔很模糊,还在不停地晃动,晃得他头晕。苏女萝索性又闭上了眼,抬手摸索到对方的领带,一把抓住,朝自己扯过来,嘴里接着嘟嘟囔囔的:“宇征,我好饿啊,”他想了想:“我要吃灌汤包。”
对方没回话。
“西区……的灌汤包。”
“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