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了,小叔叔有事就朝院子里喊声。”
老五媳妇瞧也没瞧男人一眼,好似客房里本来就只有家乐一人。
“看不出来先生在村子里的地位还挺高的。”
男人再次意外家乐的辈份,里正看上去都七、八十了,居然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同辈,虽然这在大周朝不是没有过,但真正遇到时多少有些奇怪。
“没办法,辈份在那里。”男人不急,家乐就更不急了,绕圈子嘛谁不会啊。
男人被家乐的话咽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只是随口一说为什么少年一脸我骄傲我高兴的表情。
男人又跟家乐扯了几句,发现自己真的小瞧了少年,别看人家岁数不大,可说的话却是滴水不漏。时间都过去了一柱香,少年愣是半句没提自己要见他的事。他敢拿自己的命发誓,少年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见他。
“……能否请你帮个忙?不是什么难事,起码对你而言应该并不难。”
男人坚持不下去,他能等他的主人却不能再等了。
“说说看,我考虑考虑。”家乐微微一笑,他喜欢直白的人,喜欢兜圈子的人他不喜欢。男人一开始就轻视他,觉得自己年少有些不可信。
只是考虑?男人心头一跳,知道要是他给的理由不够好,少年是不可能答应的。
“帮我救一个人。”开门见山,对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打动他们。
“我的医术一般,顶多治治伤口流血什么的,请恕我不能帮什么忙。”
一开口就是拒绝,即使早就预料到了,也并不代表他愿意救外人。救男人是迫不得已,总不能让他死在李家村吧!
“先生说笑了,就凭先生让受重伤的我这么快就能坐起来,先生的医术就绝非你说的那样一般。”男人一笑,认为家乐的话是在自谦。
对此家乐也不解释,他的医术确实一般,治点小病什么的还好,大病就有些能力不足。不过没关系,他的人生还长,剩下几十年的时间,他相信他的医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提高。其实比起医术,他制药的功夫更深。不过方子都不是他研究出来的,而是前世那位教他医术的师父留给他的。
想到这,家乐神情有些黯淡。当年他学医时已经过了最佳学医年龄,再加上平时要打零工养活自己,所以医术真的是学的七零八落,师父没办法只好让他把所有的医书和药方死记硬背,就算他不走医学这条路,以后也要为他们这一门挑一个继承人,把医术传下去。就在家乐背完所有的医术后一年,师父就去世了,直到那时他才是真正一个人生活。
怎么突然情绪变得低落起来?男人一头雾水的看着精神不好的家乐,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什么神转折,这变脸变的也太快了点。
“信不信随你,你治好你不代表我也能治好你想救的那个人。人你也见到了,没事我就走了。”家乐心情不好,耐心也就差了点,勉强拱了下手走人。
男人看着家乐潇洒的背影叹气,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达成。好在第一方案不成,他还有第二个办法:山不就我,我就山。
只是两人都没有发觉,直到离开双方都没有做过介绍,这也给男人和他的主人后来找人时添了不少麻烦,人家名字都没搞清楚,你们找谁啊?不认识,李家村没这个人。对此,家乐隐在暗处看戏,每天除了教导学生的乐趣外就属这出戏最精彩了。
但是,现在双方都还不知道,所以家乐心安理得的告别里正一家回去了,而男人则在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拐带大夫为自己的主人治病。
这天,家乐上完课刚回到家,饭煮在锅里,他则把一些药材搬出来重新晒过。经过一个冬天,他怕药草发霉。晒药草要时不时的翻一下,所以中午他就只炒了一个酸辣土豆,再加上之前种的肉酱拌饭,中午一餐就解决了。
这些天李家村可热闹了,大家忙完地里的活就聚在一起聊村子里多出来的那个男人。村子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大家的好奇心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一闲下来就结伴去里正家看稀奇。
被看稀奇的男人格外尴尬,甚至有几位大嫂子还动手摸手摸头,完了下结论说他的身体不错很壮,问他有没有成亲?她们给他做媒。问得男人都快哭出来才放过他,家乐听说后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笑的。
男人真以为大嫂们要给他做媒,急忙推脱说自己有了未婚妻,不劳大娘们费心了。其实李家村的人才明白,那里是大嫂们要给他做媒,根本就是替家乐借机报复他。男人要找家乐救人的事早在李家村传遍了,所以整上村子联合起来对付他,让他受点教训,别总是盯着人家家里的小伙子。
大家的好意家乐心领了,所以打从上次见过一面后家乐就没有出现在男人眼里,即使男人的伤势好了大半好开始在村子里转悠寻找家乐,也有人即时出现让家乐躲过男人的查找。每次两人都错身而过,男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村子里的人,为何总是遇不到?
呵呵,让你遇到了那也代表李家村的人太没用了?整个村子的人监视一个人还能让他找到正主,岂不是说他们不尽心?连四、五岁的娃娃都自发组织起来帮家乐躲人,谁会留意小孩子们的身影,所以男人输的真心不冤。
“先生,他又过来了,你快躲起来。”
一个三岁的娃娃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把正在上课的家乐吓了一跳。
“什么?”愣了一下,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今天就上到这里,你们回去复习下一课,到时候我会提问。”家乐把东西顺手一收,抱起小娃娃往学生搭好的凳子上一踩,从窗户爬了出去。
“哎哟,今天真的像安旬说的那样有辱斯文了。”堂堂李家村唯一的秀才,在学堂上课居然还要爬窗户逃走,这仇他记下了。
“先生,什么是有辱斯文?”
怀中的娃娃好奇的问道。
“这……唉,你现在还小我跟你解释不清楚,等你大点上学堂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啊?”跟一个三岁娃娃解释什么叫有辱斯文,简直就跟牛弹琴一样白费功夫。
“拉勾。”小娃娃也不好哄,谁把他们当傻子自己才是傻子。
“行,拉勾上吊,一百不许变。”
一大一小手指勾在了一起,还顺便晃了几晃。小娃娃得到承诺,高兴的直在家乐怀中咯咯直笑。
作者有话要说: 别小看小孩子,骗他们只会让大人在孩子心中失去威信,小孩子心中自有一把秤,说不定比大人还要清楚明白。
PS:屋子身体现在没事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吃药,但天生体质如此,屋子也没有办法,多谢大家的关心。
☆、第 15 章
把小娃娃送还给他父母,家乐一脸无奈的回家去。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救了。一个陌生人,虽然死了处理起来也同样麻烦,却不像现在这样天天麻烦。正常人在见不到他的时也就放弃了,可那不知名男人却异常的固执,不找着家乐誓不罢休。
说起男人家乐心中颇为好笑,到现在村子里的人就没有一个问他姓谁名谁的,大家虽没有无视他但也不想知道他是谁。搞得男人也郁闷了,他明白这是李家村的人不欢迎他的表现。
泥玛,谁说农家人好客的?就差没把他当成是仇人来对待了,虽然现在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起码还能有吃有喝,还赚了一身虽然旧但很干净的衣服。
“里正,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镇上?”找了家乐好几天没找着人,男人有些担心留在镇上的主人,虽然他身边有另一位仆人照顾,可忠主的心还是让他打算尽快把主人接到村子里来,就算现在找不到人,主人来村子里后不怕那位大夫不出面救治。
说白了,他就是打着让村子里的人心软的主意,见过主人的人都不可能再硬起心肠拒绝让大夫为他医治。
“你终于要走了?”里正双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只要男人说一句他要走自己立即去套车,连车费都不跟他收了。
“没有。我只是想你帮我去镇上接、人。”最后两字加重了音,男人觉得他什么时候突然失手杀人就是被李家村的人给气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李家村这样特别的村子,团结的不像话,排外也十分严重。本来他去接人过来最好,但是他又担心自己离开后村民就不再让他进入李家村,那样岂不是白费功夫,还让主子难堪。
“不去。”
失望的转过身,里正拒绝的干净利落。
“这……”
男人哑然,里正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不行,一定要把主人接过来,主人的情况太危险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牌样的东西,“如果里正不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在下也不知道了。”
“什么东西,一个破铁牌子有什么了……”
剩下的话消失在喉咙里,比起不认字的村民,做为里正他多少认识一些简单的字,恰好铁牌上的字他就认识。
正面写着镇国二字,背面写着一个‘柳’字。镇国加上柳,大周朝只有一个人符合,那就是镇国公柳大元帅。可柳元帅不是辞官归隐了吗?原来是受了伤,不得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