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臣给他夹了块糖醋小排,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
白苏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他穿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以往待在七爷身边,处处被他拘着,这也不许那也不行,说一不二,白苏有时候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真是霸道的可以,恨不得早点完成任务好离他远远的,谁知这才几日不见而已,他竟然就已经开始想念七爷了。其实认真追究起来,七爷并非是话多之人,哄孩子什么的更是不擅长,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总是能读懂他掩藏在表象下的情绪变化,面对装痴扮傻的自己半点不嫌弃。
因为是时臣下厨做的饭,刷碗的活自然落到了司徒昱身上,吃饱喝足后的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苏抱着海绵宝宝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
“苏苏是想家了吗?”时臣端着一碟水果走过来,坐到他身边。
白苏愣愣地点头:“想爸爸。”
“这样啊……”时臣叹了一声,却突然没了下文,注视着白苏的眼神复杂的让人难以读懂。他默默回头往厨房处看了一眼,心下叹了口气,相识了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清楚司徒昱的性格,这人骨子里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固执的认为洗衣做饭都是女人的事,学生时代住校时宁愿花钱请别人洗衣服也绝不碰一下,单身这么多年也还是不会做饭。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却肯放□段,心甘情愿地挤在一群家庭主妇间,就为了能够为眼前的少年抢到他喜爱的海绵宝宝,甚至还说要跟他学几道拿手菜,只因为白苏爱吃。
最初下意识地选择隐瞒白苏的身份,是怕司徒昱为了工作利用他,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好朋友越陷越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司徒昱一定会爱上白苏,到时候七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者,爱上这么单纯澄净的一个人,其实应该算是件很痛苦的事,因为他可能永远不会理解你所谓的爱情,更遑论予以回应。
左思右想后,时臣最终逼着自己做了选择。
“医生,你要带我去哪里?”马路上,少年歪着头呆呆地问前面步履匆忙的男人,他的眼神晶亮而清澈,几根柔软亮泽的黑发覆在额上,模样可爱又乖巧,引得路人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时臣紧紧牵着他,走路的同时不忘回头安抚,脸上是温柔如春风的笑意:“苏苏别怕,我带你回家。”
回家?白苏又惊又喜,要知道他本来还在发愁离开司徒昱那里后该怎么回到白宅呢,毕竟他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路痴!现在好了,有人领路,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不过等惊喜过后白苏也渐渐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时臣今早可是对准备去上班的司徒昱说带自己出来买几件换洗衣服,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而看眼前这情景,分明就是要带着他私奔,啊呸,是跑路啊!
早高峰刚过,这个点出租车十分好找,两人刚出了小区就看到一辆出租车静静停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看得出来时臣以前应该没做过类似的事,因此颇有些手忙脚忙的感觉,抓着白苏的手捏地很紧,隐隐沁出了些汗珠,大概是担心司徒昱去而复返,慌忙拉着白苏上了出租。
司机穿着一身黑褐色休闲装,声音磁性低沉,虽然被特意压低了些,但听得出来主人的年岁应该不大,“去哪?”他说这话时并未转过头来,因此白苏两人也没看清他的脸。
时臣报了地址,依靠在椅背上,稍稍松了口气,却没有放开白苏的手。
高楼大厦都被甩在身后,汽车急速朝城郊驶去,白苏百无聊赖地朝车窗外看着,渐渐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方向貌似不太对啊!
时臣的方向感比他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让司机大哥改方向,司机低着头开车,猛然加大油门。
这下子两人心里都是一咯噔,时臣毕竟和青帮的人接触过,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怯的,何况他若是怕了,白苏怎么办?一只手藏在口袋里悄悄报警,刚摸索着解了锁,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面容阴沉的男人转过头来,手里捏着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口正抵在时臣的眉心处。
☆、第70章 极致狩猎(完)
依靠在冷冰冰的墙壁处,白苏闭着眼睛微微喘息,心里想着不知道在自己饿死前还能不能再见七爷一面,也好告诉他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智力问题,免得他再为了自己担心。
说起来时臣也是好心,想要带他回家,却不想两人被变态给惦记上了,再次醒来时就已经是在这间封闭狭窄的暗室里了。
密室里没有钟表,两人身上的手机也早已被收走,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能靠身体的饥饿程度作出大概估算。
也不知道绑匪究竟是什么人,和两人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将他们仍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暗室里处了几瓶矿泉水之外什么也没有。
时臣觉得是自己害了白苏,心里自责不已,一直郁郁寡欢。
其实白苏根本没有一点责怪他的心思,对眼前的处境也不是十分担忧,倒不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出于对七爷的莫名信任。他费力地偏头看了时臣一眼,想要出言安慰,却听得暗室的门咔嚓一声突然打开,有人迈步走了过来。
那人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运动服,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浑身充满阴郁之气,他脚步轻快的走到近前处,伸出纤长的手指捏着白苏的下颌,抬起他的脸看了一瞬,忽而充满恶意的笑了:“你就是白七爷的那个白痴儿子?倒是张的不错,可惜这么一张脸。”
白苏微启红唇,水汪汪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傻乎乎地问:“你是谁?”
那人身材挺拔修长,一双茶褐色的眸子盛满恶意,痞气十足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在,就不愁他不来。”
他的眼神阴鸷而疯狂,像是淬满毒汁的银针,一眼望去让人禁不住心神发寒,白苏摆出一副痴傻呆滞的模样,偷眼观察着他的神情,视线不经意扫过那人的脖颈,突然被一道浅褐色的细长伤疤吸引住目光。
刀疤?想到了什么,白苏忽然心底一震,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书中提到的人物中只有一个人脖子里有伤,那就是炮灰攻陈少卿!
没错,陈氏一家全都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老大陈少卿为人狠戾手段狠辣,年幼时就曾多次对同父异母的弟弟陈少川下手,害得他流落在外多年,再大些时苦恋白七爷多年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处处和他过不去,后与陆杀建立合作关系,十分狼子野心的意图吞并青帮。
再说老二陈少川,流落在外后改名秦川,这位也是个狠角色,从小就心机深沉,知道陈少卿不待见他,作为一个陪酒女生下的私生子,即使留下来等待他的也多半是个死字,于是在看出陈少卿的用心后,顺水推舟的离开了陈家,在外漂泊几年,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卧薪尝胆十余年,后来陈华良去世,秦川见时机成熟才回到陈家。
不过,在原书中,秦川最终可是顺利将陈少卿给炮灰了的,算算时间这人也差不多就是死在陆杀的叛乱成功后,怎么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呢,难道是剧情又崩坏了?
不知道是其他人的信息渠道太给力,还是陈少卿故意走漏消息引某人上钩,没过多长时间暗室外便先后响起了几阵杂乱的脚步声。
侧耳倾听了一会,陈少卿忽而诡秘一笑,“似乎是来了很多人呢。”
白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唯有暗自提高警惕。
不多时,暗室的铁门被人一脚给踢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门开后气势俨然的健壮男人侧身,恭敬地立在一侧。
光线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白苏和时臣在黑暗里待的久了,不自觉的眯起眼睛。阳关下,密室中的浮尘清晰的落入眼底,就在这样脏乱的环境中,有个白衣若雪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明亮的阳光在他周身镀了一层金,白苏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人走近的身影。
白七爷走到近前处,先是看了一眼白苏,目光仔仔细细地在他身上绕了几圈,确定他安然无恙后才抬眼看向陈少卿,淡淡道:“放了他。”竟然是理所应当的语气,像是笃定了陈少卿不敢反驳他一样。
陈少卿的目光痴迷而疯狂,贪婪地盯着七爷看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语调里含着说不出的嘲讽,也不知是针对谁,“哈哈,七爷竟然还有为别人着急上火的一天,我还以为您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清心寡欲呢,却原来也不尽是……”
白七爷细长的双眉微蹙,眸光不悦的落在身上,仍然是淡淡的语气,只不过多了些不耐,“不要浪费时间。”
“您就这么讨厌见到我吗?”陈少卿忽然收住笑容,目光狠戾地盯着七爷,反手一探,抓着白苏横在自己身前,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七爷猜猜我会不会手抖?”
“陈少卿,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七爷拿起手下递过来的枪支,慢条斯理地捏在指间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