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所有弟子都惊骇不已,呆呆地看着天地间的异变,有些修为较低的差点被大风卷走。突然整个结界如玻璃般破裂开来,化作点点流光顷刻间消失无踪。而在众人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条玄色身影从破碎的结界中蓦地飞出,停留在湖泊上空,飞出时衣袂翻飞,发丝舞动,带着滚滚风雷之声,震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刹那间一阵磅礴浩荡的气势犹如滚滚波涛从他身上涌`出,排山倒海般不朝周围蔓延而去,带着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攫住了周围所有的人,激得人胸口气血翻腾不已,很多人因为无法抵御这股霸道的气息而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一瞬间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他、他是谁?”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但是不论是筑基还是辟谷、金丹甚至是元婴期的修士的身体都像是被禁锢住了那样,自己无法操控,就连体内的灵力都无法运行,只能被动而恐惧地接受着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的侵袭。
“告诉我,这个人的下落。”
陡然间,一道低沉而森冷的声音从那人嘴中传出,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然后地面上的众人便看到一道光幕出现在了空中,现出一个青衣人来,有些人的瞳孔忍不住一缩,露出惊疑之色。这些人随即感到身上一紧,数十个人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了起来,迅速升到了空中。
“快说!”
随着一道冷喝,这些九华派的弟子感到耳膜嗡地一声震痛,纷纷吐出`血来,一股强烈的威压施加在他们身上犹如千斤坠顶,要将他们碾成齑粉,他们的这些人在此人面前宛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是、是陆师叔……”
终于有人出声了,然而他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便戛然而止,整个人呆滞起来,因为有一道强大的灵识侵入了他的脑海,霸道地搜寻着与青衣人有关的记忆。
“陆希夷,九华派,呵呵呵,很好!”
那人一字一顿地吐出,突然发出一阵古怪森冷的笑声,他一笑起来,地面上的人便哀嚎起来,因为对方的笑声震得他们五脏六腑生疼,吐血连连。
他望着被他侵入识海的九华派弟子,冷笑道:“你是九华掌门的儿子?很好,就看九华肯不肯拿你的命换你口中的陆师叔了!”说罢将那名锦衣公子用力一抓,一个旋身,人已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呆呆的众人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了,大家始才敢动一动自己的身体,却始终提心吊胆,心惊胆战,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可怕的人,他的实力可怕到就连元婴期的修士在他眼里都如蝼蚁。他们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纷纷为被对方抓走的可怜虫默哀,管他是九华掌门的儿子还是孙子,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自从太元门的掌门及三长老都被九华的刘泉弄死之后,整个太元门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九华趁虚而入,姜原在天水城就看中了容清,要他当他的情人。容清一恨傅均、齐漱云这对狗男男害死他的父亲,二恨齐漱云辜负他的情意,报仇心切之下便答应了姜原。姜原利用九华的实力捧他做了太元的掌门,实则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太元门真正掌握在了姜原,掌握在了九华的手中。
姜原其实挺不走运的,平日里他都待在太元门里享乐,这天他突然就打算跑到后山来瞧瞧看守的弟子们有没有偷懒逃逸,结果好死不死地就碰上了这场异变,好死不死地就成了别人的人质。
陆希夷很快就从前山的大殿里回来了,原来掌门姜歧喊他过去,是打算将九华核心弟子组建一支队伍,让已经去过遗迹的陆希夷带队将他们带入仙府中,言外之意嘛自然是要求他保证核心弟子的安全,有一定的生还数量。
陆希夷冷笑起来,他可不喜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保姆任务,他只告诉姜歧他可以将核心弟子带入遗迹,甚至带入仙府,但是他不能够保证他们的死活。陆希夷还记挂着仙府中的齐漱云的死活,如果对方没死,他就趁这次进入的机会将其斩草除根,免除日后的祸患。
秦素修结束修炼,从入定中睁开双眼,一条青色的人影便映入他的眼帘,不知怎地将他吓了一跳,只见对方坐在石桌边的石墩上,正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修炼中的秦素修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不,不是他掉以轻心,而是对方收敛了全身的气息,故意不让他察觉到。
这时只听陆希夷率先开口道:“我刚从掌门那儿回来,怕打扰师父修炼,所以在这里略坐了一坐。”
秦素修垂下视线,缓缓一摇头,眼里却露出思索之色,道:“希夷,掌门叫你去做什么?”
陆希夷笑笑道:“不过是一点小事,不值一谈。”
“哦?”秦素修知他徒弟不愿说实话,只得作罢,过了一会儿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个叫王书宇的弟子见着我那么吃惊?”
陆希夷答道:“他是因为不认识您老人家所以才吃惊呢!”
秦素修追问道:“他知道我姓秦,唤我秦真人,怎么叫做不认识呢?”
陆希夷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嘴上依旧道:“他只听过你的名字,可没见过你这个人,自然是不认识了。”
“不!”秦素修摇头,盯着对面的陆希夷道,“他知道秦素修这个人,他认识他,他还问我怎么还活着,好像我曾经死过一样。”
“一派胡言!”陆希夷终于露出愠怒之色,蓦地站起来,可抬眼一对上他师父的眼睛,他像是反应过来,急忙收敛了怒气,转而笑笑道,“他是在胡说,他一个才金丹期的小弟子知道什么,一定是听别人胡言乱语就当是真的了。所以我才不愿意把师父带到前山去,总有人爱无中生有,挑拨离间。”
“真的?”
“自然是真的,”陆希夷正色道,但见秦素修的眼里仍有疑问,不禁露出一丝伤心道,“难道师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徒弟吗?”
秦素修动了几下嘴唇,没有说话,似乎不愿意面对陆希夷的目光而转过脸去,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希望你别老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瞒着师父呢?就算我有什么瞒着师父也是为师父好啊!”
陆希夷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素修听了方才缓缓一点头,可惜他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现的冷光,眼眸深处阴云渐浓。
“师父,我藏了一坛好酒,趁着今天跟师父小酌几杯吧。”
他说罢也不等秦素修答应便拖起他往外走去,秦素修只得随他离开石室走到外头的洞`穴内,陆希夷从花圃里挖出一个酒坛,拍开封泥,再三给秦素修敬酒,催促他喝,秦素修拗他不过,只得喝了几杯,却不愿意再多喝了。陆希夷怕适得其反,不再勉强。
过了一会儿,秦素修忽觉脑袋昏沉起来,不由拿手托住额头,陆希夷见此关切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头昏吗?是不是喝醉了?”
秦素修不由点头道:“头有点晕。”
陆希夷便搂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抱进怀里,一面道:“师父,除了头晕,是不是还有点热啊?”
秦素修点头道:“是有点热。”
陆希夷便将他扶起来道:“师父一定是喝醉了,我扶你到房里去躺一会儿。”说罢将秦素修半抱半扶到了他所住的石室里,将他放到石床上了,然而他并不立刻离去,反而压在对方身上轻声问道:“师父,热不热?”
秦素修看似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陆希夷便道:“我帮师父把衣服解开一点。”
他说罢也不待对方答应,一只手已经移到了秦素修的腰间,拉开了系在上面的结,慢慢褪去外衣,另一只手则缓缓地抚摸着对方从衣领间裸`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凝视着秦素修俊美的面容,露出迷恋的神色。突然他低下头去覆住了对方的双`唇猛地亲吻起来。
而就在他吻住秦素修嘴唇的那一瞬间,看似迷糊而半阖着眼睛的秦素修蓦地睁开双眼,此时他的眼睛里哪有半分迷糊与混沌,反而异常地清醒,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眼中翻滚着,突然他手心蓄满灵力对着身上的人就是一掌。
陆希夷意乱情迷,在吻住秦素修嘴唇时,这一刻他的警惕放松到了极点,即使他已经是炼虚期的境界,可依旧没有躲开秦素修的偷袭,这一掌不光将他打清醒了,也让他受了一点伤,右半边的肩膀被打断了,耷`拉了下来。要使炼虚期的修士受伤,这可不容易啊。
“你!”陆希夷咬牙恨恨道,“你竟然没醉?”
“醉?”秦素修直起身子,合拢散开的衣衫,冷笑道,“你该说我没被你放在酒里的迷`药迷昏过去吧?”
“哈哈哈!”陆希夷突然笑了起来,他一放声大笑,嘴边便流下血来,他眼中满是冷意和狠意,一步步走近秦素修道,“你以为你打伤了就能够摆脱我了?哼,做梦!你永远别想拜托我!”
“你、你竟然对你的师父怀有这种、这种龌龊的心思!”秦素修骂道。
陆希夷听了不怒反笑,然而露出的却不是冷笑,而是真正高兴的笑容,原来他并不没有恢复记忆,他仍然还深信他是自己的师父,这就证明他的做法是完善的,无懈可击,没有漏洞的,他不用怕他会突然恢复记忆而报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