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还说打赢了呢,我看你比躺下去的那几个还要惨--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才行,只有自己变强大,才有压倒性的优势。”晏秋也不是迂腐的人,对他来说既然有人敢找上门来,当然是要用拳头打回去。但在敌我实力太悬殊的情况下,偶尔也可避其锋芒嘛。
不过归根到底,是要拥有强大的实力。
温珵之垂下眼,果然师兄也是认同的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说明一切!
“修真之法,大多都是异曲同工。外门的修炼之法虽然简单粗糙,但也正是入门的基础。你莫要嫌弃,只要学会引气入体……其他的都可循序渐进。”晏秋说到一半又觉不妥,他曾问过洪总管,要是按正统修真划分,珵之这样的体质几乎是最差的了。
修真所需的能量便是天地灵气,而世间万物又各有属性--也就是所谓的五行属性。如果人体内有与五行属性相契合的气场,就能够比其他人更容易感应到灵气,进而引气入体,维持能量。
所以为了方便筛选合适的弟子,就有人研究出了如何分辨人体内的属性:若有五行中某一方面的属性,就是所谓的单灵根;若有两种或以上属性,就被称作伪灵根--在大多数修真者看来,这样的人虽然能感应到几种属性,但是往往都很弱,甚至互成阻碍。
其实严谨的分类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比如说单灵根又分灵根粗细,一般只有粗灵根才能得到一个门派的另眼相待。比粗灵根更优些的就是天灵根,这种人即使不走修真的路,也比一般人健康长寿--他们对自然灵气的感应极强,即使没有修炼过,无意识也在吸纳着灵气,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晏秋就属天灵根,否则不会一入门就拜入掌门名下。
当然除了单灵根,还有其他修炼的好苗子。虽然两种以上的灵根一般被称作伪灵根,但是也有例外--有些人不但能感应到两种属性,而且其感应力也不比单灵根的人低,这就是许多人口中的变异灵根。这种人所占比例甚至比天灵根还少,资质也不在天灵根之下。还有一种则是变异之体,虽然灵根不如人,但凭着自身特殊的体质在修炼上甚至能日进千里,已经是一般人眼中疯魔的程度。
温珵之体内不是完全没有灵根,而是太多了--他是混合四灵根,而且每一种都极其微弱。可以说,在修真上根本走不了多远。
“珵之这几天学了吐呐之法吗?”想到这里,晏秋转开了话题。把一个不适合走这条路的人带了上来,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学过了。”温珵之心底清楚他的停顿所为何事,不服气之余又是不甘心--难道两次入门,自己还是与修真无缘?
“既然学过了,每天早晚都要打坐练习。只要你能引气入体,以后总会慢慢进步的……”晏秋料想他应该不太懂,只能在语言上安慰他。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也给他弄点好东西,即使不能洗髓伐经,能帮他稍微淬炼体质也好。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以后,我也要保护师兄。”温珵之敛去心中的失落,大声道。
晏秋拍了拍他的手,把药膏收了起来。
其实在内门里也很无聊,每日除了盘腿打坐修炼,就是睁着眼在“了悟”。如果不是出去寻找广阔天地的信念支撑着,晏秋觉得自己也没有耐心这样日复一日的磨下去。
“这里的灵气比外门浓郁些,你现在就练习吐呐之法试试能不能感应到。”拉着向他打听了分别后在外门的生活,晏秋无奈道。连院子都是光秃秃的,实在没有别的方法能招待他,只得让他跟自己一起修炼。
“好,谢谢师兄。”温珵之顺从地点头,他已经被测过两次灵根,无一例外都是下下之资。按理说他这样资质恐怕一辈子也感应不到他们口中的灵气,可是在赵玉宝把吐呐的口诀教给他之后,他明明是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的。不过这个疑问也无法宣诸于口,因为他自己无法控制那股“灵气”。
现在屋内有两个人,晏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而是两人并排席地而坐。他看见温珵之姿势正确,吐呐平缓,才闭上眼睛。
温珵之原本也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迅速坐好假装打坐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一次进入状态比以往自己练习时还要快得多--以前他甚至要花两刻钟练习吐呐,如果一次修炼一个时辰,几乎都是在最后一刻钟才能感受到灵气。但刚刚不过是几个瞬息间,他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冲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因为这里灵气充裕?温珵之又惊又疑,甚至想停下来问一问身边的晏秋,但也在这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也许并不是真的肢体不能动弹,而是浑身的气像被凝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会,好像有无形的东西在压迫着他继续下去,甚至不用再默念着心诀,不用寻找,就有灵气飘荡在他四周,透过他的呼吸、甚至皮肤渗入体内……
身边有人,晏秋其实没有完全入定,而是分了一丝注意力在温珵之身上。幸好他前些日子刚刚有突破,这几天都是在巩固基础,中途被打断也没有关系。不过温珵之显然很用心,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呼吸频率,看来也是在用功。
于是两人相邻而坐,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屋外太阳升起又落下,很快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晏秋睁开眼来,他导着灵气在体内运行了一遍,并无异常。然后把目光投在温珵之身上时,顿时大吃一惊。
“珵之?”见他还闭着眼,晏秋轻声唤道。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在真正引气入体之前,其实是凭着自己的耐心在“感应”周围的气息变化。这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刚入门的修炼者都是每次打坐半个时辰,能坐上一个时辰已经是定力过人了。
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珵之竟然还没有起来?
他不知道,温珵之一直都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明明有灵气入体,可是按着功法引导却没有丝毫效果,那些灵气就飘在他体内,没多久却又消失了。而他的精神似乎被禁/锢了,前方笼罩着一团奇怪的东西。明明是模糊不清,看过去却又觉得光亮刺眼。更奇怪的是它明明就在近前,可是怎么也无法触碰到。
“珵之?”晏秋担忧地喊道,要不是看他坐得笔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师兄?”这次温珵之很快就听到了,倏然睁开眼来。
“没事就好,你已经练习太久了,也不必急于求成--起来吧。”晏秋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温珵之一个借力就跳了起来,他低头舒展手脚,似乎已经没有异常。正要与晏秋说话,忽然觉得脚下的东西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第15章 异常之物
天还未亮,晏秋睁开眼,就发现另一个人的手缠在自己腰部,头也跟他靠得紧紧的。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叔叔家的小表弟被寄养在他们家。小表弟不敢独自睡一个房间,只能和他挤在一起。偏偏两个人的睡相都奇差无比,导致那段时间他每天清晨醒来都发现一个新姿势,甚至在某一天两个人都滚落床底去了。
后来他留在另一个城市,婶婶也几次打电话让他回去过年或者度假,他却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小表弟倒是来看过他,不过那时候他也已经二十多岁,睡得再糟糕也只有自己能看到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抬起温珵之的手放好,静静地起床穿衣。那边已经没有了牵挂,来到这里好像也习惯了。
“师兄?”一脚刚踩落地,温珵之就叫了起来。
“珵之,吵醒你了?”晏秋揪了揪发尾,语带抱歉。
“嗯……不是,我睡得浅。”温珵之坐了起来,假装揉了揉眼睛说。其实晏秋刚碰上他的手他就醒了过来,只是觉得那时候不合适面对他,才等到现在。
“还不是我吵醒了你。珵之,你再睡会儿吧,我现在去早练场,今天会早点儿回来陪你的。”晏秋系好身上的衣袍,又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他倒是想带着珵之过去,不过规则是既定的,他也不能贸然冲撞。也许可以找个机会跟雷师伯请示一下?但以雷师伯的个性,肯定是不会为一人破例的。
他摇摇头,与温珵之道别之后就往后山去。
虽然床板有些硬,但是被窝温暖,屋内安静无人打扰,对于温珵之来说也是颠沛流离许久之后难得的安适时光。他闭上眼试图再睡过去,但另一侧逐渐冰冷的温度显然影响了他的心情。
片刻之后,他索性也起了床。桌上整齐放着一套灰白色的道袍--师兄明明也不比他年长多少,偏偏还担心他连自己的衣物都料理不好,提前帮他拿好了。
穿好衣服,他也在地上盘腿坐下,试图梳理体内杂乱的灵气。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他发觉这里的灵气十分充裕,甚至在他昨晚尝试走出屋外走了一圈之后发现,只有在房间内才让他有这种感觉。
不出所料,这次他也很快进入状态,清晰感觉到了体内那一股奇怪的灵气,可却无法让它循着经脉走,也不会往丹田汇聚。即使这样,也比以往一无所觉的时候好,至少昨天打完坐之后他觉得浑身有劲,精神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