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艾德里安.德.波旁的这封来信无疑是递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就算他和艾德里安.德.波旁的关系只是在几次宴会上遇到的脸熟的朋友,他也愿意去相信他,实际上倒不如说是相信他的姓氏,德.波旁,这个姓氏现在虽然已经衰败了很多,但它在贵族全里依旧举足轻重。
德.波旁一脉在三百多年前建立了波旁王朝,他们的旁支家主一直被封为孔代亲王,在一百多年前他们的封号变为波旁公爵,这样一直持续到拿破仑一世时期孔代中男系最后一代被处决,在那之后孔代继承人的封号就变成了侯爵,目前的侯爵属于路易.查尔斯.奥尔良。
这位给夏尔写信的艾德里安.德.波旁是孔代亲王遗留下的旁系中的旁系,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因此他一直为自己能够拥有波旁这个姓氏感到骄傲,而且他向来贯会讨好奥尔良侯爵,夏尔觉得他以后很有希望被分封为伯爵。
于是第二天一早拿侬刚刚起来的时候夏尔就梳妆打扮了一番在拿侬奇怪的眼神下出门了,他的目的地自然是索漠城的唯一一家旅馆。
第23章 金钱诱惑(十一)
葛朗台先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火气已经消退了很多,毕竟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马上找到他的公证人克罗旭先生还有银行家德.格拉桑先生去寻求如何保证自己的财产最低限度的损失,以及如何搞定那些债权人。
当葛朗台先生急匆匆的走下楼时拿侬已经为他摆好了早点,他边吃着面包边问道:“夏尔呢,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去检查过他有没有自杀吗?”
拿侬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她说道:“老爷,夏尔少爷不要太好,昨天半夜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安稳的睡着了,穿着他漂亮的丝绸睡衣。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上倒是一点泪痕都没有。今天早上他看起来就更好了,已经梳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什么,他出门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葛朗台先生问道。
“不知道,他急得就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着一样,不过他总不会是出去自杀的,这点老爷你大可放心,没人会把自己打扮的那么漂亮之后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去荒郊野外死去的。”拿侬说道。
“随便他,这个冷心肝的小子,我真不愿意看到他一眼,他的每一种做派都像是一个娇小姐一样,真是让人厌恶。好在我决心绝不为他多花上一分钱,不然为这种自己父亲死后却好不伤心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人多花钱,就像是把金币扔到粪坑里去。”葛朗台先生吃完了他的面包,一手托在桌沿边上,一手把桌子上的面包屑扫到那只手上,然后把面包屑吞到了嘴里后他说道:“昨天西德尼受了委屈,今天你可要好好的为他坐上一顿好吃的早饭了,你听到了吗?”
“当然,那么太太和小姐呢,您放她们出来了吗?”
“不,我得让她们知道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再放他们出来,在那之前你只要准备和我们以往吃的一样的食物给她们送进房间里就好了。”葛朗台先生说道。
葛朗台先生的心里打定主意要给他的妻子和女儿一个教训,好让她们明白一下他的苦心,他都已经六十多岁了,活不了多久了,而他的妻子才四十多岁,她能活的很久,但如果她不能够正确的教导欧也妮,那么活的再久也只是白瞎。
至于欧也妮,财产的分配已经没有多少可议论的地步了,她肯定是会得到她母亲的遗产的,至于是全部还是大部分这取决于她之后的表现。但不管怎么样葛朗台先生必须得让欧也妮知道该如何的拉拢她的弟弟,即使葛朗台先生再爱欧也妮,他也不得不诚实的评价一声他的女儿在聪慧程度上不及他的百万分之一,她实在有点蠢,而且还固执己见不肯接受别人的一点建议。西德尼没有来之前葛朗台先生一直为她的未来感到操心,现在她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保护者,如果她不懂的运用那可真是上帝都无法保佑她了。
但是显然欧也妮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父亲的良苦用心,那些让她好好思考的训斥根本没有一丁点进入欧也妮的耳朵,她一心只想着她可怜的堂弟,为此她甚至有些怨恨她父亲的冷漠了。
今天早上欧也妮不到五点就起床了,她一直趴在门口听着楼下的声音,等到她听到葛朗台先生离开并且在窗口确认了他已经走过了街道后,她立刻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鹿一样冲出了自己的房门。
“哦,上帝!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拿侬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撞的翻倒了一地的食物哀叹道:“小姐,您倒底是在干什么?”
欧也妮太着急着想去看看夏尔的情况了,她横冲直撞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根本没有想到拿侬在走廊里,连闪躲都来不及就撞在了拿侬的身上。欧也妮的肋骨被拿侬的托盘尖角给撞了一下,她痛的想要惊呼,却捂着嘴压抑了惊叫声,怕被夏尔给听到,她拎着沾满了咖啡和黄油的裙摆,忍受着痛苦问道:“拿侬,堂弟他起床了吗?”
“我想小姐你最好先在意一下自己的情况,您把您和太太的早餐打翻了,我想您和太太今天早上只好吃点面包和水果了,咖啡也没有了,两杯都被你给打翻了。”拿侬蹲在地板上收拾着那些被打翻的食物说道。
“是的是的,我得在意一下自己的模样,我竟然没有梳洗就出来了,哦,我得去换件睡衣再去看堂弟,他要是看到我这个模样该怎么想。”欧也妮显然只听到了拿侬的前半句话,至于早餐什么的,谁会在意。
“小姐!”拿侬的话里不禁带上了一点严厉的口吻,葛朗台先生在出去之前让她好好的看着欧也妮,而她也觉得这是对的行为,因此她带着一点教训的语气说道:“老爷还没有解除您的禁闭,所以您不能出来,您必须马上进屋,我会给您送早餐的。
“不!”欧也妮哀求的看着拿侬,抓着她的胳膊说道:“拿侬,堂弟的遭遇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如此的可怜,他昨天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而我却因为父亲不顾情理的禁闭没能去安慰他,我必须得去安慰他一下。”
“我想您不必这样,因为夏尔少爷在老爷之前就已经出门了,就在我刚刚起床的时候,看起来他不会马上回来的,所以小姐您最好马上进屋,如果您再出来我就不得不把您锁在屋子里了,老爷走的时候把那把铁锁给我了。”拿侬说道。
这个回答让欧也妮十分惊讶也十分愤怒,最后她只好乖乖的进了房间,拿侬很快给她端起了早餐,似乎为了惩罚一下这位小姐刚才打翻食物的行为,拿侬只给了她几块面包一点黄油,还有一杯牛奶,这足够她吃饱了,反正她的房里还有一大盘的水果。
杨逸起床的时候觉得头脑发胀喉咙干哑,他昨晚没有睡好,实际上他根本没睡上多久,因为昨天在被路易斯公爵抓到之后他就不得不陪着这位公爵殿下在树林里奔跑了一晚上帮着他捕猎,否则他就威胁要在这森林边上派上几十个人看守,并且在森林里放上百八十只的猎狗做巡逻。
路易斯公爵似乎十分钟情捕猎这项活动,他的身手真是好极了,森林深处那些相互交错的树枝,那些盘根错节的藤蔓,还有那些半人高的灌木和野草,通通都不能阻碍他的矫健的身影,他就像是完全和森林融为一体的独属于夜间的黑暗生物,整个森林成了他的天地。杨逸一晚上都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次次的猎杀,他的箭法特别好,几乎没有猎物可以从他的弓箭下面逃脱,而每次一旦有猎物倒下,他就会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那种笑容十分的完美却足够普通人看到后恐惧的心脏颤动了。
这是个恐怖的男人,一个理智的疯子,杨逸用了一整晚得出这个不怎么让人喜欢的结论,然后在天边露出第一缕光芒的时候离开了那个单方面的屠杀场,在拿侬起来的前一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亲爱的少爷,您看起来脸色可不怎么好。”拿侬在杨逸走下楼到堂屋里吃早饭的时候说道。
“我只是有些没睡好。哦,现在已经八点了,我得尽快去葡萄园了。”杨逸剥了个白煮蛋咬了半个说道。
“吃慢点少爷,您会被噎住的,那是自己家里的葡萄园,您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不用这么赶时间的。”拿侬说道。
“是的,我亲爱的堂弟,你大可不必这么赶时间去做那些苦差事。”夏尔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惊慌又有些兴奋,他坐到杨逸的对面,颇为急切的说道:“亲爱的堂弟,我在外头听说安茹公爵买下了这里原来属于弗鲁瓦丰侯爵的宅子,并且要在下周一举办舞会是吗?到时候我们家也会受到邀请的是吗?”
“是的,我已经收到了口头的邀请了,不过我想你现在大概不合适这么快就参加什么舞会吧,而且按照爸爸的计划你下周就该出发去印度了,在那之前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现在应该伤心欲绝才是对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得不为了未来操心一下。亲爱的堂弟,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一个适合做军人的吗,你看看我的手,这可不是一双适合拿枪刀的手,我不是一个做军人的料,而且我也不想离开英国,我们必须想想办法。”夏尔探着身子盯着杨逸说道,他是如此的急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如此急切的想要杨逸了解他的感受,因此他整个人都凑到了杨逸的面前,脸几乎都要贴到杨逸的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