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觉也只穿一条裤子罢了。”说着话,柏钧和的手探到了付东楼的衣襟儿上,趁着付东楼看呆了的功夫把他剥了个干净。屋子里放着炭盆水盆,既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干燥,可付东楼的肌肤一触碰到空气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卓成你……”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推开柏钧和,付东楼只好拿出了慷慨赴死般的勇气长出了一口气,“我是第一次你轻点……”
“呵呵,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正式大婚之前我不会碰你的。外人怎么想怎么猜我不管,我该做的我一定做到。”柏钧和说着在付东楼肩颈相交的地方吻了一下,“睡吧,一路旅途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下。”
被子被柏钧和掀开,付东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进去的,直到柏钧和在自己身边躺下熄灭了帐中的烛火,他才真正塌下心来。
只是初冬的季节,按理说川蜀之地是不会下雪的,可今年似乎天象有异,一场大雪从这一夜开始席卷了从锦官城到汉中的几乎所有城镇。
付东楼听到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并未意识到是雪落的声音,但那声响给静谧的夜增添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卓成。”
“嗯?”
黑暗中,柏钧和享受着爱人在侧的美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我爱你……”
对方许久没有回应,付东楼忍不住想翻身去看,却又有些难为情。正犹豫呢,就听一抹低沉浑厚的嗓音轻柔地响起:“我也是。”紧接着,付东楼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十指交缠,两个人都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青城山一元居
“风易,下雪了呢。”木炎伸出手指接住零星细碎的雪花,“锦官城也会在这么早的时候下雪,莫非这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将披风搭在木炎肩上,世人眼中死在了长安的南酆将军,木炎的大徒弟风易,从背后抱住了木炎。
“天意?天意从来不遂人。对我来说,只有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靠进风易怀里,木炎流露出浓浓的倦意:“风易,我真的好累,可我真正能歇下来的时候,怕也只有归于黄土的那天了……”
☆、第一百零二章
承天七年的冬天非比寻常,且不说大楚北燕的朝局各自发生的一系列动荡,这一年的冬天都比往年冷得早。
柏钧和一觉醒来还没睁眼皮肤上就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原来是后半夜下了雪付东楼觉得冷睡到自己被子里来了正紧贴着自己呢,柏钧和从小到大第一次真心认为早起练武巡营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儿。怕自己离开之后付东楼冷着,柏钧和特意把自己那床被子也给付东楼裹上了才披了寝衣轻手轻脚地去外面换衣服。
羽林军的冬装向来是提前一个季度发,因此骤然而来的降温没有给羽林军带来多大的麻烦。付东楼在汉中整顿军务的时候曾让专供军用的布庄和工坊一起按照他画的图纸做了拉锁,虽然来不及将所有冬装都改成带拉锁的衣服,但样品还是做出来了的,如今柏钧和江涵几个就围着带拉锁的军装看新鲜呢。付东楼洗漱好了来到前帐正好看到这一幕。
“卓成,你们看什么呢?”
“看你的大作。”柏钧和抖了抖手中的一件薄棉衣,“这东西真是好用。比起系扣子,拿这锁链一拉更省时间,军士们整装快了省出时间来对作战是非常有利的。”
拉锁曾经被评为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付东楼不仅想把拉锁应用到服装上,还想做些行军背包之类的,以后还可以推广给老百姓用。只不过拉锁上要用金属,对于这个时空来说做工也复杂了些,恐怕一时间价格不会很便宜。
“这东西能用在很多地方,就是造价有点高,我还在想法子降低制作的耗用呢。放在咱们羽林军里倒也有一处妙宗,兵器坊那边打兵器剩下的下脚料做这玩意刚好,也省得浪费。”
“就你会想。”拉了付东楼的手稍用力握了一下,如果不是有江涵这些碍眼的人在,柏钧和定要搂着媳妇好好亲几下。
“等回了成都我给你找上好的绣娘和染布师傅来,你说的那个迷彩服能做出便更好了。”
“不急,哪能一口吃成胖子。”付东楼自得地打了个响指,“我会的东西多呢,哪能一下都做出来,总归不会便宜外人就是了。”
柏钧和赶着和换防军队交接完回汉中来是要做什么,羽林军的将领们都是清楚的。看上去太平无事的羽林军营里没有一处松懈,各营都在加紧练兵。可有些话柏钧和不说,没人能开口,江涵等人不见柏钧和发话便站出来道:“末将等也期待殿下的大作,这就不打扰上将军与殿下了,末将等告退。”
说着,江涵就带着诸将退出了营帐。
“昨晚睡得好吗?”碍眼的人都走了,柏钧和揽着付东楼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不是觉得冷了,都钻到我被子里来了。”
起来的时候见自己身上裹着两床被子,再看自己睡的位置,付东楼便猜到一二了。此时被柏钧和捅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少不得脸红一番,却没有过分扭捏,实话实说道:“风泱告诉我外面下雪了,想是后半夜冷了才会靠过去,没影响你休息吧。”
“怎么会。”柏钧和唇角高扬,那叫一个心满意足,“我求之不得呢。”
付东楼毫不客气地瞪了柏钧和一眼:“瞧你这样儿!”
到底还是有正事要做,两人也没继续打情骂俏,柏钧和正想跟媳妇说说关于成都那边的计划,就听亲兵禀报说王卿的大管家求见。
柏熠在羽林军,柏钧和原是想每日晨昏定省去请安的。可柏熠身份没亮明,柏钧和总去看一个“下人”算怎么回事,只好作罢。
让亲兵放了柏熠进来,柏钧和把柏熠请到上座和付东楼给父王请了安,三人才说起正事来。
“和儿,为父之所以要来羽林军中,就是为了方便调动人手。木炎虽然不知道为父还活着,可也起了疑心在追查为父暗中的势力。比起成都,你这羽林军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但你还是要给为父打个掩护,不要让人注意到我那帐子的动静。”
柏钧和躬身应了:“是,儿子等下就去安排。”
“另外还有一事,为父刚刚收到成都传来的消息,木炎最近与各大世家之间的走动十分频繁。表面上打的旗号是为皇上遴选大家闺秀充盈后宫,同时也要从世家子弟里挑一些人进宫陪皇上读书作画之类的,可实际上木炎存了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
“对付各大世家的事儿之前是父卿母后一直在管的,父王的意思是要儿子插手此事吗?”
“是叫你有个防范,那些世家大族的根基不在成都,而是在江南。虽然离着都城有些距离,可江南膏腴之地是朝廷粮饷赋税最主要的来源,江南一乱大楚必定元气大伤。王府在江南的产业可不光是挣银子的,好生看住那些人。”
柏熠的后半段话是说给付东楼听的。因着还没回成都,王府的账册并没有全都交过来,付东楼对王府的产业心里没数,此刻有些跟不上柏熠父子的思路。
柏钧和见他父王笑看着付东楼,立时会意,对付东楼解释道:“王府的产业很多,绝不只是你想的那样赚些零花的银子。不光是你接触过的瓷器,粮油米面、茶叶丝绸、古玩字画,甚至盐铁专营权王府都有,其中大部分都是不用给朝廷缴纳赋税的。以前和你提到过的朝廷有出海经商的船队,里面有一半的股是王府的,王府每岁的收入,别的不说,训出一支羽林军还是不差钱的。”
付东楼差点没一口茶呛死:艾玛王爷您也太低调了,富成这个样子以前也没见您露相啊。养一只军队要花多少钱啊!难怪朝廷变着法儿地克扣羽林军军饷羽林军依旧战斗力十足,合着有王府这棵摇钱树给撑场子呢。
“父皇原是怕给父王过多赏赐惹朝臣非议,就把柏家原来的私产全都给了父王,后来又从内府拨了一部分皇产给王府经营,皇产自然就不用缴纳赋税了。”
付东楼顺顺气,先帝对柏熠也真是够意思了,虽然不能长相厮守但能做的都做了。柏熠明显是对亲哥没有那个想头,但也并未因为哥哥的情愫生了厌恶,一辈子鞠躬尽瘁还来了一招诈死被迫跟爱人养子分离十年,也算得上是中国好弟弟了。
“你也不用担心不好上手管不起来,这些事儿都有精干的管事看着呢,将来你接手还会有父卿从旁教导的。”柏钧和见付东楼半天没说话,以为他是压力太大,忙着宽慰他,“王府的产业最初的时候有顾翊舅舅帮着打理,商路都是铺排好的,又不是为了与民争利,实在不必太耗心血。”
顾翊舅舅……王太卿到底是你爹还是你妈?付东楼默默吐槽了一句,瞧见柏熠坐在上头顿觉自己走神走的太不是时候,立刻甩开了这个念头说起正事来。
“卓成,我想的不是那些事,接手产业毕竟要等我们安定下来再说,我想的是那些世族会怎么动。”话说完付东楼又托着下巴沉思起来,过了半晌才继续道,“许是我想多了,我说说你们听听一起参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