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心里默默的说,我不会再任意妄为,也不会再胡乱被人当作出头鸟。
“嬷嬷,豌豆黄。”胤礽的肚子饿得咕咕响,他现在能吃的东西并不多。而且一日之中,他早膳偶然会错过,他实在是享受每日自然醒的感觉,但是他也不敢太过放纵,一不小心被康熙发觉,他肯定会被要求寅时起来。
温嬷嬷立刻吩咐小厨房端上已准备多时的豌豆黄,这豌豆黄是胤礽年幼的时候最爱的糕点之一。只是当时吃得过量导致牙齿疼痛之后,他再也没吃过这些糕点了。这豌豆黄入口即化味道香甜,口感清凉爽口,真的让他吃完还想吃。
不过,胤礽知道他不宜吃太多,想了想他说:“嬷嬷,皇阿玛……”
“太子想将这豌豆黄端给皇上?”
“好吃,糕糕。”胤礽暗暗唾弃自己,自己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说话也不能说好一句完整。他只能偶尔撒撒娇,装无知,什么都不懂,适时的讨好康熙、孝庄和孝惠。
“小李子,将这一盘豌豆黄给皇上送去吧,就说太子也觉得这糕点好吃,想让皇上尝尝。其他的话,看着办吧。”温嬷嬷在管理太子宫中的人自然很有一套,仁孝皇后临终托孤,她怎么也要对得起主子的信任。
第四章
胤礽册封为皇太子之后,言行举止渐渐都被约束着,之前能做的事情都被一一禁止,他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任性,不过不能这样便换个方式。
温嬷嬷知道胤礽人小玩心重是正常之事,但是她同时也知道过分的玩乐,被前朝那些本就不满的大臣知道,便多了一个弹劾太子的机会。她懂的并不多,只是她知道胤礽不能倒,一倒了赫舍里家便不负如斯光景。
“太子,这使不得……”
每当胤礽听到温嬷嬷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有一种他被宠着的感觉。自从温嬷嬷离世后,他甚少听到有人会说这么一番话,势利之人总在你身旁阿谀奉承,可当你失去那总总荣华富贵,失去那尊荣的地位之后,那些势利的人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嬷嬷,保成知道了。”
“恩,太子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奴才读书并不多,但是仍然知道些。皇后不在,唯有皇上跟太皇太后、皇太后三人才能护着你。”
“嬷嬷……”
“嬷嬷年龄大了,不能看着太子一世。”
温嬷嬷看着那初生之时如同手臂般大小的胤礽,现在已经口齿清晰,行走也稳重。身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只是她却知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唯有太子好,这赫舍里家的人才好。
胤礽看着晃神的温嬷嬷,心里突然多生几份感慨,再世经历这些,他自是有了不同想法。曾经也许是厌烦,现在倒是平添了几份温暖。不知道为何,今日却想起那弘皙那几个孩子,他未来的孩子会不会跟他记忆之中不同,他不知。但他知道唯有他好,才是对身旁的人好。
严冬过后的初春,并无回暖之意,倒是寒冷之中多添一丝阳光。胤礽小心慢行的走在御花园,身后跟着四个太监和两个宫女,只是却无法分到他什么关注,他早已习惯这太监宫女簇拥着。整天留在那宫内,对着那四面墙,他的心情怎么也不会愉快,倒不如出来走走。
这御花园的精致精巧而紧凑,宫廷园林之中夹杂那奇花异草,错综复杂的假山和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这熟悉而又被感陌生的环境,胤礽走着却倍感自在和舒服。他慢慢地走着,那淡淡的香气传入鼻尖,初春带着一阵万物复苏的迹象。他远远便见到阁楼有人在,他想了想走了过去。
“太子吉祥。”
“太子,那是荣贵人。”一小太监在胤礽身边小声的提醒道。
“荣贵人,这是?”
这荣贵人,胤礽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早年她很受康熙宠爱,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却被康熙慢慢地遗忘。她这一生也是充满了独有的传奇色彩,早年生下了皇长子承瑞,只是时年三岁便早夭离世。随后的几年,她陆陆续续的又诞下了五个孩子,但却仅有两个长大。
“回太子,这是奴才的妹妹马佳氏琳儿,琳儿快见过太子。”荣贵人此时并不像后来那样伶牙俐齿,现在的她谨言慎行,举止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胤礽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这马佳氏琳儿恐怕心儿有点大,只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如此不自量力倒是让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小李子,荣贵人的妹妹为何会在御花园出现?”胤礽向跟在他身旁的小太监问道,他不担心会被康熙或是孝庄知道他的提问。
“回太子的话,是皇上允许这荣贵人的妹妹来宫探望荣贵人。”
“亲妹妹?”
“并非一母所处,荣贵人的妹妹乃员外郎盖山的庶夫人所出。”
“难怪荣贵人妹妹刚刚瞪了一眼荣贵人。”
胤礽这番话在旁人看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是他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他不喜欢那马佳氏琳儿的眼神,那股贪婪让他厌恶。他的这番话自然是传到了康熙那,他听了虽不说什么,但也不打算让着荣贵人的妹妹入宫,心大的女人留不得。看来,他要稍微提醒一下孝庄,好好敲打敲打那后宫的嫔妃。
“太子,今日是否要到太皇太后那?”温嬷嬷整理整理胤礽的穿戴,看了又看确认无误。
胤礽说:“去吧。已经好久没见到乌库玛玛了。”
温嬷嬷倒是笑了,这不是前天才唠叨了一天,现在这么快就忘记了?
“太子莫贪玩。”
“保成知道了,嬷嬷。”
温嬷嬷还想起之前那次胤礽到孝庄那过了很长时间才回来,让她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天他由于见到花园有一株他钟爱的花儿,便停足留步,望着那花儿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却不知因此事让温嬷嬷担心了。
“乌库玛玛。”
“皇玛嬷。”
“保成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现在的胤礽,还未走进慈宁宫便开始喊人了,年龄小自有年龄小的好,规矩不好也不会被训斥,若是再大个两三岁,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保成来了,哀家看看,长高了。”
“长胖了。”
孝庄和孝惠都很高兴胤礽能来这慈宁宫,几乎隔几日就能见到这嚷嚷的喊声,确实为这慈宁宫平添一股欢喜的气息。
“乌库玛玛,这是保成的弟弟吗?”
“保成知道什么是弟弟吗?”
“当然知道,保成不是小孩子。”
孝庄跟孝惠都会胤礽那小人得志的模样逗乐了,只是他却有些不乐意,知道这也是正常的事,他时年已经虚三岁。而且康熙跟孝庄都很注重兄友弟恭,这些从小开始教育他们。他们这些兄弟打从一开始亦是和睦相处,只是后来却慢慢变味了。
“保成,乌库玛玛抱着的是万黼,皇玛嬷抱着的是长生。他们都是保成的弟弟。”孝庄笑着说道。
胤礽对长生好奇,他记忆之中对这个弟弟并无印象,反而是万黼倒是有几分印象。只是这两个弟弟都是早夭,他当年的年纪不大,记得并不清楚。只记得是因病而殇,想想这皇家中的皇子,活到成年的确实不多。
“保成认为这两弟弟像谁?”
“恩,保成不知。”
“这小灵精……”
孝庄将万黼交了给苏喇麻姑,腾出了空便抱住了保成,让他坐在她的腿上。她说:“保成,看乌库玛玛准备的糕点,喜不喜欢?”
“乌库玛玛最好了,保成第二喜欢乌库玛玛。”
这桌子上的豌豆黄和合意饼都是平常胤礽较常吃的糕点,孝庄对他平时的起居饮食颇为关注,否则也不会知道这两款糕点是他喜欢吃的。
孝庄对这第二喜欢的人,略微感到好奇:“保成第一喜欢的是谁?”
“当然是皇阿玛。皇阿玛会让人准备保成爱吃的菜肴,也会跟保成讲故事。”胤礽现在装起小孩可是得心应手,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他倒是很清楚,所以才哄得孝庄和孝惠如此的开怀和高兴。
“这样啊,那保成第三喜欢的人可有?”孝庄感到一丝好奇。
“当然有,保成第三喜欢皇玛嬷,皇玛嬷对保成也很好。”胤礽眼睛圆滚滚的看着孝庄,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蛋说:“乌库玛玛要超越你皇阿玛成为你第一喜欢的人才行。”
“为什么?”
“乌库玛玛吃醋了。”
胤礽一听就知道孝庄是在逗他玩,他想了想说:“那可不行。皇阿玛要是变成第二的话,他也会吃醋,那到时候乌库玛玛又变成第二了。”
“孝惠啊,你看看保成这孩子,总是想着玄烨。偏偏还总是一板一眼的看着哀家,看他的小模样,就想到当年跟他一样年龄的玄烨,这时间过得真快,哀家也老了。”孝庄有些感叹的说道。
“乌库玛玛才不老。”胤礽知道孝庄大概是想到世祖了,尽管是嘴上不说,可是他看出她很想念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