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厉声断喝道:“二皇子!你问来问去都问不到正题上,就算本宫念在过去的情分上给赵婕妤送过东西,也比不上你辱淫庶母的罪过!你总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来支吾,莫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为你脱罪了?”
罗铭也知道再难施展,他也无意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之所以费了这半天工夫,就是想让百官知道,此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里面牵扯甚多,瓦解一下百官原有的固定思维。
罗铭不再耽搁,转身走至赵婕妤身边,他心里厌恶这样扭捏作态的女人,实在不想和她说话,今日要不是逼到这份儿上,他早就躲她远远的了。
硬着头皮,罗铭稍稍向后退开一步,斟酌了一下词句,决定还是开门见山,他问道:“赵婕妤,你将当日之事再说一遍!”
赵婕妤一直掩面假泣,一头乌发垂下半边,正好遮住她的眼睛,远远的只看见她身体细细地发着抖,又是柔弱又是可怜,人人见了心都不由得发软。
她听见罗铭的话,猛地抬头,睁圆了一双杏眼,似是不可置信,转眼又满面羞红,呢喃道:“那日的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还要我说做什么?”那意思明白极了,你做的丑事你自己清楚,何必问我!
罗铭真被她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难对付,看她一副柔弱样子,没准比皇后还要难缠。
罗铭沉声又问了一遍,“赵婕妤,那日之事如何,你再清楚明白的说一遍,不许有半点隐瞒!”
赵婕妤轻轻吁了口气,微微欠身,展了展跪得酸麻的身体,她慢慢开了口,像是一边回忆一边诉说,娇柔的声音轻轻刮着众人的耳廓。
“那日是重阳佳节,皇上在后宫饮宴,臣妾也前去伺候。路过宣正殿时,迎面正遇到二皇子走了过来,臣妾以礼相迎,谁料二皇子竟然抓住臣妾的胳膊,将我拖至宣正殿内……二皇子当时一身酒气,口中尽是污言秽语,我实在说不出口。他力气大得吓人,拼命撕扯我的衣裳,我挣扎不开,才大声呼救,幸亏当时有一队禁卫经过,冲了进来,才保住了臣妾的清白!”
罗铭听完点了点头,不再理赵婕妤,他转身向百官言道:“诸位大人,可曾听得清楚?”
大皇子罗钧摇头道:“二皇弟,她所言字字属实,还有若干人证,你真是……还有什么可辩的?快承认了吧!”
罗铭笑道:“字字属实?等我问她三点,看她如何做答,大皇兄再下决断不迟!”
罗铭并未转身问赵婕妤,而是向罗平说道:“父皇,此事儿臣有三点不明!一、赵婕妤说她是去重阳宫宴的路上。可儿臣记得,重阳宫宴并非设在御花园中。当时父皇说康乾宫里的墨菊开得正好,就将宫宴移至了康乾宫里,康乾宫在皇城的中轴线上,而宣正殿在皇城的东北角,赵婕妤住的锦屏院则在皇城正西,无论她如何绕路,都不该在去康乾宫的路上绕到宣正殿去!除非她是一早就去宣正殿等着儿臣路过。”
“二、小亭是赵婕妤的贴身婢女,理应寸步不离的跟在赵婕妤身边才对,为何那日小亭却不见踪影。若说是临时有事,一时不能跟着,那也该有其他婢女随侍才对。为何禁卫发现赵婕妤时,只有她一人和太子独处一室?”
“三、后宫嫔妃见到成年的皇子,一律回避。这是祖上就定下的规矩。赵婕妤看见儿臣走了过来,还以礼相迎?”
赵婕妤急忙插口道:“那是,那是臣妾看见二皇子走路摇摇晃晃,一身酒气,好像快醉倒了,怕他出事,才上前去问了一声……”
罗铭道:“如此更加不对!你明知自己孤身一人,而我又一身酒气,神智不清,你不说赶紧回避,或去叫我随侍的宫人来伺候,反而是自己一个弱女子,不避嫌疑亲自上来扶我?”
“我并没扶你……”
“呵,你别狡辩,流烟那日就跟在太子身后,他可以把你当时当日的神情举动一一复述一遍,你的的确确是以身相迎,亲自上来挽住了太子的手臂,半拖半拽的把太子拉进了宣正殿里!”
“你,你胡说!你欺负我一介弱质,信口胡言,想颠倒黑白!你说我是主动上前扶你?有什么证据?流烟是你从小的奴才,他自然帮你说话。如此,我也可以说小亭就跟在我身后,她也看见了一切!”
罗铭摸了摸下巴,咂了咂嘴,看着赵婕妤婀娜多姿的身段,干笑了两声,把赵婕妤笑得后背发凉,狠狠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你,你还有什么说的?”
罗铭出声笑道:“其实你们倒是设了个好计策来算计我,只是你们好像忘了一点最重要的事!”
赵婕妤慌道:“什么……什么最重要的事?”
罗铭没有半点顾忌,长笑一声,高声说道:“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东离国的太子,是喜欢男人的!我对女人天生硬不起来!又怎么会对你起什么不良心思?”
百官中又是一片哗然,罗铭的话说得直白大胆,但却极为有效。人人都恍然大悟,纷纷说道:“是啊,太子不是喜欢男人嘛,东宫里从来就没有女眷,他后院里倒是圈养了无数美貌少年,当年某某大人,不是还经常给太子送些调/教好的小哥儿过去。”
“哦,哦,是啊。听说太子被废之后,二皇子就一直住在蒋念白,蒋大人府上,这么说,他们两个……是,是那种关系?嘿嘿,我说呢,蒋大人也算当世才俊,竟然对二皇子这么尽心尽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蒋念白正呷着小酒儿看戏,猛然听到这么一番言论,一口酒憋在了嗓子眼儿里,气息一顿,呛咳起来,片刻就咳得脸红气喘,两朵红云可疑的晕在两颊之上,让看见的人更加觉得自己所猜属实,一语中的。
罗铭还嫌不够热闹,急忙上前为蒋念白轻轻拍着后背,柔声说道:“慢些……”
这一声百转千回,温柔得尾音都打了颤,人们更加相信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窃窃私语声不绝,竟然添油加醋地编出了许多版本的风流韵事。
把蒋念白气得,脸红耳赤,又是好一顿咳嗽,眼见得罗铭满眼戏谑,此时还不能站起来骂他,蒋念白暗自憋气,恨不得给罗铭两脚才解恨。
燕君虞笑得肩膀直抖,连流烟都不由得笑弯了嘴角,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看罗铭谈笑自若,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其实不只是蒋念白,罗平和马士詹也变了脸色,这种事也是能放在大厅广众下说的?简直糊涂!
第28章 拨云见日(下)
情势逆转,皇后暗自咬牙,就算今日治不了罗铭,她也不会善罢干休,回头看了一眼天庆帝,罗平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罗铭看,连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期盼,都只换来更加沉重的失望。皇后苦中作乐,心里笑道:“罗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你求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皇后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可以甩手推得干净,可赵婕妤却不能。此事如果翻过来,罗平一定震怒,自己诬陷皇子,还私自逃出冷宫,哪一条皇帝怪罪下来,她都是死罪难逃。
赵婕妤前思后想,偷眼看皇后的神色,心中更凉了几分。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既然她敢做,就早就有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就算她死,她也不会让罗铭好过,只要她咬死了不认,看罗铭还能有什么法子!
赵婕妤将心一横,干脆也不再做戏,她摇晃着站起来,将一把乌发向后一甩,冷笑一声,“二皇子如今说什么,臣妾也不可辩驳,女人命薄,只随你们男人去作践罢了!”她转了个身,面向罗铭,凉凉说道:“二皇子说什么只喜欢男人,臣妾却不信,你从来没有宠幸过女人?”
赵婕妤这话说得轻轻柔柔,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全场一时安静,可却没人再去应和她的话了,都只是默默的盯着她,神情冷淡。
百官经此一晚,已经有大半的人相信此事另有蹊跷,二皇子罗铭多半是被人设计陷害,遭了不白之冤;而其余等人,虽然将信将疑,可心里的天平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偏向了罗铭,不再一边倒的只信赵婕妤的话了。
罗铭心里一喜,这一晚上总算没白折腾。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服!来人!去把相关人等都带上来!”
罗铭吩咐一声,燕君虞迈步往御花园外走,罗铭的暗卫追风正守在外面,看管着两个人。燕君虞接过那两个人,追风又隐回暗处。
燕君虞带着那两个人刚一走进御花园来,赵婕妤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瞪大了眼睛,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勉强站稳了,就紧紧盯着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看,身体剧烈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罗铭向高台上启奏道:“父皇,这是儿臣找来的人证。”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短打,小厮模样的人,“这是重阳宫宴那日,给宫里送酒的小伙计。宫中平日饮的酒,都是从全国有名的酒坊里买来的。而那日所饮的,正是京城中一家名叫‘青庐’的酒坊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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