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雪无语,看得出尚玄烈内心很亲近张王妃,很渴望亲情。可张王妃对待他很冷漠,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他不知道怎么开解尚玄烈。现实摆在面前,尚玄烈被他母亲抛弃了。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他只能道:“好了,别说了,我们喝酒吧。”
没有听到他一句为张王妃辩解的话,尚玄烈心中隐隐失落,自顾自的道:“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惧怕皇上,或者是因为我父王的威胁?”此话说完后,尚玄烈就自己都不相信,他母妃比男人都厉害,怎么会受制于人?越想越憋闷,鼻头酸酸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见他眼睛似有泪水滚动,样子极其无助且悲伤,苏照雪心中一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他斟满酒道:“咱们许久不见,好好的喝酒,别的事就不说了。”
尚玄烈举起酒杯仰头痛快的喝了,掩饰的把酒杯挡住脸,道:“让照雪弟弟看笑话了,我真的想不通这事。”
“看你这样,那我不是更要大哭一场?你也是知道的,我生母柳姨娘为苏顺禹育有一个一女。我的亲生父亲另外娶了个夫人,也生有一个女儿。我在两边都像是个多余的似的。这次我去西湖就是去了我父亲那里,他的夫人招待了我。要管一个陌生的女人叫母亲,真得很别扭。”苏照雪为了安慰尚玄烈,把苏子默与瑞娘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位后娘心计深手段高。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说实话,我父亲知道我被司马凌云诬陷后,要搬到东海的岛上去。他隐瞒了你的事情,要不是我那后娘怕我去争家产,告诉我你出事了,我还不知道呢。”
尚玄烈一听,竟然还有这一出,连忙问:“那你跑出来,伯父不是很生你的气?”
“生气他生气,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判断,不喜欢他罔顾的意愿干涉我的事情。他口中说是对我好的事,其实就是想掌控我。在我小时候,他以我师傅的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突然有一天师傅变成了父亲,觉得很别扭。要不是他装我师傅这件事不小心被我撞破了,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可见他根本没有真心想要认我这个儿子。很让伤人心,对不对?”苏照雪淡淡的笑了。
其实有些事情不能说破,一说破真得没有意思。他不管苏子默认下他,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们之间的父子情也就也就仅此而已。既然没多少感情,那苏子默就别想以父亲这个身份,要求他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叫他一声父亲维持一下面子就好。
“别说这糟心的事了。”苏照雪摆摆手,“好好喝酒。”
尚玄烈见他也一脸的郁闷,自然不再提张王妃的事情,两人开始对饮起来。一场酒喝到了天黑,苏照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尚玄烈也有些醉了,但还存些理智。他抱着苏照雪去了他的房间,放在坑上,看着苏照雪双颊绯红,嘴唇水润,心头一阵悸动。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遐想,给苏照雪盖好被子之后,紧握着他的手就睡在旁边。
一夜无话,苏照雪第二日醒来,扭身看着身边的尚玄烈紧闭双眼,用指尖勾画着他的紧凑的眉头。尚玄烈身体一震猛得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等看清是苏照雪后松了口气。他笑道:“你醒了。”
“嗯。”苏照雪也朝他笑了笑。
尚玄烈一睁眼就看到苏照雪,心情很好五官柔和许多,一扫往日的阴沉与颓废。两人梳洗过后,用过早膳。苏照雪知道张王妃的事情若是不弄个清楚,只怕一直会成为尚玄烈的心结,他不愿意尚玄烈再为此事伤心。他想了下,道:“哥哥,有句话,关于张王妃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昨日喝过酒对着苏照雪吐了腹中苦水之后,心情好受多了。再提及张王妃,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痛苦,他道:“你我之间,有事直接说便是。”
“我知道哥哥对张王妃母子情深,不如哥哥走边城走一趟,找张王妃当面问清楚。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母子之间无隔夜的仇,事情说开了便好,省得误会越积越深。影响了你与张王妃的感情。”
其实这个想法,尚玄烈也有过,只是害怕现实打破他心中的憧憬,害怕他的母妃真得不待见他,他是能轻易舍弃掉的。因为这些,所以尚玄烈就没有去边城找张王妃。他知道苏照雪这么提议,是对他好。尚玄烈无法拒绝,他想了下道:“近日来无事,那好过会儿,我们就出发吧。”
见他同意了,苏照雪笑了:“我也是为哥哥好。”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要嫌少,也不是渣作者懒,这两天有事,有些少了。
第71章
两人特地乔装打扮下,尚玄烈与苏照雪化身成行脚商人,驾着一辆马车,朝云州城门口驶去。昨天尚玄东当街被人刺杀,现在云州城里人人自危,严查进出城人员,他们在城门口等候排队出城。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世子被杀肯定跟前一位世子有关,听说前世子殿下在京城行刑之时逃跑了。我早就说过,咱们那位前任世子十多岁就上战场,若不是世子在京城被人陷害哪里轮到大公子做世子?看,大公子连世子之位都做不稳,还丢了命……”
“不对呀,我怎么听说是张王妃为了报复大公子,才出手这么做的?”
“真的么?不是说王爷另几位公子不服气大公子做世子,找人杀的大公子呀。”
……
苏照雪与尚玄烈站在队伍后面,把他们议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对视一眼,苏照雪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理。”
“这显然有人在把刺杀尚玄东这事的给搅浑。”尚玄东一语道出真相。他又道:“我父王他现在怕是六神无主,像只惊弓之鸟一样缩在王府里不出来,怕有人去刺杀他。尚玄东算是白死了。以我父王怕死的性子,没人会为他出头报仇的。”
“所以说,哥哥不必做什么,他们就会自乱阵脚,自己往死里作。”
因为王府现无主事之人,尚玄东的死虽然让云州城戒严严查城内可疑之人。可是这些带兵封锁云州城将领各有各的心思。所以查出城之人并不严格,随便贿赂些银子,也就出城了。
等出了城之后,苏照雪松了口气。尚玄烈面带冷色,担忧道:“云州城怕是要乱了。”
云州城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的父王不作为,任由各路不怀好意的人马进驻云州城,尚玄烈自然心痛。
“不破不立,哥哥此时不要插手云州城的事。哥哥还要是蛰伏起来养精蓄锐,到时救云州城与水火之中,百姓们自会领你的情。到时哥哥再收回北安王府,阻力定会少些。”苏照雪道。
这个道理,尚玄烈何尝不知,只是担心云州城的百姓们受到波及。他道:“苦了云州城的百姓。”
看着他这般心怀百姓,苏照雪笑了,尚玄烈只怕做不到卸甲归田,什么事都不管。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要保守好西北这方水土。此时,他只是对北安王和张王妃心灰意冷罢了,到了云州城危难时刻他定会挺身而出。
两人赶着马车往边城行去。因是做行脚商人打扮,路上遇到过几次官兵搜查,均被他们给了些银子糊弄过去了。尚玄烈看到那些给不起银子的百姓,这些兵痞们就会硬抢与土匪无疑。暗中出手教训过这些兵痞几次,他心中的气才消。
“没想到我的治下竟然还会出现这种勒索强抢的事情。北安王府的属臣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还以为就皇帝治理的地方,才会出这种事情。这些属臣真是太可恶了。”尚玄烈一脸不置信。显然被现实情况打击到了。他以为自己治理下的西北吏治清明,绝无欺压百姓横征暴敛之事。一想到这些底层的官兵如此,那些高层将领只怕贪得更多。
“贪婪弱肉强食是人的天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苏照雪见他一脸沮丧,稍稍一想就知道为何,他劝道:“千里当官只有财,只有贪多贪少之分。更何况这些丘八们,若是军饷发不下来,他们自要从哪里地方找回来。他们也有一家老小,也要生活。”
“别说了。”苏照雪这番劝解根本没有起到做用,越说越说尚玄烈生气。他摆摆手示意苏照雪闭嘴。尚玄烈头次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
一路上尚玄烈的心气一直不高,行了半个月,等进入边城之后,他还是在独自生自己的闷气。苏照雪看得好笑,这人很容易钻牛角尖,无论他如何劝解,尚玄烈根本听不进去。
看到边城的官兵们纪律严明,这更打击到了尚玄烈。苏照雪只得道:“边城只是一个小城容易管理,北安王府管辖的地方比边城大多了,再说北安王府各系人兵错综复杂,各为其主,人心根本不齐。再说你父王还活着,你下的命令他们自然会打几分折扣。等你夺回北安王府,自己当了王爷,情况就会好上许多。”
尚玄烈越听脸色越黑,苏照雪暗叹一声,只得转话题,他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张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