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哨音吹响前一瞬,他总算是能带着球,往自己的球门那边走。可他还没跑几步,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长腿一勾,便从他的脚下夺走了球,而后往回狂奔,在裁判吹响哨音的那一刻,进球!
初凝的呼吸有些紊乱,即使是冬日,额角上也冒出一层密密的汗芽来。徐子安的兄弟团们欢呼一声,而后笑着走到她面前,喊她徐姐,让她收下自己的膝盖。
初凝唇角翘起,笑着说了谢谢。徐子安把他们打发走,又站回初凝身边,目光中带着戏谑:“陈一鸣,你个小鹌鹑似的弱鸡崽,到底想找什么存在感?”
“徐盈年是年级第一,种子选手。学习好不说,足球踢得好,篮球打得好,为人真诚,不像他,喜欢搞小团体,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想刷存在感吗?”
“我今天还真的见识到了,原来还有男生,会真的挑战女孩子的……真的是给我们男生丢脸啊……没脸看没脸看”
“就是就是,陈小白脸,以后你来打球,我们队可不玩了,要不然以后有人以为,我赵然带着白净的小姑娘打球,哥可没那个脸。”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说话直接,心直口快的男孩子,大多都觉得男生踢球的时候针对女生,实在是过分,也不给陈一鸣留面子,说的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他阴着脸,半晌没说话,初凝不想和他计较,转身便走。
宋清泽就站在人群之外,唇角翘起,明明是在笑,却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眸里滚落下来。
她走上前,微微踮起脚尖,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扑到了初凝肩头:“盈年……”
初凝拍了拍她的肩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只能轻轻拍着她:“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嘛,别担心啊。”
宋清泽慢慢松开手,鼻尖都是红红的,有点羞赧,咬了咬唇,牵起她的手:“我周末不回家,住宿舍里,你现在也过去吗?”
初凝说了声好,就这么被她牵着往前走,感觉自己身上汗味有点重:“我刚才流汗了,你要不要松开手,离我远点?”
宋清泽摇摇头,笑容温和:“不要,你是女孩子,即使流汗,也是香喷喷的,不像男孩子,臭臭的。”
围观众人:“……”
这狗粮撒的……
满身是汗的臭臭的男孩子们:“……”
老纸哪里臭了!
……
宋清泽握着初凝的手,有点紧张,一路上都没说话,一直到宿舍门前,她才不舍的松开手,低着头,抿抿唇:“刚才我是不是,太大胆了一点?”
两人本来就被称为学霸姬友了,确实有点太张扬了。不过女孩子之间嘛,一句姐妹情深就可以解释一起了。
初凝轻笑出声:“你才知道啊?”
她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戏谑,倒还是挺轻松的,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宋清泽放下心来,冷静之后,她才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轻声解释:“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月考交了白卷,刚才可能……有点太激动了。”
初凝一怔:“你怎么交了白卷?”
宋清泽眸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她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开了自己宿舍的门进去。
片刻之后,初凝的手机响了,宋清泽给她发了微信:【对不起,我还没做好准备,面对现实……刚才的行为比较无理,还请见谅。】
刚才的行为,指的是她当着许多人的面,抱住自己的行为,还是她不发一言,便转身走了的行为呢?
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再去问她是为什么吧。
身上的热汗被寒风一吹,已经冷了,带着点湿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身上,让初凝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忙进了宿舍,洗澡换衣服。
刚刚考完试,宿舍里住的其他人都走了。初凝给徐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考完试,有点事耽搁了一下,今天太晚了,就住在学校里,明天再回家。
等她挂掉电话,才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每次敲三下,也不知道敲了多少次。
初凝穿着一件棉麻的长布裙下床,打开门一看,宋清泽站在门外。
过道里的风阴嗖嗖的,她身上就穿着一件碎花的小睡裙,双手紧紧揽在胸前,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也是抖的:“我……我的被子,不小心洒了水上去,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她身体一直在抖,连话也说不清楚,初凝忙拉她进来,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压抑不住,才从宋清泽的喉中逸了出来。
她在哭,很小声很小声的那种。
宋清泽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平日里在他人面前的冷漠淡然,此刻荡然无存。
她只要抬起头,看见初凝黑亮的眸子,看见她关切的神色,就止不住自己的泪。
坚硬的盔甲在这一瞬破灭,露出她柔软而又敏感的内心来。
初凝上前,轻轻的揽住她的肩,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味,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是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难过?”
宋清泽抽泣着,半晌才平复下来:“没……我就是忽然意识到,在我父母的心里,我一点也不重要。可我以前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甚至以为,自己能够挽回自己破碎的家庭和濒临断裂的脆弱的家庭关系。如今看来,是我幼稚。”
初凝默了默:“你也不能说,你在你父母心里一点也不重要,这对他们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只是,你该意识到,你们彼此的人生是独立的,你无法干预他们的人生,尤其是他们私人的感情生活,他们也无法干预你的。”
宋清泽喃喃:“我们彼此的人生……是独立的?”
初凝嗯了一声,手指顺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慢慢往下滑:“是啊,所以以后,他们也不该干涉你,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血脉的联系是人际关系里最紧密的纽带,没有之一,可在那之前,你先是宋清泽,再是你父母的女儿,最后才是我的同桌,舒南一中的学生。”
宋清泽半闭上眸子:“我懂……是我太傻了,徐盈年……你为什么从来不喊我的名字?”
她们之间,半是熟悉,半是陌生,虽然一起做过作业,初凝还去过宋清泽的家,教她做了曲奇,可两人,都从来不会轻易喊对方的名字。
像是某种不约而同的默契,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很有意思。
宋清泽慢慢止住了泪,离她稍远一些,静静的看着她,又喊了一声:“徐盈年……”
“宋清泽。”
初凝看着她,唇瓣微启,声音如雪山春融:“宋清泽。”
她不会像别人一样,黏黏腻腻,故作亲近般的唤她清泽,而是连名带姓,声音清朗,目光清澈,干净利落的叫她,宋清泽。
宋清泽抿唇笑了:“徐盈年。”
她是宋清泽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尊重她,帮助她,在意她,把她放在了与自己对等的一面。
宋清泽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看到一朵美丽动人的花,她摘不到。徐盈年会帮她,但是不会帮她摘下那朵花,而后在她耳边,温声告诉她,让她自己去触碰那美丽的花朵。
宿舍里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她们两个人。
淡蓝色碎花的窗帘拉上了一半,夕阳的余晖逐渐变得黯淡,天色将晚,但并不让人觉得寂寥,静谧而温馨。
初凝先进浴室洗了个澡,今天打球出了不少汗,虽然她不想和幼稚的小男孩玩,但是打球过程中她还是拼尽全力的。她穿着一身薄荷绿的睡衣,从浴室里出来,拿出电子秤,站了上去,看见开头的第一个数字变成了‘6’。
虽然体脂率还居高不下,但她心里还是满意的,嘴角往上翘起。
她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变化,因为她现在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非是被身体驱使的奴役,这种微妙的满足感和控制感,十分的美好。
宋清泽在一旁看着她,小声的问:“你会一直减肥下去吗?”
初凝笑看着她:“怎么?”
宋清泽眸子亮亮,弯了弯唇:“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看的。”
初凝走近她,低着头,看着她明亮的眸子:“这么相信我?有不少人都中途放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宋清泽咬了咬她盈润粉嫩的唇:“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可只要是你,我就知道,一定可以的啊……”
初凝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尖:“你干嘛总是这么看着我……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么看我,我都想……”
“想什么?”
“想亲亲你……”
宋清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粉了起来,黑亮的眸子里氤氲起水雾。
她抿唇,唇角却不受控制的往上翘起,不得不低下头,来掩饰她上扬的唇角。
初凝还在纠结,她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是太快了吗?还是说,她这种老阿姨,说这种话的时候实在是太猥琐了,差点要吓坏眼前的小姑娘了……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宿舍里亮着灯,有飞蛾循着灯光而来,砰的一声,撞上了光晕的外围,落到了地上,扑棱着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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