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凤德闻听这话,心头一震,对啊。这期间桩桩件件看上去很普通,民间百姓都说张君铭是军神,可,一个军神的诞生有那么容易吗?
那岂不是——背后……
“不管是沈高义千里走单骑也好,还是张君铭独守栖霞关也罢,这背后定然是有人,一个非常高明的人,一个……有着强大情报的组织!”
宋凤德一听这话,心头一凛,拱手低声问道,“那么,爹,我们……”
“我们要合作的不是沈高义也不是张君铭,而是他们背后的人。”宋长洲压低声音说着。
“儿子明白了。”宋凤德低声说着。
能够将沈高义那样的强硬派设入局中,或者说能够指使沈高义的……这背后的人该是多么的可怕!而如果有所谓的组织的话……又该是多么可怖!
然后,其他人呢?既然爹推断出来了,那其他人呢?
“爹,李家他们?”宋凤德低声问着。
“哼,李云山这狡猾的狐狸!凤德,你且记着,李家最大的支柱不是李福泽也不是李家的那个老不死,是李云山!李家只要有李云山在,李家就败不了!至于于家,郑家,目光短浅,成不了气候!刘家和张家碍于自身是平衡者的关系,他们不会管谁是帝君,谁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只要大夏的江山和阁议完好那就行。当然,他们是不会坐视大夏完蛋的。”说到这里,宋长洲冷笑了起来。
——刘家张家,自视甚高,以为他们手掌平衡,就高于其他世家!却连蛮族大举入侵,栖霞关只剩下三万人独守的事情也不关,竟然打着平衡的旗号,不支持他和李云山的调兵支援的建议!
若不是那不知名的神秘人背后筹谋,大夏现在早就混乱了!
这样的平衡者有什么用处!
宋凤德沉默的拱手站着,对刘家和张家,他自然是甚为厌恶的。
若说郑家和于家是沉迷于权欲而目光短浅,那么刘家和张家就是不作为!
而很多时候,不作为比目光短浅更加令人憎恶!
“凤德,你一定要记住,站在高位者,身负的便是天下!”宋长洲一脸严肃的说着。
“是!儿子明白!”宋凤德恭敬说着,接着低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宋长洲听着,慢慢的皱起眉头,这次的恩科大考,几乎朝野上下,说得夸张点,包括天下人都在盯着!
如果恩科大考,寒门士子要是爆出点丑闻来,那就严重影响寒门士子的出头!世家豪门自然是不愿寒门士子的出头,他们恨不得将寒门士子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控制着,郑家,于家就是一个代表,而刘家和张家自恃平衡者,最为顽固,定然也是不愿大夏延续了几百年的格局被打破。
李家现在和帝君沆瀣一气,肯定是希望能够控制寒门士子,而唯独周文德,这是一个异类。明明有才有德却甘愿做着六品官,和李云鹤的关系虽然近一点,但却是和李家没有什么联系。
这样的人加入了恩科大考的这场博弈中……
“凤德,你做得很好。”宋长洲说着,看向宋凤德,“和周文德交好吧,这是一个有趣的人。”
“是!儿子明白。”宋凤德又抬头问着宋长洲,“那爹……这次恩科大考还有两天,估计还有事情要闹出来……”
“哼!你不用太担心,寒门士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宋长洲哼笑了一声,而且……那隐藏着的高人……神秘的组织……一定不会放过这次的恩科大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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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长洲分析着种种的时候,此时的京都某间茶馆的厢房里。
“哼!该死的于家!竟然敢诬陷陶明兄!”一高瘦书生愤然说道。
“只怕这种事情明天还会发生啊。”另一年长书生皱眉低声喃喃着。
“我们能够做什么?他们是主考官,想做什么还不容易?”
“不,正是因为他们是主考,他们要做的事情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另一文弱书生神色严肃的说着,“今日之事,那周大人,宋大人,还有李大人不是都在为陶明兄争取机会吗?”
“没错,今日若无这三位大人,我陶明只怕早就拖累大家了。”陶明低声说着。
“所以,我们没有必要这么绝望,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大家提高警惕,同时,也要准备万一爆发事端,我们要怎么应对?”文弱书生继续严肃说着。
“没错。源少主给我们的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冷静,克制,自信。”
“对!对!源少主这话其实已经在提醒我们了。都是我们太大意了,世家豪门扎根大夏将近千年,怎么可以一下子就被我们打败!是我们太轻敌了!”
“因此,我们不必要自乱阵脚,我们先商议明日要做的事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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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样的夜晚里,因为恩科大考一事还在商议的,还有——郑家。
“这么说来,还没有查到?沈高义背后一定有人,李家背后也肯定有人,否则他们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站到帝君那边去。几百年来,对帝君,我们从来都不会这样的支持!李家李云山是个老狐狸,他既然让他唯一的宝贝弟弟亲近帝君,肯定是有了什么依仗!”面容苍老但目光阴鹫的老者用沙哑的声音慢慢的说着。
“可是,爹,我们查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啊。”
“废物!”老者突然厉声喝斥。
中年瘦弱男人赶紧低头,不敢多言。
“我们一直以来暗中操控,整个大夏朝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吗?!可现在,明明就有另外一股力量把我们多年来的经营全都打散了!李成玉,蛮族,那可是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暗线!明明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寒门闹事,帝君夺权,阁议出现混乱了,这个时候引领蛮族入关,我们就可以趁机占据帝宫!但现在,毁了!全都毁了!张君铭,李玄雨,沈高义!就三个人毁了我们多年的布置!你说他们背后没有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王族聚集地你当初亲自去联系的时候找了多久?一个月!你整整找了一个月!还在聚集地待了半个月才能被大汗接见!但是沈高义只是一个晚上就取了蛮族大汗的首级!”
中年瘦弱男人扑通跪地,羞愧的说着,“是儿子无能!”
“罢了!你起来吧。”老者长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也已经尽力了,是爹……过于急躁了。”
中年瘦弱男人惶恐的抬头看着老者,“爹,要不……我派人去接近他们?”
“不,这没用。现在还是把恩科大考一事解决了再说。”老者缓慢摇头,抬头看向外头的漆黑的夜晚,喃喃道,“早晚,早晚,会知道的……”
“是!”
“环儿,你且记住了,这次的恩科大考绝对不能成功!”
“是!”
“下去吧。”
中年瘦弱男人退下了,这只点了蜡烛的书房里只剩下老者一人,然后,老者哑声开口,“药王的徒弟是谁?”
“周文德之二子周乐雅。”
老者眯起眼睛,那个当初被清河周家毁了声音终身失语的孩子?
“盯紧他。然后……想办法把他抓起来!”
“药王不好对付。”
“哼!药王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再难对付,他也不会坐视这唯一的徒弟不管!另外,周家的事情,你要仔仔细细的给我调查清楚!”
“这就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老者沉默了一下,咬牙说道,“好!就算是最后一件事!”
“那么,告辞了。”
☆、第117章 凤凰于飞5
翌日,恩科大考第二天。
儒学院跟前,应考的士子们自发排成队伍,当周文德到来时,就看见这些应考的士子们不但自发排成队伍,每人手中只持有笔墨,一只手拿着油纸包,油纸包已经打开,可以看见,所有的士子们手里的油纸包都是干馍馍。
周文德沉默的站着,看着这排成队伍的神情肃然端正的……只着了亵裤的士子们。
“哇哈哈!快看!快看!就这样子,还是读书人呢!”
“唉,世风日下,有辱斯文啊!”
“呸!就这样的还参加恩科大考!没得丢了祖宗的脸皮!”
……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其中不少人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但不管围观的人如何辱骂,寒门士子们依然沉默的排着队伍,一手持笔墨,一手端着打开的油纸包。
“这是怎么回事!”李云鹤惊愕的声音在周文德身后响起。
“你说呢?”周文德说着,抬脚朝儒学院走去。
“哼!一群斯文败类!”于姓官员冷笑一声。
“于大人!慎言!”宋凤德冷声说着。
于姓官员转头冷笑了一声,就不屑的转身走了上去。
宋凤德侧头看着那群排队站在儒学院门前的只着亵裤的寒门士子,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周文德站在寒门士子跟前,在门官击鼓示意四周围观百姓安静下来后,周文德沉声开口问道,“为何如此?”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吾等所为,不过是为了清白而已!”领头的陶明朗声回答着,神情平静而坦然。